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棉棉懵懵懂懂的被慕戰辰牽著手一路到了莊園的最頂層。

頂層上是個空中花園,冬日裏也開滿了鮮花。

透過玻璃房罩,可以看到外麵的星空,這裏既溫暖又舒服,因為植物的原因,空氣也非常好。

顧棉棉心裏雖亂,但還是沒忘多看了幾眼這些漂亮的鮮花。

“好看嗎?要不要在家裏也弄一個花房?”慕戰辰見她目光都被花朵吸引了,不禁問。

顧棉棉急忙搖頭:“不要了,雖然冬日裏的鮮花也很漂亮,但我更期待春暖花開的感覺。”

等春日裏,走在街上忽然看到花都開了,那種美好的心情,並不是冬日裏看到溫室裏的花朵所能比擬的。

慕戰辰聽聞沒強求。

這種女孩兒的小樂趣,他也覺得非常可愛。

在那種日子裏,她看到花開了,搞不好會興奮的拖著自己去看,這麽一想,慕戰辰也挺期待那樣的日子。

“哥哥,你帶我來是來看這些花嗎?”顧棉棉環顧幾圈問慕戰辰。

慕戰辰抬起手表看了一眼,開口:“時間剛剛好。”

話音剛落,外麵響起了聲音,顧棉棉看過去,隻見一道亮光拖曳著尾巴,閃爍著飛向天空,然後‘砰’的炸開,炸成了巨大、閃耀,像說漫天灑了金粉的煙花。

顧棉棉瞪大眼睛,看著巨大的煙花又漂亮又壯觀,一個接一個的不斷盛放。

“好漂亮,我的煙花和這些比起來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顧棉棉的眼裏印上了絢爛的顏色,好似瞳孔也變得絢爛起來。

慕戰辰在一旁牽住她的手,緊緊的握在手裏道:“我還是覺得你放的煙花好看,很驚喜。這是為你準備的。你不是喜歡看煙花嗎?”

“嗯,喜歡。”顧棉棉仰著頭,在煙花不絕於耳的聲音中,在絢爛的色彩中,她忽然喃喃著開口:“哥哥,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什麽問題?”慕戰辰和她一起看煙花,唇角掛著自己也不知道的淺笑。

顧棉棉偏頭過去,問:“你喜歡吃苦杏仁巧克力蛋糕嗎?”

慕戰辰點頭:“嗯,喜歡。”

顧棉棉繼續急促起來,咬了咬唇,她又問:“從小就喜歡?還是為了哄我開心,故意說喜歡的?”

慕戰辰側目看著她緊張的樣子,還以為她是怕自己不喜歡她做的蛋糕,伸出手揉揉她的發,慕戰辰道:“我從小就喜歡,謝謝你的蛋糕,很好吃。”

顧棉棉的心髒一瞬間被擊中。

所有的疑惑都有了答案。

原來是這樣,原來清羽哥從來就不喜歡吃苦杏仁巧克力蛋糕,因為他杏仁過敏。

他沒有吃過,我也沒有給他做過,在我麵前哭著說我做的苦杏仁巧克力蛋糕好吃的人,並不是清羽哥。

那個人,是你才對吧,哥哥。

這句話顧棉棉噎在喉嚨裏沒有說出口。

她搞不懂,好多事情搞不懂。

一直到煙花結束,顧棉棉回到慕家別墅回到自己房間時候,顧棉棉還是很亂,睡不著。

她起身翻箱倒櫃找出了一張照片,其中一半已經被切掉交給阮瀟瀟了,那是她老公的照片,自己不能留著。

顧棉棉看著那完全被塗鴉到沒了樣子的照片,從錢包裏拿出了慕戰辰給過她的一張照片。

放在一起,顧棉棉發著呆。

她曾經親手為哥哥做過苦杏仁巧克力蛋糕,因為約定過要給他做最好吃的苦杏仁巧克力蛋糕,所以她現在還沒忘記約定,繼續做著。

“可是如果我這麽重視與哥哥的約定,為什麽要把他的臉塗黑,為什麽會忘記哥哥,甚至於把和哥哥的記憶,都想成是和清羽哥的。”

如果她所有記憶裏與慕清羽的一切,都原本是屬於她和哥哥的,那麽是不是其實自己喜歡的從一開始就不是清羽哥,而是——慕戰辰。

顧棉棉覺得茫然。

我……怎麽會忘記你呢,哥哥。

顧棉棉躺在**,第一次失眠了。

然而第二天,天剛蒙蒙亮,慕戰辰就來敲門了。

顧棉棉昨天晚上睡眠不足,此時更是迷迷糊糊的,起身打開門,顧棉棉哈欠連天:“哥哥,幹什麽呀,這才早晨五點啊。”

“棉棉,乖,去換身衣服,跟我去一個地方。”

外麵霧蒙蒙一片,煙霧繚繞的,導致家裏光線也很暗,顧棉棉看了一眼慕戰辰,隻見慕戰辰穿著黑色的襯衣,黑色的西裝,戴著黑色的手套。

顧棉棉一個激靈清醒了,一種直覺湧上心頭,顧棉棉小心翼翼道:“要穿黑色的套裙嗎?”

慕戰辰點點頭:“嗯,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顧棉棉心裏慌慌的,點點頭回去換了一身衣服。

她心裏有些忐忑,已經猜測出慕戰辰可能要帶她去祭奠誰了,但這又不是清明,是他生日的第二天,他要去祭奠誰?

顧棉棉猜不出來,開門出去,就被慕戰辰牽住了手。

隔著手套,她感覺不到慕戰辰手上的溫度,心裏更加的慌張忐忑了。

慕戰辰什麽也沒有說,隻是拿過了下人準備的花束,輕輕放在顧棉棉手上。

顧棉棉小心抱著懷裏的花。

素雅潔白的海芋花,高潔漂亮。

顧棉棉小心的抱著,隨著慕戰辰開著車,去往墓園。

一路上,慕戰辰都沒有開口說話,顧棉棉也不知道怎麽開口問,氣氛有些沉悶,配著這樣霧氣蒙蒙的天,無端在人心口壓了一塊大石頭。

到了墓園以後慕戰辰停好車,帶著顧棉棉一步一步走向某處。

這裏青山綠水,環境不錯,每塊墓碑的四周都種著一些綠植,春天的時候應該會開滿花。

顧棉棉本就感性,看到這一塊塊墓碑,心裏更是五味雜陳。

這裏躺著的,是誰的丈夫、誰的妻子、誰的孩子、誰的父母,再好的環境,其實也都徒勞,因為土下埋著的隻是已經沒有靈魂的骨灰。

忽然,麵前的慕戰辰停了下來,顧棉棉急忙停下腳步,防止自己抱著的花撞上慕戰辰。

慕戰辰回身,對顧棉棉溫聲道:“來,棉棉,和我爸媽打個招呼。”

顧棉棉身子一震,緩緩看去,墓碑上年輕女子溫柔漂亮,男子英俊非凡,竟是慕戰辰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