玄極園中坊市的街道上,原本雖然人流繁多,但也不置於混亂。可若是出現一個不穩定因素,這種情況便不好說了,何況是兩個!

突然出現的黑袍人奪走應雨的楚王劍,但不防之下又被應雨奪了回去,自然不會願意,於是氣勢洶洶地追向了應雨。

兩者間的修為道行應雨分得十分清楚,明白絕非黑袍人的對手,如今隻能仗著虛空步的神妙離開了,他可不願意朝夕相伴的楚王劍被別人奪去,一路狂奔。

兩人一前一後,各自速度皆差不多,穿梭在坊市的街道上,猶如兩股旋風般。

他們的速度均是十分快速,一是掌握了蓋世步法,二是修為達到了極高的地步,飛奔在街道之上顯然使不少人來不及反應,從而發生意外。

混亂而密集的人群,為應雨提供了天然的屏障。他未必擁有絕對的速度,但卻非常鬼魅難以看清。

隻見他身影一晃,原本理應撞上一人,結果卻是擦身而過,所帶起的殘影仍餘勢不減地撞進前方之人的身軀,但好在隻是幻影,並無實質傷害。

但站在路中間這人的好運到頭了,他驚訝轉過身看清形式時,眼睛頓時睜大!

黑袍人衝了過來,速度快如一道黑影飛掠。他的身法可沒有虛空步那般遊轉自如,全速向前奔去之後,遇上障礙物便不好閃避,哪怕他修為高深!

“砰!”伴隨可憐的哀嚎聲,免過應雨一撞的人卻無法躲開黑袍人的飛衝,當場便被強大的力道撞飛了出去,落入一旁的店鋪之中,隱約劈裏啪啦的聲響傳來,也不知撞倒掀翻了多少事物,的確有夠倒黴的。

這般倒黴之人,並非一人,狂奔的路上又是數人被撞飛,慘叫哀鴻。

情況好一點的隻是被撞到一側,渾身無礙,隻驚不險。倒黴一點的則被撞在堅硬的石柱上,縱然修道者體質強橫,但修為若是低一點的人,亦免不了鼻青臉腫的下場。

這一條街道在沒多久便陷入了強烈的混亂中,尤其是應雨和黑袍人前行的方向,更是你閃我躲,竭力避退。

如果看得仔細一點,完全能發現應雨的速度比黑袍人慢上些許。畢竟修為的差距擺在那裏,非高深的步法便能拉開速度,何況黑袍人的身法亦是迅捷。

對此,應雨看了眼街道兩側的修道之人,默默忖道:“不好意思,為了幫助我自己,隻能可憐可憐你們了。”

他果斷地衝進了人群之中,哪裏的人多便往哪裏衝。反正虛空步在混亂的場景中十分合適使用,給他提供了很大的便利。

黑袍人無法,隻能一個個撞飛人追逐而去,可想而知楚王劍對他的**相當之大。

在玄極園這種不能飛行的地方,他們隻能用跑的。在這條街道上的修道者,隻能無奈地被牽扯進來,盡感晦氣。

應雨抽空轉頭一看,發現距離又接近了,僅剩三丈!

他尚需要躲避擋在前方的修道者,而黑袍人橫衝直撞,依仗修為的高深根本不管不顧,雖說撞人會影響他的速度,但依然能將兩者間的距離拉近。

差距越來越少,轉瞬已剩兩丈!

應雨回過頭,甚至能夠看見黑袍人的黑色鬥笠下,那一雙閃爍著懾人寒光的眼眸!

他隻能暗呼晦氣,怎麽會遇上這麽一個難纏的人,偏偏一個勁地想搶奪他的楚王劍,讓他萬分鬱悶。

“呼!”冬日的寒風十分冷冽,哪怕在暖烘烘的陽光照耀下,仍是如此。

應雨迎風衝出一片人群,向眼前一看,略顯焦急的眼神立刻一亮,猛衝了上去。

後方黑袍人衣袂翻飛,如同黑潮衝了過來,撞飛一切阻擋之人,氣勢洶湧,什麽都不去理會,兀自追逐上來。

“傅夫子!”應雨大叫,衝向了一人。

一位低頭行走的老者抬起了頭,黑白混雜的長發披散著,衣著潦倒,古舊破敗,神情頹廢,不見神情,混沌的眼珠子像是什麽都看不清般。

傅雲文正茫然間,應雨已衝到了他的旁邊,一閃到他的身後,放下心來向黑袍人看去。

這個時候,黑袍人距離應雨已不足一丈,幾乎是觸手可及的距離。但他卻隻能被迫停止下來,因為傅雲文出手了。

在應雨躲入傅雲文背後的一刹那,傅雲文伸手相攔,一股強者的氣息流露出來,影響到周圍空間,讓空氣仿佛灌了鉛一般沉重,形成實質的氣牆。

黑袍人心生警兆,匆忙間止步,卻還是撞了上去,疼痛地叫了一聲被震得倒飛,直至過了五丈才落下身子,踏在地麵上又連連退了數步。

看他這模樣,可以想象一路之上被他撞到的人究竟承載了多少力量!

“幽冥使?”傅雲文奇聲說道,目光落在了黑袍人身上。

黑袍人剛站起來的身子頓時一震,立即轉頭再度飛奔。區別在於先前是追逐他人,此刻就猶如在逃亡一樣。

後方漸漸合攏在一起的人群見此大驚,紛紛向兩側退避,其間夾雜驚呼之聲,唯恐再被野蠻地撞上。

“等等,老夫的話還沒有說完呢!”傅雲文對前方大喊,卻導致幽冥使的飛奔速度更快,將幾名躲避不及的倒黴之人撞飛,轉眼間便消失了身形。

應雨看得目瞪口呆,而後他沒有保住楚王劍的劫後餘生,笑說道:“傅前輩果真是寶刀未老,一開口便能將人嚇得飛速逃離。”

傅雲文驀地轉過身來,渾濁的眼睛盯住了應雨說道:“原來是應雨同學,我還以為是誰呢?不知你和那幽冥使方才是在做什麽,看這街道好像都變得混亂不堪,嚴重影響了坊市的運轉,對玄極園造成了一些小麻煩,甚至有不少修道者受傷……”

應雨的頭頓時大了起來,連忙插話說道:“前輩啊,這件事情怨不得我。我也不知道那幽冥使是誰,但我知道錯絕對不在我。我保證適才並未撞到任何人,前輩若是有疑問大可去找那幽冥使。”

傅雲文聞言疑惑地看了應雨幾眼,說道:“既然如此,老夫也就不多問了。隻是奇怪,幽冥使怎麽出現了,難道幽冥界要有什麽動作……”

傅雲文漸行漸遠,隨風傳來的話語緩緩消散,隻字難聞。

今天這一事實在詭異和突然,讓應雨難以反應過來,至今摸不著頭腦。

他搖搖頭,正要離去,耳畔突兀傳來傅雲文的聲音,道:“哼,忘情道的無情之人。”

他第一次聽見傅雲文以這般口氣說話,大覺驚奇,動身向傅雲文的方向走過去幾步,悄悄地看著眼前一幕。

旁邊一家店鋪中,走出數位冷豔冰霜的女子。當頭一位更是驚豔,五官精致,冰冷如霜,卻掩飾不住醉人的風情,淡藍色的衣裳在風中飄搖,更增添幾分美感。

聽著四周人群竊竊私語傳來的聲音,應雨暗暗驚歎,眼前之人竟是忘情道的首席大弟子,亦是仙女榜排行第九名的女子,叫作慕容情,同樣是如沈仙那般修為道行與美貌並重的稀少奇女子。

他突然想到,即為忘情道當代的首席大弟子,那是否會了解更多雲輕舞的消息?

他不知道為何會想到這種事情,皺了皺眉不再思考,凝神看向前方。

很顯然,傅雲文對於忘情道的人相當沒有好感,或許曾經有什麽難以回首的往事。

慕容情聽到冷哼聲轉過身,平淡地道:“原來是傅前輩,怎會變得如此頹廢?如此情況若是讓雲惜弱師姐泉下有知得話,定然會不高興的。”

“哢嘣!”向來溫和的傅雲文竟凝手成拳,發出骨骼碰撞的聲音,渾濁的目光中有一道道精光閃過,憤怒到了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