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厲霆重重的放下酒杯，更是加重語氣，“說話。”
許程欲言又止，他看著杯中紅豔的酒色，最後拿起杯子一飲而盡。
盛厲霆知曉事情沒有表麵那麽簡單，但見許程這般，看來是真的不簡單，甚至有一種不安感，真實答案可能是他無法接受的。
許晟毅猶豫許久，才開口於道：“這種逆天實驗，本身就是人神共憤，當年許婉欣研究出來之後，不是沒有想過繼續研究，而是她發現實驗的背後，是毀人性的代價。”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正如小四爺所言，有利有弊，遺傳基因的這個實驗，這些年我一直在研究，最後都隻有一個結果。”許程深吸一口氣，好似在下定某方麵決心。
“是什麽結果？”
許程抬眸，四目相接，“第二代實驗者平均壽命會縮短至三分之一。”
盛厲霆有點糊塗，什麽叫做壽命縮短三分之一？
許程再道：“一個正常人的壽命是七十歲左右，減少三分之二後，也就是二十幾歲，至於二十幾，沒有數據。”
盛厲霆噌的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許程自己為自己倒了半杯酒，他道：“雷先生知道這個結果，所以不得不加快速度讓您和蘇瑾生下孩子，這個實驗，隻有蘇瑾活到了成年，我們沒有人知道第三代遺傳基因的結果，但如果不加快速度，這場長達二十年的實驗，就得無疾而終了。”
盛厲霆拿下他的酒杯，目光灼灼，“你的意思是蘇瑾也最多隻能活二十幾歲？”
許程知曉事已至此，他也不能再隱瞞下去，道：“她已經二十歲了，誰也不知道她還有幾年，但安全起見，雷先生不得不加快速度，碰巧在這個時候您和蘇瑾認識了。”
“果然，我們都是棋子，從我認識蘇瑾開始，舅舅就在背後運籌帷幄，是嗎？”盛厲霆閉了閉眼，聲音有些輕微的顫抖，“有什麽辦法嗎？”
許程搖頭，“蘇瑾有多聰明，想必小四爺已經領略到了，一個正常人是不可能擁有如此可怕的智商，所以這個實驗本身會改變一個人的大腦發育，可是也會加快她的新陳代謝，所以她簡短的二十年，可能就是別人的一輩子。”
“我要的是辦法，不是你在這裏跟我分析這個肮髒的實驗會有什麽益處和壞處。”盛厲霆緊了緊拳頭，最後忍無可忍的將酒杯扔在了地板上。
啪的一聲，杯子碎成一片又一片。
別墅外，陳寧聽見了屋子裏傳來的異響，謹慎的回頭看了一眼，應該不至於打起來吧。
但自家爺沒有吩咐前，他絕不會貿然闖進去。
許程神色凝重道：“如果真有辦法，那麽多的實驗體就不可能隻剩下蘇瑾還活著。”
盛厲霆將人從沙發上拽了起來，目眥欲裂，“你現在是在告訴我隻有眼睜睜的看著蘇瑾死了？”
許程噤聲了，這個實驗本身就是沒人性的，許婉欣當年也隻研究了開始，她似乎知道實驗的結局，所以才會想著銷毀這些數據。
偏是他看到了，偏是他不願意服輸，偏是他提出了那個自私自利的建議。
盛厲霆更是用力的攥著對方的領子，“我不管你怎麽做，蘇瑾都不能死。”
“小四爺，這是個不成熟的實驗，我會想辦法把它變得成熟，可是不是現在。”許程道。
盛厲霆恍若聽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一個可笑的實驗花費了二十年時間，現在當事人告訴他，他們這個實驗還不夠成熟。
這怕是才是最大的荒謬。
不就是用著玩笑的語氣告訴別人，我雖然殺了你，但是我還沒有做好準備，所以你先別著急死，等我再捅一刀！
真夠可笑的。
許程再道：“也許還有另外一個突破點，這是遺傳基因，那麽有可能生了孩子後，就會停止新陳代謝的加快變化。”
盛厲霆倏地看向說出此話的男人，不僅開始懷疑他之前說的那些是不是為了引出這句話。
許程知曉他在疑惑什麽，又道：“小四爺可以不相信我說的話，但我身為蘇瑾的舅舅，也不願意看著她一天一天的減少的自己的壽命。”
盛厲霆轉過身，拿起紅酒，就這麽對瓶喝了兩口，苦澀的味道充斥在整個唇齒間，酒水更是從嘴角流了出來，他不以為意的擦了擦，沒有再說話。
屋子裏，恢複了死寂。
月上中天，夜風蕭瑟，七環山裏裏外外隻剩清冷。
蘇瑾從車上走下，嘴裏的話還沒有說出口，就見接自己來的轎車原地掉頭，然後一溜煙跑的無影無蹤了。
她不僅有些奇怪，這大晚上的盛厲霆讓自己來七環山做什麽？或者說是這位尊貴的爺終於受不住那個破公寓，打算搬回來住了？
他想要回來住，為什麽還要把她使喚過來？
蘇瑾不明就裏的推開了別墅大門。
屋子裏有些黑暗，她站在玄關處，打開鞋櫃，換上了幹淨的拖鞋。
“小四爺？”蘇瑾打開屋內燈光，客廳裏靜悄悄的，好像並沒有一絲人氣的樣子。
她的呼喚也沒有得到回應，奇了怪了，這位爺跑哪裏去了？
蘇瑾謹慎地打量著四周，正準備再叫一聲，心裏盤算著如果沒有人回複，她就離開了。
隻是自己嘴裏的話還沒有叫出來，她敏銳的發覺自己被什麽人盯上了，立馬警惕的抬起頭朝著二樓平台看去。
果不其然，盛厲霆就這麽默不作聲的站在平台上，就這麽虎視眈眈的盯著她。
蘇瑾虛驚一場的長喘一口氣，哭笑不得道：“小四爺您怎麽不吭聲？”
“上來。”盛厲霆的聲音有些啞。
蘇瑾當然是不敢違背這位祖宗的吩咐，老老實實的走上了樓梯。
微風不知道從哪個角落吹來，周圍縈繞著一股散不去的酒香。
蘇瑾拱著鼻子聞了聞，越是靠近盛厲霆，那股酒味越是濃烈。
盛厲霆朝著她伸出右手，示意她再靠近一些。
蘇瑾眉頭微蹙，問道：“小四爺，你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