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久都等下去是多久呢,三個月,五個月?三年五年?
顧棉棉沒敢問。
若陸餘生當了真,拿一生做賭注,她是怎樣都賠不起一個未來給他的。
顧棉棉回到家是晚上十點,家裏阿姨做了夜宵給她留了紙條,但她沒有心情吃,上樓躺了下來。
才剛剛躺下,電話就響了起來,她拿起了看到名字,瞳孔收縮,怔住了。
這個號碼的昵稱,從大叔,變成大魔王,又變成哥哥,被刪掉過,最後卻又改成了正正經經的名字。
有些人,在你生命裏出現過,你就會認為所有陌生的電話,都是他打來的,所有不知名的禮物都是他送的。
朋友圈、微博,QQ日誌,這些個你平日裏根本不在意的地方,會在失去那個人之後,變得讓你關注的不得了,因為你會想說,他會不會看。
顧棉棉很怕自己變成這樣,患得患失,所以她最後把慕戰辰的名字保存在電話裏,想裝作一個很普通,有點陌生的熟人。
然而她現在終於明白了,當她失去時,這個人所有的行動,都成了特別的。
一個電話擾亂她的心這種事,無關乎她存沒存電話,隻關乎他有沒有打給自己。
什麽事,做什麽,會說什麽,這些事在電話鈴聲響的一分鍾之內匆匆在顧棉棉腦海裏刮過,然而她不知道怎麽接起電話,用什麽樣的語氣說話,才能顯得自己從容平靜。
不要說錯一句話,不要讓對方窺探到自己的情感,光是要做這些,她都覺得需要好好思考,所以電話響到最後都沒有接,一直到屏幕暗淡了下去。
顧棉棉抱著手機,閉上眼睛:“我大概是世界上,第一個拒接慕戰辰先生電話的女人,這要是說出去,可能要上頭條了。”
他不會在打來了吧……
畢竟應該沒想到自己這麽不知好歹。
然而電話,卻在這個時候又響起來了,顧棉棉一下子坐了起來。看著電話猶豫了很久,曾經信誓旦旦說的要與這個人再無瓜葛的誓言一下子煙消雲散。
她還是喜歡他,喜歡到希望風帶來每一個關於他的消息,喜歡到希望溫暖的日光每一天都照耀在他的身上,喜歡到希望雨雪不打濕他高貴的褲腳,喜歡到希望夢魘不侵襲他的美夢。
希望這個電話打來是好事。
接聽鍵按下,顧棉棉遲疑著放在了耳邊:“喂,你好。”
那邊慕戰辰的聲音如涼冰浸透,卻暖紅了她得耳朵。
“是我,慕戰辰。”
是你,對,我知道是你,若不是是其他人的話,我的心不會跳的這麽快。
“是有什麽事嗎?”顧棉棉抓著被子,心裏緊張忐忑,表麵上卻努力維持平靜。
“你今天早晨給我打電話的時候很慌亂。”慕戰辰開口說道。
顧棉棉一愣,一下子想到了早晨打錯的電話,今天太亂了,她徹底把這個小小的插曲忘記了。
心裏一下子失落了,她忍不住把被子攥的更緊了。
也是,她在對一個有婦之夫期待什麽,她自己也不想想,若慕戰辰真的背著程媛對自己說些有的沒的,自己能欣喜接受麽。
她本來愛的就不是一個朝三暮四的男人,若他是個出軌的混蛋,自己又怎麽會愛。
“對不起,我手機鍵沒調整,不小心打出去的,我真的打錯了,你別誤會。”顧棉棉急忙解釋。
慕戰辰那邊頓了幾秒,“你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顧棉棉矢口否認:“沒有,我很好,你想多了。”
顧棉棉並不打算把阮玲瓏的事告訴慕戰辰,從離婚開始,兩個人的家庭就不會再有交集了,她沒有不要把自己的家事告訴慕戰辰。
因為他——是個外人。
這話殘酷刺耳又叫人傷心,但卻是鐵一般的事實。
她也更怕,說了之後,得到得隻是幾句客氣的安慰。
他再也不是能感同身受陪在自己身邊,告訴自己‘有我在’的那個人了。
慕戰辰聽她矢口否認,一時間心情複雜的不知如何是好。
為什麽要隱瞞我,你現在連出事了,都不願意跟我說嗎?
想要聽顧棉棉親口說出來的慕戰辰,此時也說不出其他的話了。
她這樣明顯是在拒絕自己,不想自己插手。
“沒事就好,那你早點睡吧,晚安。”慕戰辰輕聲說。
“好的,謝謝你。”顧棉棉說著掛斷了電話。
這樣陌生又尷尬的電話結束之後,兩個人都久久的未能入睡。
我們終究成了彼此,最熟悉的陌生人。
第二天一早,顧棉棉渾渾噩噩的起床,看看手機沒有陸名泉的電話,略微鬆了一口氣。
這就說明,昨天晚上媽媽沒什麽事。
換了衣服,顧棉棉洗涮下樓,樓下阿姨正巧過來,看到她道:“小姐,你起來了,陸醫生來了。”
顧棉棉有些意外,她急忙快步走到門前,看到陸名泉焦急的問:“陸叔叔,你怎麽來了,我媽媽是有什麽事嗎?”
“棉棉你別著急,你媽媽沒事,挺好的。是她說讓我來拿點她得日用品去醫院,我才過來的。”
顧棉棉聽完鬆了一口氣,還以為媽媽有什麽事,側身顧棉棉尷尬一笑:“那您進來吧,您還沒吃早飯吧,吃完早飯我們再走吧。”
“也好,這樣,我先幫玲瓏收拾下東西,我們吃了早飯再去醫院。”
“嗯,好。”顧棉棉點頭,想到陸餘生要來接自己,趕緊拿出電話給他發了消息:餘生,你不用來了,陸叔叔正巧來我家,我等下跟他一起去醫院。
陸餘生正打算出發,看到她得消息,並沒有半絲放鬆,連忙打了過去。
顧棉棉在飯桌上坐下,見他竟還打了電話來,有些哭笑不得。
“喂,怎麽了?”
“我舅舅去你家做什麽?”陸餘生語氣有些不太爽利,顧棉棉一怔:“他來幫我媽媽收拾東西呀,我媽媽那邊需要換洗的日用品。”
陸餘生覺得這更不合理了。
“你媽媽的東西放在哪裏,你更了解吧,怎麽他來收拾,這不太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