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35 後悔?
簡紫銅隻能“哦”了一聲,抱歉地笑笑離開。
宋嘉行調侃道,“還真是獨裁,一個人專享了。”
秦昱笙端坐下來,開口問道,“資金有多少?”
“勉強能夠撐住場麵。”宋嘉行神色一正,“不過這樣一來,我們這邊可就空了。”
“TTI銀行那邊,沒有請下來?”
“還有三天時間。”
宋嘉行頜首,“對了,秦三去瑞士了。”
宋嘉行閑來無聊,就走到魚缸前觀賞,隨手拿起小漁網,就要撈著玩玩。
秦昱笙瞧見他的舉動,挑眉說道,“不要碰我的魚。”
宋嘉行隻好作罷了,逗趣說道,“這魚還成一級國寶了。”
……
已經是周五了,資金卻還沒有到位。
秦昱笙似乎一點也不慌亂,簡紫銅倒是很心急。
就在簡紫銅以為借貸落空的時候,卻在下午接到了查理先生秘書的電話,“簡秘書,你好,查理先生讓我轉告你們笙總,如果你們現在有空,請來TTI銀行……”
這通電話讓簡紫銅不禁欣喜,這是轉機!
查理先生一定是改變心意了,不然不會聯係他們!
簡紫銅也顧不上之前的尷尬了,急忙進了辦公室匯報這個情況。
“立刻準備好合同出發!”秦昱笙也是明了,立即吩咐行事。
合同早在幾天前就已經準備好了,不出十分鍾,兩人再次前往TTI銀行。一路上誰也沒有說話,秦昱笙認真地開著車,也沒有瞧向她。簡紫銅抱著公文包,側目望著窗外,缽倒映出她的側臉,也倒映出他的。
盡管知道不應該在這個時候去想那些,簡紫銅卻還是忍不住。
他到底是什麽回答?
現在這樣的若無其事,讓她尷尬之餘,還有一絲不安失落。
就在半道中,秦昱笙的手機響了。
簡紫銅還維持著側頭瞧向窗外的姿勢,卻也能注意到他是拿起手機接聽了。
隨後,他斷斷續續的男聲傳來。
可是卻也讓她察覺到了一絲奇異,他竟是那麽溫柔的口吻。
“是麽?……恩,我知道了……”他以愉悅的音調和對方在交談,簡紫銅雖然聽不清對方在說什麽,可是依稀之間也能從那微弱的聲音中分辨清楚,電話那頭是個女人。
又瞧見缽倒映中他的側臉,那模糊的影像,仿佛連輪廓都在眼中變得柔和起來,這讓簡紫銅秀眉微蹙。
她將車窗降下了些,讓風呼嘯著拂過耳邊,也蓋過了那對話聲。
從公司去銀行的一路上,這一通電話一直沒有斷。
絕大多數的時候,都是那個女人在說話,而他在聆聽,他是那樣耐心,就算沉默卻也凝眸。
這趟路程,一共三十多分鍾。
可他們竟然一直在通話。
驀地,簡紫銅想到了自己。
以前他和她通話,最多不過就是十分鍾。
他總是快速地掛斷,簡潔到不行。而她也不知道要說什麽,又怕他要忙,更不會煲電話粥。
如果誰也不說話,隻拿著手機發愣,倒像個笨蛋,而且還浪費電話費。
簡紫銅從來不會去窺探他的**,還在一起的時候,也從來都不會去查詢他的手機,究竟和誰有著聯係。隻是此刻她的思緒微亂,忽然間想起,在他離開的日子裏,他竟然連一通電話都沒有打給她。
但是,他卻能和別的女人如此通話。
也許他們一直就保持著聯係。
這讓她如何能夠平靜?
她差點就忘記,他身邊一向有許多女人,他也從來都不缺女人。
那麽她呢?
自己到底又是他的誰?
再想起先前在辦公室裏的間接告白,簡紫銅心緒愈發煩亂。
直到車子抵達TTI銀行,這通電話才算得以結束,秦昱笙最後一句話是,“我今天就過來……”
簡紫銅拿著公文包的手一緊,率先打開車門下去。
秦昱笙朝司機小方吩咐道,“去把我的車開過來。”
TTI銀行的行長辦公室裏,查理已然在等待他們的到來。
瞧見了他們,他微笑說道,“請坐吧。”
兩人雙雙入座,秦昱笙開口道,“查理先生,這次讓我們過來,您是同意借貸了?”
簡紫銅有所期許地望著查理,查理的目光在兩人身上遊移,卻吐出了一個字,“不!”
秦昱笙眼眸一緊,簡紫銅也是詫異。
怎麽回事?
特意派秘書致電,讓他們過來,難道不是因為改變了主意?
那麽他讓他們趕過來是為了什麽?
查理雙手平放交握在胸前,若有所思道,“秦先生,簡小姐,我不得不說,你們很聰明。”
心防戰術,徹底地攻陷了他。
現在算起來,他還是欠他們一個人情了。
簡紫銅急忙道,“查理先生,請您再考慮一下,秦氏絕對有實力。”
查理的神色鎮定自若,徐徐說道,“我從來不懷疑秦氏的實力,我也相信秦氏日後的發展無量。隻是我一旦決定的事情,從來沒有反悔過,這次的借貸,一開始沒有通過,現在也不會通過。”
也許就是他的固執,才會造成那個不可磨滅的遺憾,簡紫銅不禁想起了黃淒楚。
秦昱笙並沒有慌忙,處變不驚地漠漠問道,“那麽查理先生的意思?”
“但是我很感謝你們為我所做的一切,雖然處於目的情況下,但是結果讓我很滿意!所以——”查理露出了一抹微笑,衝著他們說道,“雖然TTI這邊不能借貸給秦氏,但是查理家族,願意注資秦氏!”
聽到這番話,簡紫銅心裏豁然開朗,鬆了口氣,也高興不已。
她扭頭望向秦昱笙,他依舊是那樣鎮靜,“謝謝查理先生願意注資秦氏,我相信您的決策絕對是正確的。”
“我期待秦氏的未來!”
“查理先生,那什麽時候可以簽署合同?”
“合同我已經準備好了,隻要秦先生覺得沒有問題,那麽現在就可以簽!”查理爽快說道。
“當然沒有問題!”秦昱笙應道,終於也揚起了唇角微笑。
簡紫銅自然是樂於見到這樣的結果,不過她準備的合同也白費了。
查理早已有了準備,也認定他們會接納,所以私人律師也早就等候著。一個電話,律師進來了,帶來了合同。一番簡短的商談,查看合同沒有利弊後,兩人各自簽署達成此次的合作,瞧著他們握手言和,簡紫銅心裏懸著的石頭,才算徹底放下了。
拿下合同後,秦昱笙道,“查理先生,本來該今天晚上我做東,隻是我有點事情,隻能改天了。”
於情於理,這次的飯局都是不該少的。
查理笑著道,“不用了,我恐怕也沒有空。”
簡紫銅道,“查理先生,您哪天有空,隻要讓秘書小姐告訴我就可以!”
查理望向了簡紫銅,那神情很是放鬆,“如果你們來美國,就再來請我吧。”
“美國?”簡紫銅有些困惑。
“我已經決定回美國了。”查理道。
“祝您早日康複。”秦昱笙沉聲說道。
簡紫銅想起查理患有絕症,而查理家族又在美國,這次重歸故土,也是去療養休養。
不過恐怕是心願已了,這個城市也就無所戀了。
“查理先生,祝您早日康複。”簡紫銅真心實意地說。
……
會別了查理先生,兩人就要往停車場而去。
過來的時候,是由司機小方開的車。
不過此刻,又多了另一輛車,那是秦昱笙的私駕,小方將車鑰匙遞給秦昱笙。
秦昱笙接過後道,“送簡秘書回公司。”
“是。”
秦昱笙隨即扭頭,瞧向了簡紫銅,默了下道,“我要出國一趟,你先回去。”
簡紫銅也不多說什麽,隻是點了個頭。
“還有,查理先生的注資的事情,先不要傳出去。”秦昱笙叮嚀道。
簡紫銅雖然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麽用意,可也應允了,“我知道了。”
“等等。”簡紫銅就要上車,秦昱笙卻再次喊住了她。
“又有什麽吩咐?”簡紫銅有些鬱悶了,他到底是有完沒完了。
秦昱笙漆黑的眼睛注視著她,卻是問道,“你想要什麽?”
“恩?”他突然沒由來的一句,讓簡紫銅有些當機。
他究竟在說什麽?
秦昱笙吐出兩個字,“禮物。”
“什麽禮物。”
“就是紀念品。”秦昱笙硬聲說道。
誰稀罕他的紀念品了?簡紫銅心裏鬱悶地想著,癟了癟嘴道,“我不要。”
“不行!不要也得要!”
怎麽會有他這種人?不要也不行了?簡紫銅瞪他一眼,“隨便!”
簡紫銅不打算和他為了這個無聊的問題執著下去,立刻上了車。
當車子駛離,簡紫銅的餘光掃過秦昱笙。
他要出國,又是要去哪裏呢?
電話裏的那個女人,她又是誰?
他是去見她嗎?
七月的A城,天氣炎熱。
然而七月的澳大利亞,卻是冬季。
澳大利亞在南半球,雖然是相同的時月,可是季節卻相反。
飛機降落在維多利亞州的墨爾本機場,秦昱笙下機走出甬道,而在甬道的出口處,早已有人等候著了。
穿著醬紅色格子大衣的女孩子,一頭漂亮的卷發,戴了個帽子,很是甜美惹眼。她瞧見了前方大步而來的男人,立刻招手揮舞,臉上的笑容也愈發大了,“大哥,我在這裏!”
這個女孩子正是胡錦繡。
秦昱笙走向了她,胡錦繡立刻飛奔過去,一下就抱住了他。
“大哥,我想死你了!”胡錦繡撒嬌說著,高興得眉飛色舞。
漂亮的東方女孩和英俊的東方男人,這兩個人絕對能成為一道風景線。
秦昱笙揉了揉胡錦繡的頭發,聲音溫和到不行,“我看你是惹了禍,等著我來替你處理麻煩。”
“我哪有?我真是冤枉!”胡錦繡吐了吐舌頭,而後將手裏挽著的風衣外套遞給他,“大哥,你先穿上吧,外邊很冷的!”
秦昱笙接過外套穿上,又是問道,“這件外套可是男款。”
“那又怎麽啦?”胡錦繡狐疑地睜著眼睛。
“我從來都不知道,我們胡大小姐會這麽了解我的尺碼,這是哪裏來的?”秦昱笙低聲問道。
胡錦繡一下挽住他的手臂,兩人一邊走出機場,一邊說道,“哎呀,你別這麽厲害嘛!這件外套是劉明生的呀!大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又不去男裝店的,怎麽可能知道你的尺碼嘛!那這樣好了,大不了我以後一定記住好不好?”
聽到她提及劉明生,秦昱笙一點也不意外。
兩人終於到了停車場,胡錦繡將鑰匙丟給秦昱笙。
秦昱笙發動引擎,將車駛出了機場,這才不疾不徐問道,“說吧,這次又闖了什麽禍了。”
“也沒有啦……”胡錦繡秀眉一蹙,笑得有些心虛,“大哥,你怎麽這麽不相信我!”
秦昱笙瞥了她一眼,那目光擺明了就是不信,“電話裏說了這麽多,也沒有說到重點,就隻讓我過來,現在我過來了,你可以說了?
胡錦繡大窘了,隻好支吾著道,“那個……大哥,劉明生在我這裏。”
“恩。”
“夏草姐,也在我這裏。”
“恩。”
“二哥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幼親姐就又去追他了……”
“錦繡,說重點!”
“重點就是後來我和夏草姐跑去酒吧喝酒,然後一個不小心,夏草姐……”胡錦繡說到這裏,忽然就說不下去了。
“說!”秦昱笙冷聲吐出一個字,皺起了眉頭。
“好好好,我說我說!”胡錦繡是最怕他皺眉的,為難地開口,“夏草姐一個不小心喝了杯飲料,那杯飲料……呃,很容易醉……大哥,你知道的,那杯飲料……我有勸夏草姐不要喝別人請她的酒,可是她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就是不聽我的……”
“後來,劉明生就接我們走了,然後劉明生扶夏草姐進房間了……”胡錦繡說到這裏,臉上一紅,再次支吾起來。
秦昱笙已經大致了解,也知道那杯飲料到底意味著什麽,“胡錦繡!你把我的話當成是耳旁風是不是?”
“我沒有!我冤枉啊!不是我要去酒吧的,是夏草姐硬拉著我去的!那她一個人,我怎麽好意思拒絕啊!”胡錦繡是最怕秦昱笙的,對於他說過的話,那是絕對的聽從。
“反正,反正……事情就是這樣了!”胡錦繡整個人很風中淩亂,蹙眉說道,“可是夏草姐她本來是你的未婚夫,她不是喜歡二哥嗎?現在二哥跑了,她又和劉明生……她到底要嫁給誰?”
秦昱笙半晌才回了一句,“反正不是嫁給你!”
“當然不會嫁給我!”胡錦繡無奈道。
“你不會隻是為了告訴我這件事情,就特意找我過來,還有什麽事情,一起說了吧。”秦昱笙開著車,目不斜視。
胡錦繡眼睛一亮,期待地說道,“呐,大哥,我已經修完學業了,你之前答應我什麽?等我畢業了,我要繼續拍戲!你答應過的,就要兌現承諾!不許反悔!不然我就不回去!死也不回去!”
“那你就留在澳大利亞冬眠好了。”秦昱笙淡漠說道。
胡錦繡僵了下,“大哥,我又不是北極熊!我不管了啦,你答應過我的!你說話不算數嗎!”
秦昱笙並不理她了,隻是開著車。
胡錦繡獨自悶了一會兒,忽然說道,“你要是不兌現承諾!那我就去告訴外公,你有意中人!我還要去找你的心上人,告訴她你喜歡她喜歡得不得了!聽說她以前是你的秘書……”
此話一出,秦昱笙突然猛踩油門。
“啊——”胡錦繡慘叫出聲,“我不說了!我不告訴她還不行嗎!救命啊!”
墨爾本城區的一處公寓,這裏是胡錦繡在留學時所住的地方。
起先為了安全起見,是住在學校的宿舍裏的。隻不過自從四人來到這裏以後,為了方便起見,就在這裏暫時租賃下來居住。
胡錦繡用鑰匙將門一打開,就看見客廳裏坐著劉明生。
空氣裏全都是煙味,刺鼻得嗆人。
胡錦繡受不了地喊道,“劉明生,你要變成煙鬼嗎?”
胡錦繡立刻放下了背包,將窗戶打開一些,換換新鮮空氣。
劉明生坐在沙發裏,抬頭瞧向了胡錦繡,自然也瞧見了後邊跟隨著而入的秦昱笙。
他剛毅英俊的臉龐有著陰霾,眉頭緊蹙,似乎有極大的煩心事。
劉明生朝秦昱笙開口打了聲招呼,“來了。”
秦昱笙低沉“恩”了一聲,來到他的身邊坐下。
胡錦繡則是問道,“夏草姐呢?”
“在房間裏。”劉明生應道。
胡錦繡立刻敲了敲門,而後才走了進去。
客廳裏隻剩下兩個男人,劉明生問道,“公司情況怎麽樣。”
自從接受了夏爺爺的委托離開A城之後,也有段日子了,他從電話裏得知秦氏危機不斷,隻是愛莫能助。好不容易找到了秦重孝和夏草,卻又橫生波折,就是帶不回去,現在又發生了意外事件,更是一團亂了。
“放心。”秦昱笙簡短的兩個字回應。
劉明生心裏邊對秦昱笙的能力,也是毋庸置疑的,他歉然說道,“昱笙,這次的事情,是夏草太任性了。”
竟然在婚禮當天,和秦重孝跑了。
當他找到她了之後,她竟然說不回去。
“從小到大,夏草都懂事聽話。”秦昱笙卻如此道。
劉明生不禁露出一抹頗為煩惱笑容,幽幽說道,“你們是沒見到她任性的一麵。”
其實秦昱笙的話語不假,夏草是老師眼中的三好學生,爺爺夏天石眼中的乖巧孫女,更是他們這群裏邊最不會惹事的孩子。成績優秀,生活自立,聰明優異,幾乎都不會為她的,她是那樣的美好。
可在劉明生的眼中,她卻是步步緊逼,甚至是大膽妄為的。
秦昱笙漠然道,“也就在你麵前,她才會任性。”
劉明生頓時一愣,竟也沒有話語可以反駁……
“大哥!”胡錦繡從房間裏出來,衝著秦昱笙喊道,“夏草姐說她要見你!”
秦昱笙徐徐起身,劉明生卻也站了起來。
胡錦繡立刻轉向了劉明生,為難說道,“劉明生,那個……夏草姐是說要見大哥,沒有說要見你……”
劉明生眉頭緊鎖,隻好重新坐了下去。
秦昱笙則是有些玩味,徑自進了那間緊閉房門的單間。
十幾個平方的單間,有巨大的落地窗戶,薄紗的窗簾拉著,外邊是一片白茫茫的世界。
七月的墨爾本,初冬時節,寒風瑟瑟。
夏草穿著外套站在落地窗前,注視著窗外的風景瞧著。隻是她的側臉,卻沒有任何神情,黯淡無光。
秦昱笙一打開門,就瞧見了這樣的情景。
他走近她身邊,將窗戶關上,“不冷?”
“還好。”夏草輕聲應道,瞧向了秦昱笙的時候,空洞的眼底有了一絲采光。她微笑著,卻並不顯得快樂,甚至調侃地說道,“笙,我有沒有說過你是隻狐狸,原來你早就知道了。”
夏草已經忘記了,自己從什麽時候開始,漸漸疏遠劉明生,遠離他的時候,又那麽在意他的一舉一動。他遠赴部隊,她就選擇國外念書,既然他要走,那麽她也走,走得越遠越好,天南地北各自一方,這才是最好的選擇。
她和秦重孝年齡相仿,就一同選擇了美國。
記得兩家提起婚事的時候,秦昱笙曾經問過她,是不是喜歡秦重孝,夏草當時否認了,隻是卻覺得秦昱笙已經認定。
她的小心思,也隻有秦重孝知道。
所以才能替她保密著。
可是沒有想到,原來秦昱笙什麽都知道,她是這樣無所遁形。
夏草不免有些惆悵,笑著說道,“我有那麽明顯麽?你又是什麽時候知道的?”
那樣的刻意隱藏著自己,隱藏著那份感情,除了秦重孝之外,她一直自信著,不會有誰察覺到。
可卻沒有想到的是,原來自己早就暴—露了。
秦昱笙沉聲道,“他去部隊報道的前一天,我在學校的天台看見你們了。”
前一天……
學校的天台……
夏草的思緒飛逝到過往,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可她卻記憶猶新。又怎麽能忘記,那一天是他決心離開前的最後一天。她試圖做了挽留,近乎是激烈的,不可理喻的糾纏,可他卻用一種長輩的口吻教育她,口口聲聲說著不能任性,不能這樣不能那樣。她一怒之下,甚至是衝動地主動親吻了他。
明明以為天台上沒有人的,可是怎麽就忘記了,秦昱笙一向就愛在中午的時候來天台睡懶覺。
此刻回憶起來,夏草不禁懊惱,“你那天不是要去參加競賽?”
“我沒去。”秦昱笙道。
夏草這下是無言了,為自己那衝動的一吻付出了代價,“笙,你不該這麽做的,我更不該……”
不該讓秦重孝將她騙走,更不該為了自己的未來賭上一次……
結果,一敗塗地了。
“夏草,你要記住,你不是在成全自己,你是在成全我。”秦昱笙低聲說道。
聽見他這麽說,夏草心裏一暖,“笙,你總是這樣,總是什麽事情都攬在自己的身上。”
“你這麽躲著不見他也不是,還是出去吧,他在外麵。”秦昱笙輕巧地帶過,微笑說道。
一想到要見到劉明生,夏草臉上的情緒變得複雜起來,“我……我不想見他……”
“你總不能避著他,一輩子都不見,出去吧。”秦昱笙又是說道。
夏草猶豫了下,這才在秦昱笙的輕扶下,走出了房間。
客廳裏劉明生凝眸略帶緊張地瞧著她,視線一個碰撞,竟是說不出的糾纏,夏草有些尷尬,目光匆匆掠過。
氣氛一下子僵持到不行,隻有電視機開著聲響,放著某部幼稚的卡通片,那是胡錦繡在看。
胡錦繡瞧見他們兩個人僵在那裏,忍不住輕輕地咳了一聲,“咳!”
秦昱笙衝著胡錦繡道,“錦繡,你跟我走。”
“啊?去哪裏?”
“超級市場。”
“哦,要買東西?”
“不然晚餐吃什麽?”
“可是冰箱裏……”胡錦繡剛要說冰箱裏還有很多食物,是她昨天才去買來的,但是一收到秦昱笙的淩厲眼光,她立刻明白過來,不再往下說了,點頭笑道,“好,那我們去買東西!劉明生,夏草姐,我們走啦!”
兩人下了樓,胡錦繡扭頭望向那扇窗戶所在的公寓,嘀咕說道,“大哥,可是冰箱裏真的已經滿了,好多東西的!再買的話,會放不下去!那我們要去哪裏嘛?”
秦昱笙往前走著,低聲說道,“隨便走走。”
“那總要有個目標吧?天氣這麽冷的!”胡錦繡加快步伐,奔到他身邊,“大哥,你這次來打算住多久?”
“明天就走。”
“這麽快?”胡錦繡癟了癟嘴,舍不得道,“怎麽這麽急?”
以前來替她過生日,也不會那麽急,都會留些日子的。
“公司還有事情。”秦昱笙沉聲道。
胡錦繡也是明白事理的,知道公司有事,不去纏他了,隻是又追問道,“大哥,那你答應我的事情,可要算數!”
當年胡錦繡在演藝事業如日中天的時候選擇了暫別影壇,來到澳大利亞留學,也隻是因為秦昱笙當時答應她,等她念完書了,就會保證她自由,讓她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胡錦繡愛演戲愛表演,這樣的嗜好,在秦家是萬萬不允許的。
如今學業也修完了,她還留在澳大利亞不願意回去,隻是不願意一回去就被逼著嫁人。
前車之鑒,可是十分可怕的。
比如夏草的婚事,簡直就是混亂。
秦昱笙卻道,“我是答應了你,可是沒有說什麽時候兌現。”
“呀!”胡錦繡叫了起來,一下抓住他的胳膊,“大哥,你怎麽這麽狡猾!你要是說話不算數!我這次就跟你回去!我馬上告訴外公,我還要去見那位姓簡的秘書小姐,瞧瞧她是如何的天姿國色,竟然把我們秦家大少爺迷得團團轉了……”
天姿國色?虧她說得出來!
“你的中文水平,在這裏倒是學得不錯。”秦昱笙調侃道。
“好了啦,大哥,我這麽乖的,我保證不回去!你看夏草姐和二哥他們來了,我都沒告訴外公,也沒有告訴舅媽,就連三哥,我都沒有說!”胡錦繡笑著討好,親密地挽著他問道,“那你可不可以透露一點點,有關那位簡秘書的事情?比如說,你們是什麽時候認識的?”
“無可奉告。”秦昱笙冷硬地吐出四個字。
換來胡錦繡不滿地抗議,“小氣!”
“夏草。”
公寓這邊,劉明生開口喊道。
自從酒吧那夜後,夏草卻不肯再見他了。劉明生也一時沒有想好要怎麽麵對,於是也沒有硬闖,兩人就這麽僵了好幾天,直到今天秦昱笙出現。劉明生瞧著夏草,心裏浮起無數情緒,卻也是道不明白。
夏草望著他,眼睛一凝,開口問道,“劉明生,我現在問你,如果時光倒流,回到婚禮那天,你會不會帶我走!”
劉明生被問住了,瞧著夏草,他突然沒了聲音。
他們從小一起長大,爺爺夏天石收養了他們兄妹,他必須用一生來報答夏家。
可是夏草,夏家的小公主,那麽可愛,那麽漂亮。
他捧著都怕摔了,那樣小心翼翼地守護著,可是卻也不敢越軌半步。
盡管,心裏邊有不可捉摸的感情在鼓動,但是不允許自己跨越禁忌的界限。
早就知道,夏家和秦家的婚事,也早就知道夏草是秦家內定的新娘。從一開始就知道,所以退卻著躲避著,甚至是故意冷然以對,將她擋在心防外邊,將她推到遠遠的地方,這樣才能克製住自己。
他甚至對自己說,他是她的哥哥。
“不會!”劉明生注視著她,說出了答案。
不會……
是的,早就知道他不會。
當年確定她要嫁給秦昱笙,成為秦昱笙未婚妻的時候,他也沒有表示,甚至是微笑著祝福。
到了那種緊要關頭,他又怎麽會?
在他的生命裏,報答爺爺,遠比她要重要!
夏草不自覺地握緊了雙手,又是問道,“劉明生,我寄給你的信,你收到了嗎?”
“收到。”劉明生回道。
“你為什麽不回!”夏草繼續質問。
在美國念書的日子裏,有關於劉明生的消息,隻能從秦重孝的口中得知,因為秦重孝和幼親保持著聯係。其實早先也有寄信給他,可他卻從來都不回。他過得如何,訓練成果如何,完成了幾項指標……這些竟然都是秦重孝告訴她的,他竟然能做到這樣絕情。
她的驕傲在此後,拒絕和他取得聯係。
於是,她再也不和他聯係了。
劉明生凝眸,低聲說道,“我不喜歡寫信。”
一句不喜歡寫信,就仿佛否認了她一般,夏草心中一痛。
他不會知道,她之所以回國,隻是想見他一麵而已。
夏草咬牙,切齒一般說道,“我也不喜歡書!以後你不用再給我送書!我不需要!”
每年生日都隻會送上一本書,還是寄到秦重孝這邊再轉交給她,他以為她真的那麽愛看書?
隻是因為,他送她的第一份禮物,就是書罷了!
已經是絕版的書籍,他跑遍了整個A城,才為她找到的。
夏草覺得很難過,她將這份酸澀咽下,深呼吸下,終是問道,“劉明生,那天晚上你是不是後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