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菲菲篇)5
此時此刻,宋嘉行眼中的趙菲菲,竟也變得生動起來。
上好的絲絨,看著質地細膩。極好的修飾出了曲線,腰線這邊格外的漂亮。裙子是短袖的,露出一截細長的手臂。她將車子的鏡子翻了下來,身體自然往前傾去,這樣貼身的裙子,經她如此動作的幅度,更是貼合,猶如貼身定製的一般。
宋嘉行從前沒有發覺,原來這個丫頭,身材還不錯。
“禮服是定做的?”宋嘉行隨口問道。
趙菲菲開始化妝了,先拿出噴霧,讓臉保持濕度,一邊回答著他的問題,“不是,逛街的時候,去禮服店買的,學姐幫我選的。”
“簡紫銅?”
“恩。”
“我想呢,你的品味怎麽突然提高了。”
他嘲諷的話語襲來,趙菲菲拿餘光瞪了他一眼,手裏的動作也沒有停。
宋嘉行就開著車,不再說話了。
隻是時不時的,他依舊會瞧向她整個化妝的過程,在她的操作下顯得有些慌亂,看得出來,她不經常化妝。
“不會化妝,還非要學人家化妝。”宋嘉行忍不住調侃一句。
趙菲菲正在粘睫毛,但是粘了好久都沒有完成,本就憤怒,被他這麽一調侃,心情更差了,“就是不會才要學!”
“貼那個毛毛蟲做什麽?你的睫毛又不短。”宋嘉行見她搞了半天也搞不定,又是說道。
“你這算是誇獎嗎?”
“當然。”
好吧。
什麽假睫毛,不粘了!
趙菲菲直接拋棄了那排毛毛蟲,拿出睫毛刷來刷。
直到前往酒店的一路上,趙菲菲就一直化著妝,可是等進了酒店退位,她卻還沒有收工。
宋嘉行解開了安全帶,眉宇一皺,“大小姐,你這個妝也太慢了吧?”
“我平時又不化!”誰天生就會這個的?
“所以我就叫你不要學了!這麽麻煩!”宋嘉行隻得在車裏等。
“去參加宴會,不化點妝不禮貌!”趙菲菲低頭找到了口紅,對著鏡子就要塗抹。相比而言,她這點根本就算不上什麽,宴會裏的女人們,那絕對是濃妝豔抹,一個比一個更加妖豔,宛如選美一般。
隻是,這個口紅怎麽那麽難弄?
趙菲菲對著鏡子,塗抹了半天,反複地擦去又再塗。
宋嘉行等得不耐煩,就開了車窗,抽了支煙,手指還夾著煙,扭頭一瞧,她快將自己的嘴唇都擦腫了。
終究還是瞧不下去了,宋嘉行吞吐出煙霧道,“你是怎麽搞的?”
“我也不知道怎麽搞!”趙菲菲覺得這支口紅一定是和她有仇。
宋嘉行將煙叼在唇邊,他棲身湊向了她。一手奪過她手中的口紅,一手按住了她的臉,不讓她亂動。
“你幹嘛!”趙菲菲一驚,手裏已是一空,也不能動了。
宋嘉行皺眉喝道,“別吵!”
“你到底要幹嘛!”
“別亂動!”宋嘉行又是喝了一聲,按住了她,握著口紅,輕輕地在她的唇上塗抹開。
口紅的顏色選的是紫紅色,沿著她的唇形,慢慢描繪,塗抹均勻。
太近了,近到連呼吸都可以感覺到。
趙菲菲一動也不敢動了,就這麽愣愣地任由他塗抹著她的唇。
“好了。”上完口紅,宋嘉行將口紅旋轉丟給了她。
趙菲菲急忙將口紅收好了,抬頭一瞧,鏡子裏的她,那唇色果然塗得很是勻稱,沒有一點遺漏出來。
“你這麽順手,經常給女孩子塗口紅吧。”趙菲菲想也沒想,就問了出來。
竟然比她這個女的,還要厲害。
這讓她情何以堪。
宋嘉行又是抽了口煙,將煙蒂撚滅,“第一個。”
“什麽?”
“你是第一個。”
趙菲菲詫異,不免有些愕然。
這不大可能吧,她是第一個?
“你不信?”宋嘉行挑眉,笑著說道,“我可沒有那麽閑。”
趙菲菲本來還遲疑的,這下是信了,他的確沒有那麽閑的樣子。
但是,她是第一個呀。
“你的臉在紅什麽?”宋嘉行望著她問道。
“唔……”趙菲菲急忙收拾東西,試圖來掩飾自己突然的紅了臉,“車裏太熱了。”
“那還不下車?”
“噢。”
兩人雙雙下了車去,趙菲菲就往宋嘉行身邊走。她沒有注意到,隻在這個刹那,就有男人的目光投注而來。宋嘉行有些不悅地瞧著趙菲菲,她的手臂戴上了紫色的手套,淡雅的黯紫色,那是一抹亮點,手飾和手包,都是紫色的,卻是炫目和高調,襯得這身行頭,那是絕佳。
不得不承認,簡紫銅的眼光不錯。
再加上那一抹唇色的妖嬈紫,明明長相並沒有多麽綺麗的她,卻也分外性—感。
隻是,宋嘉行竟高興不起來。
趙菲菲看他沒有笑,卻是板著一張臉,狐疑問道,“怎麽了?”
宋嘉行眼眸一緊,盯著她說道,“這個口紅顏色一點也不適合你。”
“是嗎?”趙菲菲咯噔了一下。
“當然。”宋嘉行肯定應道,又是命令,“還不挽著我?”
趙菲菲順從地挽住了他,她還在想著,這個口紅的顏色,有那麽不適合她嗎?
宴會總是萬年不變的一個摸樣,客套的微笑,客套的寒暄問候,這種社交場合,不過就是打開人際關係罷了。趙菲菲跟隨著宋嘉行,遊走在宴會之中。今日的她,得到了許多男士的稱讚,這讓她本來有些失落的心情,少許好轉了些。
踩了高跟鞋的緣故,一個多小時下來,趙菲菲感覺腳疼了。
“宋嘉行,我可以去旁邊休息一下嗎?”趙菲菲小聲地問道。
“你又怎麽了?”宋嘉行不動聲色地問道。
“我的腳好疼。”趙菲菲如實說道。
“不會穿高跟鞋,還非要穿。”
“學姐說這件禮服配這雙高跟鞋好看。”
“她說什麽你就聽?”
“恩。”趙菲菲點頭了。
宋嘉行不免鬱悶,簡紫銅有這麽大的本事,她說什麽她就惟命是從的,相反若是他,她肯定是嗤之以鼻的,“她讓你去死,你去不去?”
趙菲菲瞪著他,“學姐怎麽可能會讓我去死?”
宋嘉行也懶得和她在為了簡紫銅去費唇舌了,隻讓她到一邊去休息。得到了特赦,趙菲菲趕緊就踱到一邊去了。她取了杯果汁,享受著難得的輕鬆,就在角落裏稍作休息。
過了一會兒,這邊卻有人走近了。
迎麵而來的男人,讓趙菲菲一怔,她笑著開口,“海增灰。”
海增灰一身正裝,也是英氣逼人,走到她麵前,和她輕碰了一杯飲了一口,“怎麽一個人在這裏?”
“我休息一下,你是什麽時候來的?”宴會都開始好久了,她也陪著宋嘉行應酬半天了,卻沒有見到她。
“我也是剛到,早就看見你了,想來和你打聲招呼。不過看你挺忙的,就沒有過去。”海增灰如此說道,趙菲菲就應著聲。
“你受得了他的身邊有這麽多女人?”海增灰忽而問道,目光掃向了宴會大廳某個角落。
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趙菲菲也瞧見了那一幕。
那個方向瞧去,宋嘉行被幾個漂亮女人包圍著。
她也才離開不久,他就已經被簇擁了。
而在趙菲菲的印象中,宋嘉行應付女人總是很有一套本事,所以也沒有見過出現什麽問題,這兩年來,也聽過不少有關他的緋聞,明星,模特,千金小姐,各種都有。可縱然是分手後,那些女人也沒有說他的不好。
這是他的厲害之處。
趙菲菲一時間忘記了身份,不自覺地說道,“受不了。”
如果喜歡上這樣一個男人,那一定是忍受不了的。
至少,她不會認為,他會從一而終。
她已經不是十五、六歲天真無知的年歲了,也不再會去相信那些王子遇見了公主,又或者是遇見了灰姑娘,就會幸福永遠地在一起。
而她同樣也不相信,一個人會對另一個人從一而終。
就算有,也不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所以,不要讓自己喜歡上一個人,才是最明智的選擇。
“既然受不了那怎麽還會愛他?”海增灰又是問道。
愛他?
這怎麽可能呢?
這個世界上這麽多的人,如果非要選擇一個人愛上,那趙菲菲也定然不想去愛上他的。
她全然忘記了其他脫口而出:“我才沒有愛他。”
好似這麽說了就像是宣告了更像是警戒著自己。
“你沒有?”海增灰卻是感到狐疑,分明之前還口口聲聲說十分愛他的,他緊盯著趙菲菲,突然壓低了聲音沉聲說道:“其實宋嘉行根本不是你的男朋友,隻是你串通了他來騙我的是不是?”
海增灰的心裏不得不有這樣的想法。
一切都太過湊巧。
如果之前宋嘉行就是她的男友,那麽為什麽不公開?以宋嘉行的身份,他想趙家絕對會樂意。
隻是當他追求被冷淡後,宋嘉行就這樣堂而皇之地以男朋友自居。
他無法不將這兩件事情牽扯到一起。
“怎麽可能?”趙菲菲心裏一怔是,被他說中了要害後的惶恐。
“如果不是騙我的為什麽要隱瞞?”海增灰追問道。
“我……”趙菲菲支吾了下,一時間腦子一片空白找不到理由
“剛才不是說了受不了,既然受不了又怎麽會和他在一起?你不是也否認了你沒有愛他。”海增灰愈發犀利字字句句都戳中著她。
趙菲菲更加慌了有些淩亂地說道:“我之所以隱瞞是因為我覺得沒有必要公開我和他,談戀愛就是我們兩個人的事情,我是受不了,但是也沒有辦法了,如果可以選擇我當然是不想愛上他的,可這是如果你懂了嗎?”
海增灰眼中緊鎖著銳利依舊是持著半信半疑的深邃:“那麽你的意思我可以認為你是在做他的地下情人嗎?”
地下情人?
趙菲菲頓時一暈,這都扯到哪裏去了?
“我不想再和你談下去,這是我的私事,抱歉我去下洗手間。”趙菲菲急忙說道甩開了他轉身。
海增灰定在原地注視著她離去。
而在另一頭角落裏和幾個女人在相談甚歡的宋嘉行,他的目光早在方才就注意到了他們之間的動靜。
宋嘉行並沒有上前也沒有打斷他們。
瞧著海增灰走向趙菲菲,和她在敘談也看見了趙菲菲的神色有些許變化,而後趙菲菲就走了那個方向應該是去洗手間了。
海增灰回過頭來他的視線再次望向宋嘉行。
這一次他們兩人的眼神碰撞在一起。
互相朝各自舉杯隔著空氣敬酒。
宋嘉行微笑依舊周旋在這一群鶯鶯燕燕之中。
酒店的洗手間裏邊趙菲菲站在洗輿台前洗手,抬起頭來瞧著鏡子裏的自己妝容算不上精致而那唇瓣的顏色卻是妖—媚的紫,好似在等待有人來親吻一般,轉念一想到這口紅是他親自為她塗抹上的,莫名的沒由來的一陣心煩氣躁
趙菲菲抬起手就著手背擦過了嘴唇、
一抹紫色留在肌膚上。
她開了按鈕用水衝洗幹淨。
沒錯根本就不適合她。
從洗手間折回,趙菲菲瞧了瞧人群海增灰在遠處也和一班富商名流攀談著,目光繼續找尋,宋嘉行換了個地方隻是身邊的女人也換了一撥,卻各個都是美女,她也不想過去省的自討沒趣。
趙菲菲不動聲色的朝著窗台走了過去。
幹脆一個人去外邊清靜。
窗台很大純歐式的風格,門一關上後大廳裏的喧嘩樂聲都阻隔了。
今夜有月亮很是明亮。
夜空也算是清透所以星辰也在閃爍。
剛才在宴會大廳裏暖氣打得太高,隻覺得熱,現在到了外邊涼風習習有些寒冷,隻讓趙菲菲覺得挺舒服的,本也是畏寒的她倒也不覺得冷了,就在這裏休息一會兒也是不錯的選擇。
隻是她剛進來一會兒門被人推開了。
聽到腳步聲趙菲菲下意識地回頭,想著誰會進來,難不成又不是那個海增灰?
如果是的話那就完蛋了。
然而這一次的來人並不是他卻是宋嘉行。
瞧見是宋嘉行趙菲菲頓時鬆了口氣那份警備鬆懈了:“怎麽是你?”
“失望了?”宋嘉行笑著反問“你以為會是誰?”
“不是他誰都可以。”趙菲菲隨口說道。
宋嘉行走到趙菲菲身邊,背身靠著欄杆漫不經心地問道:“那個海增灰剛才和你聊了什麽?”
提起了海增灰趙菲菲不免鬱悶:“他說我是你的地下情人。”
“我有這麽榮幸?”宋嘉行挑眉顯然興致濃厚。
“榮幸你個頭。”趙菲菲回了一句忍不住嘀咕道:“好歹你也是假扮我的男友稍微注意一下身份啊。”
“我怎麽了?”宋嘉行問道。
“你和那麽多女人聊天沒玩沒了,一撥又一撥的,別人就問我怎麽受得了,他會懷疑啊!”趙菲菲盡量將談話內容縮短幾句話,概括了全部:“既然是我的男友就稍微配合一點,至少在他麵前。”
“我宋嘉行從來不會配合別人。”他並沒有正色放話,但是這句話卻是說得斬釘截鐵。
趙菲菲蹙眉應著他道:“是,你是大少爺。”
“而且對一個要追求你的男人我配合來做什麽?”宋嘉行又是一句口氣很是不屑。
趙菲菲瞪著他:“誰讓你是我的男友。”
“假的。”宋嘉行微笑一針見血的兩個字讓趙菲菲反駁不出話來。
沒有錯就是假的。
這種謊言,碰上一些文藝男也許還好解決,碰上了海增灰這種遲早會被揭穿的。
“你父母就這麽迫切地要把你嫁出去?”宋嘉行淡淡問道。
其實宋嘉行也有些好奇,畢竟她從之前就已經開始相親。
趙菲菲雙手靠著欄杆望著夜空道:“這是我爸單方麵的想法什麽女大當嫁之類。”
其實趙先生也不單單是因為這個,門當戶對更是首要。
宋嘉行竟頜首:“我覺得你家人的想法是正確的,像你這樣的,如果他們不盯緊一點,恐怕一輩子也嫁不出去了。”
趙菲菲撇嘴很是冷然:“我不稀罕。”
她根本就不期待嫁人。
也根本就不想。
“難道你想孤獨終老?”宋嘉行聽她的語氣那麽輕飄的又那麽堅定的不免好奇。
許是眼前是星空的緣故整個人也放鬆下來,趙菲菲難得談起自己的心事開口說道:“就算是嫁人了又怎麽樣呢?人總是要死的,誰能長生不老死了?以後不也是孤單的?就算還活著也不能保證結婚了就不是孤獨終老了。”
“你好像對婚姻很排斥。”宋嘉行做了結論。
趙菲菲道:“要遇見一個人很簡單,可是遇見一個對的人很難,要去求證這個人究竟是不是對的那位就更加難了,一開始也許是對的,後來也許也會錯,既然也許會錯那麽還不如一早就不選擇了。”
“我好像在聽繞口令。”宋嘉行淡淡笑道眼底有著隱隱的光芒。
繞口令?
似乎是有些像。
趙菲菲側頭望著他道:“難道你不覺得這是一件很繁瑣的事情?”
“的確很繁瑣。”宋嘉行卻也認同。
“就像你身邊來來去去那麽多的女朋友你找到對的那一個了嗎?”趙菲菲問道。
宋嘉行仰起頭來他的側臉在月光下熠熠生輝。
宋嘉行道:“我不用去找。”
“為什麽?”
“她們會自己到我身邊來。”他沉聲說道,眼底仿佛被星光綻放閃耀無比。
這個回答還真夠自戀的。
趙菲菲撇了撇嘴,卻也不得不認同,他似乎隻要站在那裏,就會有一支足球隊的女人圍堵過來。
“那麽你就沒有什麽特別想要的嗎?特別想和誰在一起的嗎?”趙菲菲純粹是好奇問道。
特別想要?
特別想和誰在一起?
宋嘉行斜眼瞧著她,他嘴角的弧度飛揚美好到讓她怔愣,他笑著說:“好像有。”
“誰啊?”趙菲菲睜大了眼睛好奇無比。
宋嘉行突然湊近她在她耳邊說道:“你。”
“無聊。”趙菲菲的舌齒有一瞬的不清楚,急忙回道,恰時一陣冷風吹來,她不禁哆嗦了下,也找到了下台階:“好冷我進去了。”
深夜的時候宴會結束。
在寒冷的冬夜裏,宋嘉行開著車送趙菲菲回去。
車裏開著悠揚的輕音樂,趙菲菲忙著用濕巾卸妝,爭取利用著一切可能的時間。
宋嘉行瞧著她問道:“什麽時候將口紅擦掉了?”
他的眼力真不怎麽樣。
都擦掉半天了。
“不是說不適合我嗎?”趙菲菲回了一句,宋嘉行笑笑繼續打擊著她:“的確不適合。”
等到了公寓附近,宋嘉行將車一停,趙菲菲收拾著東西就要下車
趙菲菲道謝著就要開車門,宋嘉行喊道:“你知道為什麽嗎?”
趙菲菲回頭:“為什麽?”
“因為——”宋嘉行說著,拉過她的手,將她整個人拖向了自己的懷抱。
趙菲菲已然措手不及,宋嘉行刹那低下頭,不再是禮貌的親吻臉龐。
他的氣息他的舌竄了進來鑽入了她的口中。
這是一個真實的吻。
宋嘉行的吻,像極了他的人,微笑著的,狀似溫和的,卻又隱隱的充滿了侵略性。她懵了,隻能被動的接受。唇瓣就這樣被他輕易撬開了,連同牙齒,他的舌頭,帶著溫潤的濕意,攪動著她的,慢慢地融合為一體。
仿佛這樣,就將她的一顆心也一並牽動。
這是一個太過溫柔細膩的吻,差點就讓趙菲菲沉溺。
她來不及有所反應,宋嘉行卻已收了吻,並沒有退開,依舊是如此近距離地望著她。
宋嘉行微笑著,眼底閃爍著不明的深意,“我不想親你的時候,親到口紅。”
間隔了一個吻的時間,他這才將一句話說完。
胸口劇烈起伏著,試圖要調整自己的情緒,趙菲菲的腦子有些空白,將他的話語串聯起來。
你知道為什麽嗎?
為什麽?
因為——
我不想親你的時候,親到口紅。
這幾句話在腦子裏一下子炸開了,趙菲菲整個人混亂起來。
“要不要請我上去坐坐?”宋嘉行低聲問道,笑容依舊漾在嘴角。
明明是普通不過的,明明也沒有刻意要去傳遞一些什麽,隻是此刻,讓趙菲菲隻覺得太過曖昧。
好似是在等待被邀請。
“宋嘉行。”趙菲菲艱澀地開口,喊出了他的名字。
他應了一聲,十分的耐心,“恩。”
一個停頓,趙菲菲有了一連串的連鎖動作,幾乎是在同一時間發生。一手開車門,一手扇了他一個耳光,夾雜著那脆響的巴掌聲,車門也隨即被關上了。宋嘉行僵坐在車中,瞧見她提著包迅速地奔走而去。
宋嘉行並沒有下車去追。
隻是坐正了姿勢,輕撫了下自己的臉頰,方才被她打過的地方,有些發熱。
他微笑,有些淡淡玩味和自嘲。
餘光瞥向她的身影不見,這才踩了刹車駛離。
趙菲菲則是一口氣衝回了自己的公寓,這個公寓原先是簡紫銅租下的。後來在簡紫銅消失的一段日子裏,秦昱笙硬是租賃了下來。趙菲菲進了藍天公司,為了方便起見,秦昱笙就將公寓給她住了。
於是,趙菲菲就住了兩年。
趙菲菲發現拿鑰匙開門的時候,手都是在顫抖的。
進了公寓,立刻反鎖上門,手裏的包隨意地甩到一邊,趙菲菲奔向冰箱,取了瓶冰水,咕嚕咕嚕喝下。
冬日裏的深夜,天氣寒冷,這麽走了一路,她又穿著裙子,早就冷了。
可是現在,她隻覺得燥熱不已。
那冰涼的**順著喉嚨而下,趙菲菲才感覺身體裏的燥熱被平息了。
趙菲菲低下頭,不禁瞧著自己的手。
剛才,剛才好像打了他。
又想起那個吻,剛剛褪去的燥熱又襲上了心頭。
趙菲菲開始煩惱了。
明天怎麽不是周末呢?
見了麵是要多尷尬?
這該怎麽辦?
這注定是一個不眠之夜了。
拜他所賜,趙菲菲這一夜是翻來覆去,怎麽也沒有睡好。
她一向都沒有什麽興趣愛好,除了上班,就是睡覺和看電視,身邊的朋友,來來去去也就是那麽幾個。再加上大學畢業各奔東西,一年也聚不到幾次。一般來說,晚上隻要一沾到枕頭,她就能立刻睡死過去。
可是如今倒好,她竟然也失眠了。
這要是被大學裏同寢的室友知道了,一定會大呼吃驚。
醒來的時候,趙菲菲感覺頭有些漲漲的,說不出的不舒服。
頂著眼下的烏青,趙菲菲前去公司準時上班。
過了早上,又過了中午,都沒有遇見宋嘉行。
這讓她鬆了口氣。
也不知道怎麽回事,連著幾日,宋嘉行都沒有出現。副總辦這邊的文件,直接由秘書傳遞,她這邊更是不用提了。
好似什麽也沒有發生。
直到周五這日,公司一個重要項目召開會議。
宋嘉行亦是到場。
會議即將開始,趙菲菲隨著秦昱笙前來。一進會議室,就看見了坐在最前方的宋嘉行。
他方和幾位經理相聊著,十分和睦。
即便在一個公司裏,如果宋嘉行不來找秦昱笙的話,趙菲菲還是鮮少會和他有接觸的。
更別提是在刻意避諱的情況下,那是更少了。
此刻瞧見了他,深煙灰色的襯衣,配著筆挺的西服,衣冠楚楚的摸樣,一如既往的瀟灑非凡。
他還是那個宋嘉行。
眾人一看見秦昱笙到來,都紛紛收了話匣子,不再多聊了。
宋嘉行的目光就這麽掃了過來,極其的平靜。
趙菲菲正在打量他,就和他隔著空氣對了個正著。
心髒猛然收縮,趙菲菲眼眸一緊,隻見他從容微笑著,一貫的淡然。
如此的若無其事。
真的好像什麽事情也沒有發生過。
趙菲菲也迅速地回著笑容,不甘示弱的回敬他。
之後的會議開始,一番討論研究,不可謂是不激烈。趙菲菲的任務,就是記錄會議全過程,這兩年在秦昱笙身邊,她的速記也是在督促下飛速長進。在嚷嚷的匯報聲中,可以聽見她敲打著鍵盤的聲音。
宋嘉行手執著文件,目光也是盯著那份文件。
隻是耳畔,自動地撇清了那些嘈雜的聲音,隻聽見啪嗒啪嗒的敲擊聲。
等到會議結束,一切事宜全都分配安排妥當,眾人自覺自發地依次離去。趙菲菲收拾文件,側頭說道,“笙總,會議報告我一會兒呈給你。”
秦昱笙沉默頜首。
宋嘉行則是開了口,笑著稱讚,“趙秘書還是這麽能幹。”
這應該是那夜之後他們第一次說話。
趙菲菲抬起頭來,注視著他笑道,“宋總誇獎了,這是我應該做的。”
趙菲菲出了會議室,兩人又是單獨談了一會兒公事,商談了細節方麵,秦昱笙忽而說道,“你最近很少閑逛。”
秦昱笙口中的閑逛,毫無疑問,當然是指宋嘉行這幾天沒有來總經辦了。
要知道之前,他三不五時就會來串門。
宋嘉行笑著道,“最近工作忙,誰讓你將那些應酬都推給我了。”
秦昱笙現在可是好好先生,居家型的好男人。
“你二十四個小時都在應酬?”秦昱笙反問一句,卻是犀利。
宋嘉行笑笑,起身說道,“看來你很想念我,我會經常來報道的。”
趙菲菲從部門間一回到秘書室,就發現自己的辦公間被人給占領了。她手裏還捧著文件,駐足於門口,一下子止步不前。宋嘉行正坐在她的椅子裏,擺出一個帝王般的姿勢,甚至還拿著她剛剛切開一半的蘋果,有一口沒一口地吃著。
趙菲菲走了進去,將文件放下道,“宋總,這是我的蘋果。”
這個人真是好意思的?
臉皮這麽厚,自己拿來就吃了?
“我看放在這裏沒人吃,就替你解決。”宋嘉行微笑說道。
“怎麽會沒人吃?我打算一會兒就吃的!”趙菲菲鬱悶著。
“這裏不是還有嗎?給你了。”宋嘉行拿起盤子裏另一半蘋果,遞給了她。
趙菲菲也沒有客氣,因為本來就是她的,她急忙接過咬了起來,省得也被他搶了去。
兩人就在辦公室裏一邊吃蘋果,一邊聊了起來。
可奇怪的是,還很融洽自然。
“你最近怎麽很少去我那裏閑逛。”宋嘉行問道。
趙菲菲不知道的是,這句話秦昱笙剛剛才問過。
趙菲菲道,“最近工作忙。”
趙菲菲也不知道的是,這句話宋嘉行剛剛才回過。
其實本來,趙菲菲就不大去副總辦的,大部分時候都是宋嘉行自己來閑逛才是。
“你的工作是有多忙?一天二十四個小時都在忙嗎?”宋嘉行繼續問著。
趙菲菲惡狠狠地咬上一口蘋果,泄憤一般的,像是要將他咬死,“宋總,難道我一天二十四個小時都要為公司賣命嗎?我不可以有私人生活嗎?再說了,一向會來閑逛的不是你嗎?”
“我沒來嗎?”宋嘉行將果核一丟,精準地丟進了垃圾桶裏。
“當然。”趙菲菲點頭。
“我昨天才來過吧?”
“哪有!你已經一個多星期沒來過了!”
“有嗎?”
“有!就連這周的周會,你也沒有出席!”
“哦,那天,我睡過頭了。”
“……”這算是什麽理由!
宋嘉行側頭瞧著她,氣鼓鼓的吃著蘋果,他微笑說道,“誰又惹你生氣了?”
“誰生氣了。”
“你啊。”
“我沒有。”
“那你鼓著臉做什麽?”
“你沒看見我在吃蘋果嗎?”
趙菲菲繼續咬著蘋果,宋嘉行玩味說道,“我沒來看你,你生我的氣了?”
“誰……”趙菲菲差點就咬到了自己的舌頭,“誰稀罕你來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