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天歌並沒說出與青儒之間知道的秘密,人多嘴雜,這件事他隻能過後跟青儒商量。
在大家吃喝完畢,正想著決定下一步該怎麽做的時候,卻見大殿外走出了幾個“侍者”。
這些侍者是飄**而入的,竟不是活人,似乎是蠟人或是木頭人什麽的,但他們看起來與真人差不多,麵目與身軀,可以說相當之逼真。
他們的穿著是純色褐袍,頭發是披散著的,褚天歌發覺他們還有頭發,並且看起來像是真發,有那麽一瞬間,他產生這到底是蠟人還是真人的幻覺。
但隻有湊近仔細看,還是能明顯看出他們是假的。
可假人不僅能行動還會說話!他們來到了褚天歌等近前,就以一種機械似的語聲說道:
“若已吃完,請各位隨我們到壑洞去歇息吧。”
大家對望一眼,“壑洞是什麽地方?”
他們很快就知道似乎什麽地方了,來到大殿之外,是一條條蜿蜒深邃的長廊之徑,複雜交錯,密如織網,誰都看不清有多少條廊徑。
侍者引他們走入前方的廊徑,兩邊是一排排圓洞門。
“大家隨便選一個壑洞,進去休息吧。”
侍者在跟他們說著,褚天歌忍不住問道:“有沒有比較大的地方,我們想住一起。”
“最多是兩人一宿……你們自己選吧。”
“那好,我跟青儒大哥住一間。”
厲萬言朝旁邊的鐵壽夫人送了個眼神,彼此已會意。
隻聽侍者又以那僵硬木然的語聲在說:“若想吃喝時,在洞門處召喚一聲,我們自會給送來,若沒有別的事,今後你們就定棲這裏了。”
大家此次誰都沒有衝動,各自選擇了壑洞屋室,就陸續入內。
厲萬言與鐵壽夫人的交情很近,他們選了同一間,到了此時此刻此情此況,沒什麽男女好避嫌的了,褚天歌與青儒住一間,莫天葫與連星選了一間,其餘的十幾人也各自選定。
洞門本是開著的,等他們進入壑洞之後,就倏然關閉。
褚天歌不禁回身看去,心一下子好像空了,又好像自己更加被與世隔絕了起來。
這壑洞倒並不像真的洞,就算是洞,也是一個大洞,裏邊顯得很寬敞,並且桌椅床榻櫃案什麽的都很齊全,全都是烏金色,這裏邊的陳設造型都很獨特,輝煌與古拙並存。
褚天歌摸了摸椅子與桌子,還有床榻,果然是特殊之物,可以讓自己能真正會觸及到,並不是虛幻的,似乎在魂海隻有這特殊的擺設,可以讓變成虛靈的人觸碰到。
青儒看見洞門已關閉,洞室內僅剩下了他與褚天歌二人,終於坐下來,輕輕噓了口氣。
“我們……終於來到中域洲了,沒想到會如此之快……”
“我也沒想到,隻不過更沒想到是這麽來的。”褚天歌苦笑。
“尤其沒想到我們來到的是靈域魂海,來了之後還變成虛靈了吧?”青儒搖了搖頭,臉上憂色漸濃,“兄弟,你是不是召喚靈覺失敗?”
“是,我……我現在好像元氣不足,沒辦法凝聚靈力,所以召喚不來。”褚天歌擔憂與焦慮中,“也不知道該怎麽辦,唯一能幫到我們的本是靈覺,如今靈覺沒有了,就麻煩了。”
青儒沉吟片刻,“隻是召喚不來,說不定它什麽時候會自己出現?”
“唉,那就渺茫得很了,靠不住的……”
“那你師父玄靈,總能幫到你一些吧?他畢竟和你有情分,不可能不幫你想辦法,他是這裏的生靈,生長在此處,肯定了解與熟知內情的,我們唯一能有的援助可能是他了。”
褚天歌卻仍是苦笑,“我怕拖累到他。”
青儒又沉然片刻,左手摸入到右邊的袖子裏,隔了一會兒,等他拿出之後,就看見了枚小小的玉色蟾蜍。
褚天歌有些好奇地望著,隻見青儒似乎有鬆了口氣的感覺,“還好,還好,我的法寶還在……”
“是什麽法寶,大哥?”褚天歌眼光一亮,忙追問。
“這個有探測之功用。”
“喔,我想起來,你之前在賭坊用過的!”
“是的,別小看這東西,它的探測之力極強,我們可以讓它來探探路。”青儒站起了身,手掌握緊,那玉色蟾蜍又消失了影跡。
“那我們現下的行動……”
“別著急,褚兄弟,我們先試試運功,看體內的氣息究竟怎麽才能全部調動起來。”
“對,我覺得我們是有很大的一部分勁氣被這地方的陰力給壓抑住了。”褚天歌思索著:“如果能想辦法破除這種陰力,說不定能恢複肉身。”
“咱們吃的那東西,看來隻是夠補充基本能量的,就好像人平常要吃東西,身體才支持得下去,卻不能因此來破解陰力。”青儒也想到了同樣的問題,“所以想破解陰力,必須另外想辦法,我們摸不著端倪,是很棘手……隻不過,褚兄弟,你體內是有龍脈祥氣與極陽之光的,這兩種力量都是陽質力量,大陸上最陽質的力量,怎麽說都應該能抵擋陰力的。”
“可能我體內的陽質力量還不充沛,另外這個靈域魂海的陰力太深太重了,所以我體內這點陽力根本是杯水車薪。”褚天歌吐了口氣。
青儒麵上泛出一絲失落之色,“這麽看來,我們想找龍脈祥氣,肯定是不在這裏的,靈域魂海的陰力如此之重,與龍脈祥氣的特性可謂完全衝突,祥氣不可能埋藏在這之下……”
“嗯,我也覺得不大可能,隻不過中域洲還大得很,不僅僅是魂海,等我們出了魂海,才能去別處尋找。”褚天歌說到此處,卻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忖道:“靈師曾對我說,在這魂海曆練一番,就能達到極高的神脈功力境界,如此說來,魂海也是個極佳的輔修之地啊,可到底什麽辦法才能助長功力?這地方的陰力這麽重,不僅沒助我們增長功力,還把我們本身的功力都給減去了大半,原身都沒了,簡直……”
他百思不得其解,這到底是怎麽個曆練法,把元氣和肉身都給整沒了,玄靈方才在相聚時又沒給他提起,看來有必要等下次見到時問問他。
青儒似乎知對龍脈祥氣有興趣,因知道靈域魂海中不會蘊藏祥氣,就一心想怎麽脫身,沉吟道:“我們現下到了中域洲,也算省去了不少事,如今隻要能脫離出魂海,就可以去尋找祥氣了,中域洲好像大部分都是蠻荒之處,倒是符合深埋祥氣的條件……如今關鍵是我們怎麽脫身……”
褚天歌想了想,“這靈域魂海,隻怕還在整個中域洲的最底部、最中心,當然,我如今也不知道它究竟有多大,而中域洲的範圍又有多大。”
青儒接口說:“據傳說,中域洲是大陸上範圍最廣的,北域洲都乃其次,盡管它們是蠻荒之地,但神脈大陸上並沒開墾的最大範圍,遠比人族與獸族那些生靈集中的所在要廣。”
褚天歌苦著臉說:“這麽廣大的空間,讓我們去哪裏找,何況靈域魂海的範圍一定也是極廣闊,怎麽闖出去真的很頭疼。”
“想逃出去,我們首先似乎得恢複功力,恢複肉身。”青儒舔了舔發幹的唇邊:“這是首要之事。”
褚天歌還想接茬說什麽,卻在此時,心底好像有靈光恍惚一閃而過。
他初時還不可置信的驚疑了一下,但隨之大喜,靈覺出現了,靈覺真的又出現了!他幾乎沒想到它會出現得這麽快,靈覺又出現來幫他的忙麽……
他努力分辨著靈覺這次傳遞了他什麽信息,隨之得出的結論是:第一,暫時別想著離開魂海,第二,憑他體內儲備的陽質力量之底蘊,可以在靈域魂海中某個陰力較淺的所在修煉與恢複,第三,別要告訴任何人關於這件事。
此次靈覺所傳遞的信息量挺大,褚天歌消化了一陣,才完全分辨與意識到,他心中歡喜振奮的情緒,無法抑製,唯一疑惑的是,別告訴任何人關於這件事,難道包括青儒與玄靈嗎?
他心中喃喃的說:“防人之心不可無,我倒確實該小心點,這件事關係太大,關係著我未來的命運與生機,靈師身處在這魂海,做不了主,所以告訴他反倒可能拖累了他,至於青儒大哥……”
盡管他從未懷疑過青儒,或者說,他從不願去懷疑青儒,每次將質疑的時候,總有種神秘力量將他的疑雲得打散,但冥冥之中,靈覺好像在和那種神秘的力量抗衡。
此次終於是靈覺占據了上風,褚天歌終於決定這件事不告訴任何人,隻自己盤算出路,忖道:“它所提到的陰力較淺的所在,又會是哪裏?肯定不是壑殿,也不是壑洞中,這些地方陰力都很重,諾大的靈域魂海,什麽地方的陰力最淺呢?”
此點似乎是關鍵,若能潛入到陰力最淺處,就能恢複功力,盡管他知道自己恢複了功力,也未必能闖得出去,但那時把握總會大得多。
思慮雜亂,最終才理出了一個頭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