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戰辰被這樣深深的傷害,卻一句話也說不出,隻能點點頭。

顧棉棉拿起花走了,慕戰辰下車看著她的背影,倚靠在車門前,忽然內心裏壓抑的想要抽口煙,雖然他不抽煙。

滿心滿眼想的都是別的男人的顧棉棉,每說一句話,都像是在往他身上捅刀子,可他又無從解釋,無從辯駁。

仰頭望著天空,慕戰辰深深的喝出一口氣,白煙嫋嫋消散。

還是不能抽煙啊,因為顧棉棉不喜歡煙味兒。

顧棉棉看到陸餘生的墓碑以後,眼淚瞬間就落了下來,放下花,靠坐在墓碑前,顧棉棉像個無助的孩子。

“餘生,沒有你的世界,我該怎麽走下去啊,你這個傻瓜,怎麽不帶我一起走?”

她靠在墓碑說了好久的話,久到不知不覺依偎著墓碑睡著了。

慕戰辰等了三個小時,還不見她回來。

因為擔心她出事,慕戰辰急忙跑去,遠遠的就見顧棉棉靠在墓碑上睡著了,她蜷縮著抱著自己的腿。

慕戰辰跑過去,看到她滿眼的淚痕,臉蛋兒凍的通紅,俯身過去將她抱起來,慕戰辰吻了吻她的額頭,有點燙,應該是發燒了。

看一眼墓碑上陸餘生的照片,慕戰辰抿著唇,將顧棉棉抱的更緊了。

“你死了,可你奪走了她的心,連帶著她對我的感情,也統統變成了是對你的。而我活著,她卻連我是誰都不知道了,我們之間沒有贏家,但以後的日子,我永遠都會在他身邊,所以你就安心的走吧,乖乖的變成回憶,乖乖的變成過去,她是屬於我的。”

慕戰辰說完抱著顧棉棉走了。

顧棉棉再醒來的時候,人已經在醫院了。

病房裏開著昏黃的夜燈,慕戰辰站在窗外看著窗外。

顧棉棉看向他時,就覺得他好似是這個世界上最孤獨的人,雖然處在有著暖氣的溫室裏,也像停留在狂風暴雪中一般。

聽到掙紮起身的聲響,慕戰辰說了兩個字:“醒了?”

聲音低沉又沙啞,顧棉棉的心髒不知為何被牽扯的一動。

她有些迷迷糊糊:“我、我怎麽在醫院裏,我不是在墓園嗎?”

慕戰辰低著頭,拿起了一旁的西裝,淡淡道:“你該多愛惜下你自己的身體,別讓關心你的人為你擔心。”

說完,慕戰辰就走了,顧棉棉傻傻的看著他,忍不住伸出手。

她竟有種想要拉住他,叫他不要走的衝動。

因為總覺得,他馬上就要去風雪中心了。

那裏,一定很冷,你不要一個人去啊。

心髒抽疼一下,顧棉棉迷茫的捂住了心髒。

為什麽呢?為什麽她會覺得心疼,明明隻是一個陌生人而已。

不一會兒護士進來了,絮絮叨叨的說著她出去以後發燒了,是慕先生抱著她回來的。

“慕先生到底是什麽人?”顧棉棉茫然的看著護士,問道。

她第一次對這個恩人產生了一種好奇心。

護士被噎了一下,關於慕戰辰的身份,她其實也不知道,但隱約從其他人口中聽說,是個很了不起的人。

“是個很厲害的人,你昏迷的這段時間,他好像一直都陪著你呢。”護士說道。

由於顧棉棉失憶,所有的工作人員都被換了一批,怕走漏什麽風聲。

顧棉棉攥著手,還是不明白。

為什麽那個人,要陪在自己身邊。

要說是好人,也太好了一點。

為什麽要對自己這麽好呢?

顧棉棉毫無頭緒,隻是躺下來,閉上眼睛就想到了他說的‘你該多愛惜下你自己的身體,別讓關心你的人為你擔心’。

用那種低沉沙啞,有些憂傷壓抑的聲音對她說。

他說的對,自己該振作起來。

餘生說過,最喜歡自己的笑著,他說他所愛的顧棉棉,是溫暖的柔和的愛笑的。

他看著自己的畫,說那裏有他所有的創作靈感。

那樣的陸餘生,不會希望自己變成現在這個行屍走肉的樣子。

餘生,為了你,我也要好好的堅強的活著。

那天之後,慕戰辰一直到顧棉棉出院都沒有來過。

他一下子不來了,反倒是讓顧棉棉有些不適應。

他也向媽媽姐姐問過慕戰辰是什麽人,但沒有人回答。

他神神秘秘的,好似沒有人知道他到底是什麽身份,留在顧棉棉印象裏的,就是很有錢。

期間,顧棉棉跟任嬌嬌通了視頻。

任嬌嬌最後一次手術過後,已經能夠站起來了,但需要複建。

霍思思通過視頻已經說了顧棉棉的事,任嬌嬌聽了之後心裏不是滋味,又覺得那麽的不真實。

顧棉棉有多愛慕戰辰,多麽義無反顧,她作為最好的閨蜜,比誰都清楚。

即使飛蛾撲火,也願意去愛的人,忽然有天就遺忘了,這件事讓任嬌嬌覺得難受又恐懼。

所以她一直沒敢和顧棉棉通視頻。

這次也是手術之後好不容易鼓起了勇氣。

“對不起棉棉,前陣子我在準備手術,都沒有聯係你,你還好嗎?”

“我還好,明後天我就出院了,身體很強壯,別擔心。”

“餘生的事……”任嬌嬌忍不住試探她。

顧棉棉哀傷一笑:“再好的愛情,也抵不過命運的捉弄,我從未想到會和他天人相隔。”

任嬌嬌啞口無言,說不出話來了,直到顧棉棉親口和她說,她才意識到,一切都是真的。

顧棉棉真的忘記了慕戰辰,而把陸餘生當成了那個自己用生命去愛的人。

任嬌嬌心情複雜極了,但為了顧棉棉好,也什麽都不能說。

“你節哀,他一定希望你即使沒有他陪著也好好的。”

兩個人聊了一會兒,顧棉棉不禁問道:“你和葉雲笙呢,還好嗎?他現在對你好嗎?”

任嬌嬌笑笑:“嗯,對我不錯,他對我心中一直有愧疚,所以對我照顧的無微不至,我最多半年,就能好起來了,到時候我們的關係,就到此結束了。”

顧棉棉遺憾:“你真的要和他分開,不打算繼續下去嗎?”

“一份抱著歉意的交往,有什麽意義呢?我看來了,有些東西強求不到的。”任嬌嬌尤其在知道了顧棉棉的事之後,格外會這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