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08 他有未婚妻
“一回來就想要我關照你?你的如意算盤,打得太精了吧?”宋嘉行逗趣說道。
夏草笑著,回頭說道,“笙,今天晚上你請客,一起去喝一杯?”
秦昱笙沉默頜首。
宋嘉行的目光掃過簡紫銅,見她正低著頭認真地收拾資料。
……
心裏裝了些事,簡紫銅這一天的工作效率並不高。
快要下班的時候,簡紫銅也沒有收到秦昱笙的簡訊。
其實也不用告訴她了,因為她已經聽到,他們要一起去小聚。
隻是她莫名覺得有些失落。
他連問都沒有,她要不要一起去?
她忽然想起,其實這半年多來,他從沒帶她見過他的朋友。
簡紫銅心裏一緊,眉頭微皺,帶著幾分氣惱的味道。
可是更多的,卻是不安。
客廳裏落地燈亮著,有隱約的電視聲音。
簡紫銅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她有些困了,可是卻還不肯去睡。如果是以前,她才不會這樣等他,早早就睡了。隻是今天,她有些不安。電視屏幕裏跳出準點報時,已經是十一點了。
忽然,有鑰匙的聲音,伴隨著“哢擦”一聲,公寓的門打開了。
聽見聲音,簡紫銅立刻扭頭看過去,“回來了。”
秦昱笙在玄關換鞋子,眉頭微皺,“怎麽還沒睡?”
簡紫銅起身道,“我還不困。”
可是她的臉上卻是掩不住的疲倦之色。
秦昱笙走進公寓,隨手脫下西服外套,“以後不要再等,困了就去睡。”
“我給你放水。”簡紫銅說著,就往浴室走去。
秦昱笙脫下衣服走進浴室,水已經放好了,她站在浴缸旁試水溫,卻像是在發呆。
“怎麽了?”
簡紫銅驚了下,這才發現他進來了,急忙說道,“可以洗了。”
秦昱笙赤著上身,似戲謔一般,深邃的眼睛瞧著她道,“你是要留下來幫我洗澡?”
“你自己洗!”簡紫銅小臉一紅,奔出了浴室。
等到秦昱笙洗完澡出來,卻看見簡紫銅還在客廳裏看電視。已經是夜間了,放著新聞,他開口道,“不是最討厭看新聞?”
“工作需要,多看些財經新聞有好處。”簡紫銅回答得十分冠冕堂皇,又瞧見他擦得半濕的頭發,蹙眉說道,“怎麽又不吹幹?頭發不幹就睡覺,以後很容易會頭疼的!”
簡紫銅立刻拿了吹風機,跑到他身邊給他吹頭發。
隆隆的聲響,簡紫銅一邊擦拭著他的頭發,還是忍不住,輕聲問道,“夏經理,你們以前就認識麽?”
“恩。”秦昱笙淡淡地應了聲。
“認識很久了?”
“她父親也是公司董事。”秦昱笙垂下眼,握住她的手說,“可以了,睡吧。”
簡紫銅也不再說了。
顯然,他並不願意深談。
這天晚上睡得並不好,簡紫銅上班時,整個人都有些昏沉。
忙完手裏的工作,便去茶水間衝杯咖啡想要醒神。
此刻正是午休時間,幾個女同事聚在茶水間。然而談論的話題,卻讓她一驚。
“夏經理真得是笙總的未婚妻?”
“謠言吧,之前不是傳笙總和影後嗎?”
“這次的消息肯定是真的,聽說是營銷部的職員親耳聽見的。”
“聽誰說的?”立刻有人追問道。
“有個董事昨天遇見夏經理,問她回來是不是準備和笙總完婚!都說出這話了,還能有假?”
“難怪夏經理一來就是營銷部的經理,原來是因為和笙總有這層關係!”
“沒想到我們笙總早就名草有主了!”
“夏經理雖然看起來還不錯,但我覺得,笙總值得更好的。”
“你又不是笙總,你怎麽知道夏經理在他眼力不是最好的?”
簡紫銅震驚地站在茶水間門口,聽見那些話語,心口猛地一緊,連喘息都不能。
“咦?簡助理,夏經理和笙總的事,你聽說過嗎?”有人發現了簡紫銅,大膽地八卦詢問。
“……我不知道。”她惶惶回道,笑容有一絲苦澀。
他有未婚妻?夏草是他的未婚妻?
怪不得昨天晚上,他會拒絕再談下去。
他們在一起的這些日子裏,她在他心裏,到底算什麽?
簡紫銅想將那些流言當作隻是一陣風而已,畢竟以前,也不是沒有他的緋聞。他的身邊,總是有許多女人傾心愛慕。
她努力保持著平靜,隻是發現太難。
等待著,等待著他會說些什麽。
可是等了數天,秦昱笙卻一句話也沒有。
這一日將文件送到**部,宋嘉行在文件的右下角簽下名字,合上遞回給她。
簡紫銅平靜的接過,輕聲說道,“宋經理,研發部的部長希望你今天抽時間去看樣品。”
宋嘉行應了聲,簡紫銅便道,“那我先去忙了。”
公司裏的傳言早已經紛紛,宋嘉行瞧著她平靜的背影,似乎絲毫不受流言的影響,她平靜得像是無事發生一樣。
從**部回到金融部,她又是進入秦昱笙的辦公室。然而映入眼中的畫麵,刺痛了她的眼睛,夏草站在秦昱笙的身邊,兩人合看著一份文件,而秦昱笙也沒有排斥她的親近,似乎是十分適應。
“這裏怎麽樣?”
“市場分析要加強。”
“好的,明白了。”
夏草的聲音,清亮動聽,他的聲音低沉溫漠,雙雙響起。
簡紫銅卻感覺她的忍耐也到達了極限。
“那我再去改一下。”夏草笑著拿起文件,抬頭望向她,“簡助理。”
簡紫銅朝她回了個笑,夏草就從她身邊走了過去。
她看著秦昱笙,俊顏漠漠,神情已經恢複了一貫的寡淡而嚴肅,沒有半點情緒上的波動。
她卻不信,公司裏的傳言,他沒有聽到。
她急躁不安心慌意亂,他卻是那樣的平靜無波。
簡紫銅忽然間脫口問道,“我想和你談點私事,他們說的是真得嗎?”
秦昱笙麵容冷峻,強硬的讓人難以逼視,“現在是上班時間。”
他的不願提起和故意躲避,讓她難過起來。
簡紫銅咬牙道,“夏草小姐,她是你的未婚妻,你隻要告訴我,是或者不是。”
秦昱笙銳利而深邃的雙眼,泛著金屬質地般的冷芒。抿成一條直線的唇,有種淡漠而性感的味道,整個人散發出一種凜冽的氣勢,他抬眼瞧著簡紫銅,開口卻是,“文件!”
簡紫銅迎著他的目光,她的手中還握著**部的文件,手指死死地捏緊,感覺自己的心也揪成一團。
最後,她放下文件轉身離開。
秦昱笙瞧著她離去的身影,眉宇皺起。
……
簡紫銅回到位置上,腦海裏卻不停地回放著這半年來的相處。他們之間發生的種種,她以為他們已經足夠親密,卻直到現在才認識到,他居然有未婚妻。
她的不安徹底擴散,在心裏不吞旋。
當初她為什麽要一意孤行,他根本什麽都沒承諾過,她卻那樣情不自禁。
到底為什麽越陷越深?他們的關係裏,明明從一開始就不對等,可笑她還將那句“我隻屬於你”當了真。
簡紫銅眼前一片恍惚,大概因為,她總是一個人。
簡紫銅,你隻是太寂寞了而已。
你隻是太過寂寞。
簡紫銅正在廚房裏忙碌。
聽到鑰匙的開門聲,簡紫銅回頭瞧向他,喊了一聲,“洗手吃飯吧。”
這樣的開場,這樣的生活,和以往的每一個傍晚,都沒有區別。
秦昱笙眼底閃過幾分凝重,深邃的眼睛瞥過忙碌的背影。還是往常的摸樣,穿戴著圍裙,是可笑的小熊圖案。
他的眼眸一緊,脫了外套依言去洗了手。
回到客廳的時候,她剛好將湯端上桌。
“苦瓜排骨湯,最近天氣熱,苦瓜可以清熱的。”簡紫銅輕聲說著,幫他盛好湯。
她並沒有任何情緒上的起伏,哪怕是一點的不滿或是生氣,也尋不到痕跡。
秦昱笙覺得自己應該滿意,她如此表現,他也不需要再多說,可卻莫名的令他有些不安。
不該是這樣。
她總是表麵上溫順平靜,背後卻藏著倔強,雖然隱忍,卻也不是無條件委曲求全的人。
“快吃飯吧,菜要涼了。”簡紫銅抬眸,平靜地望著他說道。
晚飯過後,秦昱笙會看新聞,簡紫銅收拾好就進了書房。公司裏沒有完成的工作,有時候她也會帶回家來做,這間書房,細想起來,好像還是她用得比較多。今天的工作效率很低,沒做完的工作就帶了回來。
過了一會,秦昱笙推門而入。
“時候不早了。”他沉聲說道。
簡紫銅正盯著文件在處理,頭也沒有抬,“隻差一點點,你先睡。”
秦昱笙站著沒動,情緒像是湖底的巨石,沉沉地壓在眼眸的深潭中,濃霧一樣彌漫。
“明天再做。”他的聲音更加低沉了幾分。
“隻差一點點……”
“睡覺!”
簡紫銅似乎對他的霸道感到很無奈,於是就很無奈地蹙眉,順從地合上電腦。她微微低著頭,纖長白皙的手指輕鬆的收拾著電腦與資料,眉目低垂,唇色略淡,輪廓優美的側臉,白皙的脖子和肩構成一條美妙柔和的曲線。
秦昱笙不禁走上前,從她身後擁抱住她,灼熱的氣息親密的噴吐在她敏感的頸項耳側,雙手自腰側探進去,溫熱的掌心緊貼著細膩的腰線。
簡紫銅的眼睛在明亮的燈光下閃了閃,那裏麵有像海一樣的平靜氣息,“別鬧!唔!”
秦昱笙探出舌尖繞著她的耳垂緩緩抿了圈,一點灼熱的火在耳尖上燒起來,轟的一下沿著血管衝進心髒裏,她整個人一顫,忍不住戰栗一下。
她的身體,竟然已經這樣習慣他。
歸根結底非要找個原因,是她自己太怕冷。
被從骨子裏冒出來的寂寞寒冷煎熬了太多年,於是,抵擋不了這個人一點溫暖的**。
她將頭靠向他的胸膛,不願意碰觸他的視線。
秦昱笙打橫將她抱起來,簡紫銅雙眼微垂,長長的睫毛覆下,像是夜幕低垂,一派沉靜幽暗,隻是不斷輕顫的睫毛,泄露出淡定偽裝下的不安,這樣的溫暖,還能貪戀多久,他不會永遠都屬於她。
那天的事情像是沒有發生過,誰也沒有再提起有關夏草的一切,如同以前一樣,上班下班,一起吃晚飯相擁而眠。
彼此相安無事。
可是這份平靜裏,卻已經是波濤暗湧,任何的隱忍,都在等待一個終點。
這天,簡紫銅去營銷部送文件。
短短時日,夏草已經在營銷部立穩了足。美國麻省理工大學畢業,BA碩士學位,學曆極佳,她的能力更是毋庸置疑,性格溫和大方,接人待物更是禮貌周到,平易近人,任誰與她接觸都覺得親近。
“夏經理,這份文件需要你簽字。”簡紫銅將文件送上,望向了她。
修身剪裁的米色襯衫襯的夏草更加溫和隨性,健康的發色,幾縷短發勾至耳後,整個人看起來優雅而富有魅力,卻又不會讓人產生距離感。
“簡助理,請坐。”夏草笑著示意,接過文件翻閱,“要喝點什麽嗎?”
“謝謝夏經理,不用了,我不渴。”簡紫銅連忙道。
“那你坐一會兒吧。”夏草微笑說道,便快速的瀏覽起來。她的速度很快,認真的表情微微有些嚴肅。
簡紫銅安靜地看著她,除了紙張輕微的嘩聲,她甚至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貼著胸膛,竟然是慌張的鼓噪著。
她是這麽的優秀!
“簡助理,這份文件是你做的?”夏草看完後,一邊提筆簽了字,一邊含笑問道。
簡紫銅應道,“恩,夏經理,這份文件有什麽問題嗎?”
“別緊張。”夏草似乎瞧出了她的緊張,爽朗笑道,“你做的得很好,看得出你是很細心的人,難怪笙會那麽器重你。”
簡紫銅一愣,心裏一沉。
夏草的神色並沒有異樣,笑容輕鬆真摯。
她的話語,並沒有半分試探嘲諷之意,可卻讓簡紫銅很是不安。
她心裏有鬼,麵對夏草,覺得太過愧疚了。隱隱有些害怕,如果夏草知道她和秦昱笙的關係,又會是怎樣。
“我隻是做好分內的事情,夏經理過獎了。”
“你跟著笙多長時間了?”夏草隨口聊了起來。
“一年。”
“我聽說了不少關於你的事情,包括你為秦氏贏回珠寶大亨的合作案等等。你這麽能幹,做事又細心,我真想和笙商量,讓他把你調過來幫我。”
簡紫銅恍惚了下,“夏經理說笑了。”
夏草卻是十分的認真,“我可不是說笑,不過,笙大概也不會答應,誰舍得放了這麽能幹的下屬。”
簡紫銅隻能微笑,已經不知道該怎麽接話了。
隨後,夏草又是笑著一句,“笙身邊一定有很多女孩子吧。”
簡紫銅卻是一震,仿佛有透骨的涼意一下子浸透了皮膚和血管,甚至凍住了她的血液和心跳。
“不要緊張,我不是要找你套話,隻是隨便聊聊。”夏草察覺到她的不自在,又是安慰道。
她卻也有些困惑,雖然平時並沒有機會和簡紫銅聊天說話,不過瞧著也是沉穩內斂,工作方麵更是井井有條,很少出錯。
怎麽在她麵前,卻顯得不自在?
簡紫銅有些艱難的開口,可是卻不知道要怎麽說。
夏草見她如此,略有抱歉地說,“是我為難你了,你不要在意,我沒有別的意思。笙那麽優秀,身邊有女孩子也很正常。”
她心虛地不敢看夏草的眼睛。
莫名的覺得,自己就像一個見不得光的第三者,偷取了別人幸福的小偷。
日子繼續往前推行,但是卻越來越無法負荷。
簡紫銅愈發頻繁地見到夏草,夏草不知情的友好,都令她無法麵對。
她既要忍受著不安愧疚,又要忍受著嫉妒的折磨,時刻覺得有一根針懸在心頭上,試探著刺進去又抽出來,反反複複的折磨。
而秦昱笙,他對此卻似乎一無所覺。
這天下班時,她同以往一樣總結了今天的行程安排,合上記事簿,淡淡說道,“黃小姐打來電話,消今晚能和笙總共進晚餐。”
“相同的話,我不想再多說。”秦昱笙沉聲說道。
簡紫銅卻輕聲道,“我隻是公事稟告而已。”
秦昱笙抬頭瞧向她,視線交錯,他漆黑的雙目凜然生威。
“你最近是怎麽回事?”他沉聲問道,眉宇微皺。
他俊顏冷酷,威懾迫人,如壓在簡紫銅麵前的冷峻巨石,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終於,他還是將話點開了。
“我很好。”她維持著平靜的問口。
“你是在跟我鬧情緒。”秦昱笙又是問道,卻用了肯定的陳述。
“沒有。”簡紫銅當即否認。
“是因為夏草。”他緩緩說道。
簡紫銅的心瞬間一緊,忽然覺得心裏那根反複折磨的刺,像是已經找到最痛的那個點,給出了一下重擊。
她已經說不出心裏翻騰的,是失望還是難過,或者都有。
他那麽篤定的說出了夏草的名字,他一直都是知道的。
可他卻那麽坦然。
是不是她的掙紮痛苦在他看來,根本就是不需要。
全都撕開吧,不能再繼續這樣下去了。
簡紫銅望著他,許久才開口道,“秦昱笙,她是你的未婚妻,你要跟她結婚。”
“所以呢?”
簡紫銅緊緊抿著唇,而後說道,“我不想和你再這樣下去。”
秦昱笙的目光閃過一線陰戾,有揮之不去的陰霾不幹不淨的留在眼底。
“你再說一遍!”
簡紫銅執拗地看著他,一字一字地說,“我不想和你再這樣下去。”
他的目光隨即冷厲起來,竟然陰霾得嚇人。
就在兩人僵持的時候,夏草敲門進來,“抱歉,我好像打擾了。”
簡紫銅立刻收回了目光,僅是麵對他,就已經花光了勇氣,現在,她實在沒有麵對夏草的勇氣了。
“簡助理,還在辦公嗎?”
簡紫銅深吸一口氣,淡淡說道,“沒有,剛剛結束,夏經理,明天見。”
“明天見。”
退出辦公室的刹那,她聽見夏草溫柔的聲音,“笙,可以走了嗎?時間差不多了,不要讓爺爺等。”
簡紫銅凝眸,原來他們要去見家長。
她果然什麽都不是!
簡紫銅,你是該清醒了!
那是A城近郊,坐落著秦家的私人花園,造型別致典雅的白色別墅悄然林立。
沉重古樸的雕花大門緩緩開啟,車子開進去。
穿著黑色燕尾服,筆挺黑色長褲,鋥亮黑色皮鞋的管家迎出來。他曾在英國管家學院學習過,頭發永遠一絲不亂,身體永遠都是筆挺。
他恭敬的躬身,“秦少爺,夏小姐。”
“管家伯伯,好久不見。”夏草微笑著打招呼。
秦昱笙則是默然頜首。
穿過幾重花樹庭院,幾曲回廊,兩人終於來到了偏廳。
“回來了。”秦啟威的聲音從回旋樓梯上傳來。
七十多歲的秦啟威,穿著手繡的絲綢唐裝,精致的盤扣旁邊,花紋栩栩如生。
他拄著拐杖,慢慢走下來,中氣十足。
秦昱笙立定在原地,一言不發。
夏草急忙上前,扶著老爺子下來,“爺爺,我扶著您。”
秦啟威拍拍夏草的手背,微微眯起眼眸,仔細打量她,半晌才道,“怎麽又瘦了,工作太辛苦?”
夏草笑道,“都怪國外的東西太難吃了,爺爺,您不知道,我都饞死了。”
秦啟威佯怒,隻是眼底卻都是笑意,“就光想著吃了?”
“當然不是,爺爺和芳姨,我都很想的。”
三人相繼在偏廳裏坐下,秦啟威被她的話語哄得十分開心,夏草陪著他笑,一副和樂融融的摸樣,夏草又講了些留學時的趣事來說,秦啟威不時地聊了幾句,氣氛很是歡暢。
唯有秦昱笙依舊沉默地獨坐一邊,像是空氣一般。
“夏草來了。”此時輕柔的嗓音響起,一名端莊嫻雅的貴婦人輕輕走來。
戚芳雖然已是中年,歲月卻似乎特別寬待她,風韻猶存,氣質極好,隻是眉宇間卻有化不開積鬱的鬱色。
“芳姨。”夏草親昵喊道。
秦昱笙則是望向戚芳,戚芳衝秦昱笙點了下頭,神色間沒有不悅,卻是十年如一日的客套疏離。
隨後她的目光落在夏草身上,微笑起來,真正愉悅的樣子,“夏草,你怎麽又瘦了,來,讓芳姨看看。”
“我哪有瘦,還是和以前一種重!”
偏廳裏歡聲笑語,秦昱笙神色自若,平靜漠然地靜坐著。
聊了一會兒,管家過來請示秦啟威,“老爺,現在開飯嗎?”
在秦啟威的允許下,一群人移步飯廳。
晚餐很是豐盛,而飯桌上,用餐的他們,安靜得沒有一點聲音,這樣的氛圍,是自小養成的規矩。
晚餐過後又折回偏廳閑坐敘談,夏草攙著戚芳的手臂,忍不住念叨,“芳姨,你都不知道國外的快餐真得一點沒有味道,還是家裏的飯菜好吃。”
“那你不如搬回來住,看你都瘦了。”戚芳關切地說。
秦啟威立刻說道,“搬回來住也挺好。”
“這裏離公司太遠了,也不大方便。”夏草笑道,不著痕跡地轉移話題,“芳姨,你的花房裏有沒有培育新花?”
戚芳素來喜歡養花,心思被她給帶了過去,“來,阿姨帶你,前不久培育了蝴蝶蘭……”
兩人起身離去,偏廳裏驟然隻守耀宗和秦昱笙兩人。
秦啟威的神情很是嚴肅,沒有了麵對夏草時的溫和慈祥,
過了一會,秦啟威才像想起他一樣,隨口問道,“公司最近怎麽樣。”
“一切正常。”他簡短地回答,非常公式化的回稟。
秦啟威隻是低沉地“恩”了一聲,談不上滿意予否。
“重孝也該回國了。”末了,秦啟威仿佛不經意地開口說道。
秦昱笙神色如常,等著他的下文。
“重孝回來,總經理這個位置,你覺得他能勝任嗎?”秦啟威的眼神變得銳利起來,盯著秦昱笙。
秦昱笙沉著道,“能不能勝任,三個月之後才能有分曉。”
秦啟威則是冷哼,幽幽警告道,“就算他勝任不了,這個位置也輪不到你。”
秦昱笙回到公寓,開了門後,發現裏麵漆黑一片。
他眼眸一凝,立刻按了壁燈。
瞬間,燈火通明。
簡紫銅向來有個習慣,隻要他還沒有回來,那就一定會替他留一盞燈。可是今天竟然沒有,這讓秦昱笙感到一絲不寧。
來不及換鞋子,秦昱笙幾個大步立刻衝向了臥房。
結果臥房裏也是靜悄悄的,空無一人。
被子還整齊地鋪在**,沒有人動過半分。
整個公寓,竟然都似乎沒有了她的氣息。
秦昱笙心中的不寧聚集而起,立刻將洗浴室和書房全都找了一遍,結果哪裏也沒有找到她。他拿出手機,給她打電話,結果手機響了很久,也沒有人接。她睡覺的時候,都會設置靜音,這也是習慣。
可是唯一能夠放心的是,沒有關機。
秦昱笙又看了看,公寓裏她的東西都還在,衣服,鞋子,她的毛巾牙刷,還有她最愛的田園杯,以及她精心照料的盆栽和那些堆積的書籍雜誌,這些東西,卻全都還在,她並沒有拿走。
煩躁不寧的心,瞬間平靜了些許。
她會在哪裏?
她又去了哪裏?
秦昱笙又是折出臥房,就要去外邊尋找。可是經過玄關的時候,卻發現她的拖鞋不見了。
她的皮鞋卻還在鞋櫃裏,拖鞋竟然不見了!
秦昱笙有一絲狐疑,而後似是想到什麽,他立刻走向書房找到了一把鑰匙來到隔壁的公寓。
隔壁的那處公寓,自從他們同居後,就再也沒有住過人。
抽空的時候,簡紫銅就會定期打掃。
打開公寓,客廳裏堆積了無數東西,那是他們在一起的時候買來的東西,雜七雜八地陳列著。
秦昱笙穿過堆積滿雜物的客廳,一下就奔向了那間房門緊閉的房間。
一打開門,借著客廳裏的燈光,瞧見大**被子下麵有一團微微隆起。
忽然,一顆心全都放鬆了。
可是卻又有怒氣上湧。
啪——
秦昱笙按了開關,臥房裏登時也亮了個通透。
簡紫銅其實睡得很淺,突然的亮光讓她感到不適。而且他進來的動靜,而已有些將她吵醒了。所以在開燈的刹那,她也慢慢地睜開了眼睛,視線還朦朧不清,意識也是惺忪。
一張俊容映入眼中,秦昱笙站在床畔,居高臨下地望著她。
“你怎麽睡在這裏!”秦昱笙冷冷質問。
一刹那,簡紫銅的睡意全都散去,整個人清醒過來。
她的沉默讓他煩躁,秦昱笙再次質問,“回答!”
近乎命令的口吻,讓簡紫銅感到同樣煩悶,她半躺起身,輕聲說道,“我需要點時間整理東西,暫時在這裏住幾天。”
她已經做了決定,不要再牽扯不清,盡管,這個決定,讓她如此痛苦。
秦昱笙眉宇驟然一凜,陰霾更甚,“你要搬走?”
簡紫銅並不想和他爭吵,現在時間已經晚了,她也需要好好休息,“今天挺晚了,有什麽事情,明天再說。”
“你是不是要搬走!”秦昱笙卻不肯放過她,依舊隻逼問。
簡紫銅輕聲道,“不然呢,我還要繼續和你在一起?”
即便她想,可是她也不允許。
“簡紫銅,不要又來這一套!”秦昱笙沉聲喝道。
又來這一套?
簡紫銅卻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難道他以為,搬家是她所用的手段嗎?難道他以為,她繼續留下來,做他見不得光的唯一情人,她會很高興,很樂意嗎?卻有怒氣也湧了上來,讓她氣悶。
“如果你不同意,那我現在就走!”簡紫銅不打算和他多說什麽,掀開被子就要下床。
可是下一秒,就被人狠狠按倒在床。
“啊!”簡紫銅驚呼一聲。
視線一陣錯亂開,畫麵也變得淩亂起來,秦昱笙雙手潛質住她,用腿壓製著她,他開始鬆開襯衣的領子,而後低頭開始親吻她。他那樣的粗蠻,絲毫談不上溫柔,一味地索求,這樣的激烈,一反往常他的纏綿,讓簡紫銅嚇了一跳,她開始躲閃。
“秦昱笙!不要!”簡紫銅喘息著,雙手使勁推拒他。
可是卻換來他更多的碰觸愛—撫,他的大手直接伸進她的睡衣下擺,脫下她的睡褲,俯身吻她的唇。
“唔!放開我……放開……”她的話語,混沌不清,被吞沒在他的吻中。
不斷的糾纏,索要,手指觸向她的底褲邊緣,就要脫下……
簡紫銅躲閃著他,她忽然覺得有一絲屈辱,她不知道這樣的在一起還有什麽意義。
難道在一起,就隻是**而已?
難道她隻是他這段時間裏,固定的床伴而已?
不然還是什麽?
他有未婚妻!
“我不要!秦昱笙!你放開我!”簡紫銅開始呼喊,製止他的瘋狂行徑。
秦昱笙一言不發,襯衣的扣子已經被他解開,他半跪在**,冷酷的容顏,有著她不曾見過的殘戾一麵,讓她為之一顫。而她就在他的身下,一切都要蓄勢待發,她的眼中,有水氣開始盤踞,模糊了視線。
“秦昱笙!我不是供你發泄的玩物!”簡紫銅驚嚇到了,推拒他的雙手,將襯衣揪緊,喊聲都帶了哽咽。
秦昱笙凝眸瞧著她,她的小臉有著驚懼,慌張而不安。而他心裏的憤怒和殘留的不寧,卻因為她臉上泛出的柔弱而漸漸平複。殘戾也漸漸退去,他俯身撐著床,瞧著身下的她,似是安撫,又似是在給她確信,“誰說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