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戰辰表情複雜的看著顧棉棉,想要說什麽。

可又說不出什麽來,欲言又止。

她一臉堅定的說著愛的宣言。

他知道哪些愛意雖用另外一個人的名字指代,但卻都是對他的。

這個女人愛他的程度,或許遠超過了他當初的預期。

顧棉棉見他幾次三番欲言又止,急忙又說:“這對話我們之前應該有過,我再次重提,就是想說,我們兩個人現在是屬於契約關係,但既然契約關係就要有契約精神,我們都不要越線才好。”

說完她俯身道:“那麽,今天我就先回去了,晚安。”

慕戰辰點頭,看著她轉身離去。

那麽幹脆瀟灑,沒有絲毫的不舍與遲疑,他知道她不會回頭來看。

沒有留戀的人,在告別的時候是不會回頭的,隻有戀戀不舍才會回頭去看,但慕戰辰依然站在那裏,於黑暗的夜裏,看著她,隻覺得她周身都閃爍著光一般。

顧棉棉有覺得後麵是不是慕戰辰還在,她下意識要轉頭,又生生頓住了,他還在那裏又如何,與她無關。

車子揚長而去,慕戰辰才收回視線。

今夜,他終於又明白了有一種愛情的距離,叫做——你明明愛我,你卻不知道你愛的人是我。

你那麽堅定不移的愛情,你那隻為一個人燃燒過一次的愛情之火,都是為了我,可你卻不知道。

在忘記與記得的這件事上,永遠都沒人能判斷是忘記的人更可憐一點,還是記得的人更可憐一點。

等顧棉棉走了,慕戰辰才坐下來給慕老爺子打電話。

電話一通,慕老爺子緊張的不行:“喂,成了嗎?”

慕戰辰應了一聲:“嗯,她初步是答應下來了,但接下來的事,還是得爺爺你出麵。”

慕老爺子一聽事成了,心裏高興,也沒了之前那個做了什麽孽的感覺了,還挺樂道:“到老了,反倒當了一把演員,也挺過癮的,行,你之後再有什麽安排就跟我說。戰辰啊,爺爺還是那句老話,隻要你對星辰好,其他的什麽手段啊,陰謀啊,你不要想那麽多。你做一切為了什麽,不就是為了把人追到手麽,所以不要有顧慮,爺爺肯定幫著你。”

慕戰辰聽完心情也挺複雜的。

哪兒有自家爺爺幫自家孫子追孫媳婦,還又是演戲又是勸他用計謀的。

不過,算了。

的確是用計謀比較好一點。

要真這麽耗著,以顧棉棉的潔身自好,兩個人可能真就這麽清清白白一輩子,安安靜靜友誼長存了。

這絕對不是慕戰辰要的。

打敗記憶裏的他若是有點難,那麽就再用點力,絕對是有辦法的。

沒兩天清明節到了,顧棉棉心情沉重的去掃墓。

以往的這一天,都隻去顧棉棉的父親的墓和生母那裏掃就好了,而現在顧棉棉則多了一個地方掃墓。

陸餘生的墓和顧棉棉父親母親不葬在一個墓園裏,所以顧棉棉是一大早先跟著阮玲瓏一起去的父母那邊,之後又輾轉去了陸餘生那裏。

她想要和陸餘生多呆一會兒,所以故意給他安排在後麵。

阮玲瓏不放心她,問要不要跟她一起去。顧棉棉勉強的笑笑,為了不讓她跟著擔心還故意道:“媽媽,不要打擾我們的二人世界。”

阮玲瓏心裏一陣酸楚。

心道這傻孩子,你和他哪兒來的二人世界,不過是感激之情和創傷性應激反應的 後遺症作祟罷了。

哎,不過說感激,她們是真的感激陸餘生,隻是他父母不肯原諒棉棉,所以就沒再見。

說起不原諒,阮玲瓏也不是好脾氣。

救人的是他們兒子沒錯,殺人的是他們的親戚,這一點不可抹殺,他們還怨棉棉,憑什麽。

顧棉棉不知道阮玲瓏勾起許多心思,自己開車去了墓園。

到陸餘生墓前的時候,她看到那裏已經有一束十分漂亮的花了,不禁愣了一下,環顧四周卻沒有看到任何人。

顧棉棉眨了眨眼睛,想著或許是陸餘生的哪個粉絲吧。

陸餘生常年與音樂作伴,沒什麽朋友。

顧棉棉不思考是他父母,據阮玲瓏說,他父母拿了一些骨灰撒在了大海,因他們自己的方式葬了陸餘生,所以要去也是去海邊,不可能來這裏。

放下花束,顧棉棉垂眸低聲道:“餘生,我來看你了,很抱歉不能經常來……”

顧棉棉說了很多話。

每次見他都有很多的抱歉與很多的思念,像是說不完一樣。

等顧棉棉說了許多之後,旁邊忽然來了一個男人。

那男人跪在顧棉棉旁邊的墓碑旁,放下花忽然就開始悲切的哭泣,哭的渾身顫抖。

顧棉棉一開始沒在意身邊的男人,在墓園裏,葬的不是誰的長輩就是誰的愛人,亦或者誰的子女,有人哭很正常。

他們各自有著各自的悲傷,思念著那已經逝去不能再回來的人。

然而身邊的人實在哭的太凶了,匍匐在地,最後在沒有任何預兆的情況下掏出了剪子。

“小清,我這就去見你!過了奈何橋,來世我們還是做夫妻!”

顧棉棉一看要出人命,嚇得一個健步衝上去,一腳踢飛了對方的剪刀。

她是練過的所以踢掉這個看起來文質彬彬的男人手上的刀倒不是問題。

男人被踢的懵了一下,緊接著用力擦一把淚道:“你是誰啊!幹嘛管我閑事!”

顧棉棉沒好氣道:“我是受你老婆委托來救你的。”

男人愣了一下,似乎反應了一會兒,才道:“你、你騙我吧。”

顧棉棉實在無語了,這就是個棒槌啊。

蹲下身來,顧棉棉苦口婆心:“你不能這樣死了,你妻子肯定是希望你好好活著的,你若是在她麵前自殺,而她若有靈魂看到這一幕,該多傷心無助你想過嗎?”

男子此時過了最悲傷的時候,稍微冷靜了一點,看了一眼她身邊的墓碑,遲疑:“你也是……?”

顧棉棉點頭,指了一下陸餘生的墓碑:“我丈夫,半年前去世的,這是他的第一個清明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