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玲瓏覺得荒唐至極。

這的確是正常人該有的感覺。

什麽契約關係,她怎麽聽不懂。

這兩個人民政局領過結婚證的吧,這兩個人在所有人麵前舉辦了婚禮吧!

顧棉棉知道阮玲瓏被嚇得淩亂了,但既然開了口,就得一口氣說下去才行,於是顧棉棉把一切都坦白了。

坦白的內容傾向於她與慕戰辰之間都是演戲,無關愛情,也約好在正主回來之後,就解除契約。

總之,都是對慕戰辰有力的說法。

阮玲瓏聽到這些,整個人都瑟瑟發抖了起來,她難以置信,她痛苦萬分。

揚起手,阮玲瓏給了顧棉棉一巴掌。

‘啪’的一聲很清脆,打的顧棉棉有些錯愕,但她沒有生氣,反而心疼的不行,因為阮玲瓏哭了。

這個女人,在父親去世之後,隻哭過一次,那就是在父親的葬禮上。

為了撐起這個家,為了讓自己和阮瀟瀟不覺得悲慘,她把自己包裝成女強人,萬能的母親,任何時候都完美無可挑剔,可是現在她哭了。

“媽媽,對不起——”

阮玲瓏痛苦的捂住臉,失聲哭著:“你怎麽能這麽糟蹋你自己,你讓我怎麽有臉去見你爸爸,我答應過他要好好保護你,要讓你幸福的長大,可是現在,你叫我怎麽辦。”

顧棉棉難受極了,低聲道:“對不起媽媽,對不起,我太任性了。我沒有糟蹋自己,說實話,我……這一年多過的很快樂,是媽媽你想象不到的那種快樂。”

阮玲瓏咬牙,不相信她的話:“你怎麽可能快樂,我想起來了,我想起來了,你結婚之前,正好是我前夫出獄,那個人說要報複我的,可是出獄之後就消失了,棉棉,是不是你——”

“沒有!”顧棉棉師生否認:“我不是因為這事答應契約的,我是被慕戰辰打動了。”

阮玲瓏不信任的看著顧棉棉。

顧棉棉心裏清楚,若是自己承認自己是為了阮玲瓏才嫁給慕戰辰,才答應這個契約的話,阮玲瓏一輩子都逃不開心裏的自責。

但實際上,她沒有受苦,她在慕家過的很好,而且慕戰辰教會了她許多許多東西。

愛與勇氣,這些是慕戰辰給她的,伴隨她一生的寶物,所以她並沒有受到傷害。

至於現在的傷害,是喜歡上他的自己,自作自受。

“媽媽,慕戰辰為了守護那個孩子,跟整個家族對抗,我感動於他的為人,而在那之前,的確也是受他救過。媽媽,我做這個決定,是我自己決定的,加上當時爸爸的確是有協議,那協議是因為小時候,慕戰辰就救過我,我算報恩。”

阮玲瓏抿著薄唇,想到之前慕戰辰也提過幼時的感情,心下算是信了這個理由,但她還是心疼顧棉棉這樣做。

“你騙了我不要緊,你騙了所有人都不要緊,就像你說的,你是報恩,可你不能拿一輩子幸福來做賭注,你和他是注冊結婚了,離婚之後,你在嫁人就是二婚了。”

顧棉棉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那也不代表,我找不到真愛。媽媽你不也是二婚嫁給我爸爸了嗎,可是我爸爸很愛你不是麽?”

“我和你能一樣麽,你才二十一歲,花一樣的年紀。當初讓你去和慕戰辰相親,我已經是為了完成你父親的遺願,不得不那樣做,我根本——”

“我知道,我知道你根本不希望我選擇不幸福的婚姻,你想我自己做決定。”顧棉棉認真的說道:“可那就是我的決定,我不後悔。這一年裏,我去了國外,以前你和爸爸保護我,哪兒都不準我自己去,但我這一年,去了好多地方。”

顧棉棉回想那一切,隻覺得回憶裏所有的一切都變得絢爛美好。

“我去了我最愛的甜品之鄉,在高原上放聲呐喊,爬過雪山,越過雨林。我還克服了深海恐懼,在夜晚的海水裏遊泳。我去了我最喜歡的歌手的演唱會,興奮到不行。我學會了格鬥,自由搏擊,還跳了傘,接觸了極限運動,接受了最厲害的糕點師的指導,我還幫助警察破過案呢,這些,都是因為慕戰辰。”

她的人生如此豐富,都是因為慕戰辰。

那些絢爛的美好的場景,是她永不退色的記憶。

他給予她的,雖沒有愛情,但有很多美好。

這便,夠了吧。

每個人都奢求能得到一切,可這世界上,哪來的那麽多十全十美呢。

阮玲瓏伸出手握住顧棉棉的手:“棉棉,你告訴媽媽,你過的真的好嗎?幸福嗎?”

顧棉棉點頭:“好的,媽媽,我在慕家很好,我每次回來那種開心的感覺,也不是假的都是真的。我也很幸福。”

“和一個陌生男人在一起住這麽久,卻覺得幸福,你真的沒有愛上她嗎?”阮玲瓏到底是比顧棉棉多活了很多年。

她回憶起往事唇角的笑容,是想到了心愛之人的表情。

阮玲瓏不相信顧棉棉是不愛慕戰辰的。

顧棉棉僵了一下,開口:“我不……”

“你已經騙了我這麽久了,如果現在繼續騙我,我真的會很傷心。”阮玲瓏在她要撒謊前製止了她。

顧棉棉看著阮玲瓏,眼睛眨了又眨,忽然一顆淚珠就眨下來了。

顧棉棉一下子撲倒了阮玲瓏的懷裏:“媽媽,我愛他,我真的好愛他,我好愛好愛他。明明一開始,我沒有愛上他的,可是後麵卻變了,全變了。”

阮玲瓏就知道,顧棉棉一定是愛上了慕戰辰,伸出手撫著女兒的發,阮玲瓏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的傷心。

她愛他,現在卻要和慕戰辰離婚,她說了,是因為正主回來了。

那就說明,慕戰辰不愛她。

愛情最可怕的詛咒就是,你愛他,他不愛你。

永遠都沒有人能破解掉這個詛咒。

愛一個人不愛一個人,不受理智的控製,是純感性的,至今科學家也無法研究清楚愛情。

隻是,那個人膽敢傷害她的女兒,即使他是慕氏集團總裁,她也不能饒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