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九霆敗了,這是誰都沒想到的事。
甚至包括褚天歌自己,也都不太了解是怎麽發生的。
這第四階的“天劍神脈”,竟然可以擊敗第五階的紫霄神脈?
褚天歌自己內心也在驚疑不定中,覺得體內似乎在方才的一瞬間融會貫通,分落在四處遊散不定的氣息,好似已完全凝集了起來。
他不禁又驚又喜,莫非自己體內那些還分散的氣息,如今都已歸納融和?怪不得能產生如此強力的力量,這些散氣是當時龍龜的靈氣,隱伏在體脈外,等匯集到他的脈絡內,又再次激出了他體脈內全部的潛力,這二者的徹底融和,令他功力瞬間又增長了一大截。
如今,潛伏在他體內的全部潛力都已被激發,卻還要感謝玄武神衣的“臂助”,在方才最危急的時候,玄武神衣中了紫霄神脈傳過來的氣流,產生了某種波動。
這種波動傳入到褚天歌的體內,形成了一個極為微妙的反應,瞬間激發出了遊散在體脈以外的無數道靈氣與他本身深伏的脈息,漩渦般注入脈絡,大大地增強了實力。
隻不過,這並不是他按著正常規律來修煉的,所以沒有達到第五階紫霄神脈的層次,在實力上反倒超越了紫霄神脈,卻又僅僅是脈息提升,還並未練出“紫霄”的境界。
此次功力提升,可謂是“另辟蹊徑”,並沒有在正軌上。
所以龍九霆出乎意料,在場眾人也都出乎意料,他們完全看不出褚天歌的力量從何而來。
但是龍九霆敗了,這是不爭的事實,沒人能否認。
龍九霆起初隻是嘴角邊滲出血絲,不久猝然又張口噴出了一股鮮血,高大的身軀搖搖晃晃的,看起來受傷不輕。
“爹!……”
觀看台上的龍鬱芳、龍劍平二人雙雙失聲驚呼,他們立即飛身縱躍了上來,攙扶父親。
“爹你怎麽樣?”
龍鬱芳十分焦慮關切,說時忍不住又斜瞪了褚天歌一眼,那臉上的怨憤之意,似乎恨不得將褚天歌給吞下肚去。
她已將褚天歌視為了仇人般,褚天歌起初對這個姑娘倒沒什麽惡感,隻不過覺得她太嬌縱了,身為龍家,似乎天生就帶著優越感與囂張的氣焰。
對於龍鬱芳的瞪視,褚天歌傲然以待,臉上還故意泛出歡愉的笑容,轉對城主說:
“我打敗龍九霆,是不是已可以算這次武會的魁首了?”
天械子亦是驚魂才定,雖然震驚於對方反敗為勝的奇異,事實擺在眼前,卻又無話可說,隻得點頭道:“按規矩,確實如此……”
突聽旁邊的龍鬱芳大聲道:“這個人根本打不過我爹,他一定是使了什麽手段暗算的,城主,絕對不能讓他成為本次魁首。”
褚天歌心中不樂意,好張狂。
他轉過身來,麵對龍鬱芳,唇邊勾勒出一絲似笑非笑又透著冷諷的味道:
“龍小姐,我暗算?你哪隻眼睛看到我是使出暗算才贏下這場比試的?在場誰看見了?我姓褚的是堂堂正正打敗了你爹,沒有證據,就別亂說話!不是因為你姓龍,別人就都得把你們當老大,你們龍家今天是失敗者,囂張無禮的下場,是你們損了自家顏麵。”
他覺得這女子未免有點可惡,決心煞煞她的狠性兒。
龍鬱芳氣極了,那粉麵上猶如被覆了一層利刃是的光芒,看樣子似乎是想立即發飆,手中已幻閃出紅綾軟鞭。
褚天歌卻接口笑著說:“還想找我比試?免了吧,龍小姐,對於手下敗將,我實在沒興趣奉陪第二次。”
當初在褚家,龍鬱芳已敗了一次,龍鬱芳當然不會不記得,如今連實力強大的父親都以失敗告終,更別說她自己了,但她已氣到極點,哪裏還會顧慮到這些,手中紅綾化為一片血霧似的筆直掃了出去。
褚天歌冷銳地一笑,身形閃動,也揮手灑出一股勁氣,還沒等血霧逼近,已在半空進行絞殺。
血霧紅綾,在以光速被絞殺與吞噬著,直到最後一滴血,完全化為烏有。
血色散盡的一霎那,卻夾雜著縷縷青絲。
青絲轉瞬已到了褚天歌的手中,還夾著個紅色玉墜,褚天歌微微一笑,在含蓄之中透出幾分得意與戲謔。
他的手勢輕揚,以肯定的語氣笑著說:“龍小姐,留個紀念。”
龍鬱芳尖叫,發現自己的頭發散落下來,另外衣襟前的玉墜已不見了,看了看褚天歌的手中,不禁又羞又氣。
褚天歌笑意中盡是冷諷:“沒本事就不要張揚,空自咬牙切齒能解得了恨麽?你們龍家天生就好像很高人一籌似的,我爹爹哪裏得罪你們了?看你們先前咄咄逼人的勁兒,在座多有地位有身份的人,卻對我爹一個生了重病的老人如此無禮與逼迫,嘖嘖,各位名門家族的嘴臉,還真讓我見識了。”
他不僅是對龍家說的,也對城主天械子表達出不滿意。
如今的褚天歌,傲氣與霸氣全都被激發出來,根本沒將城主放在眼裏。
龍鬱芳氣不可耐,紅潤的櫻唇已被她咬得發白了,她嬌叱一聲,就想繼續撲上去,卻被旁邊的哥哥龍劍平給拉住。
“芳兒,冷靜!”龍劍平究竟是經驗更多些,也更知道利害,眼前這場麵,己方是完全吃虧的,所以他拉住龍鬱芳,低聲道:“走吧,再糾纏下去,理虧的是我們。”
原本龍九霆落敗之後,龍家就沒有再來參與的資格,如今龍鬱芳一時情急,破壞了大會規矩,台下已是一陣陣**。
天械子的臉色也不太好看了。
卻不知是因為龍家的表現,還是因為褚天歌那幾句刺耳的言語。
何況,龍九霆此時處於重傷之中,他們也不得不先顧及父親,龍劍平盡管暗中也是氣得咬牙,但顧慮大局,還是隻能忍耐下來,向天械子告罪一聲,即與龍鬱芳扶著父親離開。
龍鬱芳走時,還狠狠瞪了一下褚天歌,似乎在說:“你不要得意,咱們走著瞧。”
她的秋波還瞥了瞥褚天歌手中的青絲與玉墜,那眼神實是極不甘心,卻又無可奈何。
如今落到了褚天歌的手裏,她無力取回,隻能任憑對方拿去當作“紀念”。
褚天歌當然也注意到了龍鬱芳的眼神,卻滿不在乎地笑了笑。
那種笑容在隨意之中透出一份瀟灑,還透著幾分輕蔑,似乎撩撥起了龍鬱芳心中的火,是怒火,卻又夾雜著一些微妙的、複雜的味道。
四目相觸,在刹那間,龍鬱芳又轉移開眼神,再不去看那個讓她氣恨不已的小子,與哥哥一齊扶著神智昏沉的父親從後邊的暗徑走出了武場。
龍家的結局,如此灰溜溜地離開,氣焰囂張的龍家,上一屆的武會堂堂魁首,如今初戰就折戟沉沙。
眾人在震驚之中立即轉舵。
這世上勢利的人畢竟占據多數,另外,在強者為尊的神脈大陸上,隻要你夠強,就有人會擁護你!
先前龍家的實力強、氣焰高,如今他們敗了,沒有人惋惜,隻在為勝者讚歎。
褚玉昆看著今天現身的兒子這般爭氣,實在又驚又喜,心情激動,褚天歌的表現實在讓他太欣慰了,心中在欣慰之中幾乎有些酸楚。
但看到兒子的年輕氣盛,又忍不住想勸他。
褚天歌卻並沒有注意到父親,隻是望向了天械子,淡淡道:“城主,現在我們褚家可以留在世家盟會了麽?排名能上升到第幾?”
天械子究竟是應對成熟之人,臉上方才的沉鬱轉瞬即逝,微微一笑,點頭說:“現在當然可以,褚少俠年輕有為,實力超群,我佩服得很。”
在場萬眾矚目的情況之下,褚天歌如今可算露足了臉,打敗龍曜城的龍頭老大龍九霆,委實一鳴驚人,他一個少年武者,這般的表現堪稱逆天了。
天械子已向萬眾朗聲宣布著:“來自褚家的褚天歌,成為今次真武大會的奪魁者,恭喜褚家,他們可以繼續留在世家盟會了,排名從第八提升到第三。”
褚天歌卻說:“龍家是排名第一的,我已擊敗了龍九霆,為什麽褚家不能排到第一?”
天械子的笑意有幾分牽強:“龍家多年來的根基深厚,並不能因為今天這一場比試就被取消第一的資格……”
褚天歌淡然一笑,“好,我也不強求,但今後別人擊敗龍家的機會還多著呢,我就看看龍家什麽時候會被取代!”
褚玉昆看到這裏,忙勸道:“天歌,不要多說了,這是城主與各大家族所決定的事,咱們沒必要爭議。”
他怕兒子少年氣盛,如此這般的行事言談會惹出什麽大麻煩,趕緊阻止,但似乎已遲了,麻煩已找上褚天歌,猛聽一個聲音響了起來,冷冷說著:
“方才擊敗龍家,你真的僅僅憑自身功力,並沒借什麽異寶之力來暗算麽?”
褚天歌不禁轉回頭望去,說話的人,正是八大家族之一的白家首領白嘯泉。
天械子之所以將褚家擺明在第三,因為龍家為首、白家其次,這兩家是他都得罪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