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沒拿自己當外人的月嵐,自顧自地為自己倒上一杯熱茶,在他的印象裏帝凰是一位愛茶之人,囁一口清茶,茶葉在水中緩緩舒展身姿,澀味與苦味交織纏綿在舌尖上,端著茶水的手微頓,而後晴如白日豔陽的笑容在他的麵具下逐漸凝固。

‘咻’的破空聲伴著一道白光,避過月嵐的要害堪堪隱沒在放置著茶壺的紅木圓桌,他略帶薄繭的指腹撫弄著杯壁的花紋,滲著冷光的視線緊盯著帝凰雲淡風輕的麵容,這丫頭下手可真夠狠的,稍稍不注意他的命就有可能一命嗚呼,此刻的月嵐果不其然的在心底暗歎了一句:最毒婦人心吖!

“你說,我若是將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月殿主人月嵐給解決掉,等待我的會是什麽?”帝凰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一臉挑釁地望向月嵐。

真不曉得這個叫月嵐的家夥怎麽總是陰魂不散,上次與雷家堡兩人三番五次的交手,最終她的所有謀略都為眼前這個狡詐若狐的男子做了嫁衣,隻要一想起這檔子事情帝凰就暗恨不已,一口銀牙都麵臨著被咬碎的危險,若不是看在他在覆家破陣之際救了她,帝凰早就將他轟出去了。

眉目流轉間,輕笑聲起:“不若,你試試?”

“哼!這種四處樹敵的白癡行為,嗬嗬,我還不至於愚蠢到這種地步!”在沒有摸清月嵐來此的用意之前,她不會傻到以身試法,連五國皇室都為之忌憚的力量,她不會不自量力到以為自己能夠與月嵐身後的神秘力量為敵!

“哦?我以為你會比較想一刀一刀解決了我,看來是本公子失算了!”清淺的聲線,讓人辨別不出他此刻的情緒。

被月嵐洞悉了心事的帝凰也不惱怒,她隻是有些奇怪,難道她的咬牙切齒表現的有那麽明顯?好吧,就算是明顯的有些過分,那他又是從哪裏看出來她想將她一刀刀剮了呢?這個想法,她隻是在心裏繞了繞,還沒有付諸行動就被他本人拆穿,這未免顯得她有些太失敗了吧?

淅淅瀝瀝的小雨下個不停,循著房簷墜落的雨滴落在青石板上發出滴滴答答的脆響,帝凰走至窗前,伸手將緊閉的窗子打開,散去洗浴過後濡濕的空氣。回首望向那人,卻見他身上的衣物幹爽,沒有在雨中穿梭過的痕跡,不由目露驚詫之色。

帝凰的手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物,沒頭沒腦地問了句:“這個,你怎麽做到的?”

月嵐愣了一愣,半天沒有反應過來,後來回過神的他隻得硬著頭皮在帝凰看白癡的目光中回了一句:“你不是也能夠做到嗎?自然是烘幹的。”

“烘、烘幹?”

好吧,原諒她的愚昧無知吧!這個烘幹神馬的,她是有聽過啦,不過那是在21世紀好麽?可是,可是現在的她,貌似做不到耶,咳咳,又不是全自動洗衣機,烘什麽烘?雖然不能烘幹,但是暖幹還是可以的,不過,她相信這個暖幹的過程絕對伴隨著感冒流鼻涕!

月嵐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此刻的他還真有些搞不清楚帝凰的想法,因為帝凰皺在一起的五官,大張的嘴巴,滑稽的動作無一不在說明她的驚訝程度,那副下巴快要掉下來的表情似是成功取悅了月嵐,引來一陣他的暢快大笑。

帝凰見月嵐笑得東歪西倒,氣就更不打一處來,噴火的目光緊緊鎖住那抹墨色身影,好,很好!這世間敢把她當猴子戲耍的人還未出生,而麵前這個卻敢將她視為猴戲,非常好!新仇加舊恨,月嵐這個名字狠狠地被記載在了帝凰的黑名單上。

“別,別,別這麽看著本公子,像是要拆骨入腹似的!”似是感應到了帝凰的怨念,月嵐狠狠打了一個寒顫,被人惦念上可不是一件好事吖!

“誰要把你拆骨入腹啊?哼,想得倒挺美!”氣嘟嘟地扭過頭,帝凰的小女兒嬌態一覽無遺,瞬間俘獲了月嵐的心。

“本公子還需要想嗎?你分明就是這般算計的!”

帝凰那點小心思想要逃過月嵐的火眼金睛可不是那麽容易的,從很早很早以前,他就將她放在了心尖上,可惜,這個沒良心的小家夥卻一點兒都不曾察覺,他似惱似怒的斜睇了帝凰一眼,默歎了一句:丫頭,該拿你怎麽辦才好?

帝凰聞言危險地眯了眯眼睛,臉上的神色莫名,身體一步步欺近月嵐,四目相對似是要將對方看穿,指尖覆上月嵐臉上的麵具,那動作竟似要將它從月嵐的臉上扯去,可是手指在短暫的停留之後,倏地收回,麵上卻是古井無波。

“你究竟是誰?”縈繞在鼻間的香味讓帝凰有一瞬間的恍惚,這個味道好熟悉,雖然淡淡的,讓人幾不可查,可是她敢肯定她在某人聞到過這樣的氣息,究竟是誰呢?

帝凰蹙眉,在月嵐恍有所覺之際,陷入沉思,嘴中喃喃道:“究竟是誰呢?”

帝凰的低聲呢喃悉數落入月嵐耳中,眼見著麵前少女的思緒像是要沉溺在久遠的回憶中,他燦然一笑卻並不打斷,原來她對自己並不是一無所覺,這是不是說明月嵐在她帝凰的心中也占據了一席之地呢?

雙手變爪,迅捷地襲上月嵐的頸部,緊攥著他的衣領越收越緊,撥雲見霧般心下一陣清明:竟是他!

“你猜到了?我看中的丫頭果然聰明的可怕,嗬嗬~”將她緊攥著自己衣領的纖手握在自己掌中,這麽風華絕代的她,他怎麽可能輕易放開呢?

憤怒的眸子著了火,一寸寸燃盡她理智,竟然是他,也對,帝凰不止一次地猜測過這種可能性,卻總是在最後關頭打住,可是真相卻不會因她不想而有所改變,那麽他是否知道她就是江湖上的柒公子呢?

察覺到帝凰不鬱的神情,月嵐立刻放開了自己鉗著帝凰的手,這丫頭是不是想歪了呢?他接近她並沒有什麽目的,也不需要有任何的目的,隻因她是帝凰,隻因她是他看中的女人!

“你……哼,你就這麽想讓我拆穿你的身份嗎?月嵐。”

帝凰將兩人認識以來的所有聯係起來,很快便識破了這個男人的用意,他還真敢賭,不怕她在知道後反過來對付他嗎?他就這麽自信?雖然這個自信到不可一世的男人很讓人惱火,不過卻又有些可愛,對的,可愛到她想將他揍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