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溪國
嵐溪女皇風瀲端坐在明堂之上,聽著眾多朝臣在大殿之上議論紛紛,龍袖一揮,適才紛鬧如市集的朝堂霎時安靜了下來。
“都講完了?”不威而怒得聲音帶有與生俱來的信服力量,讓人不得不正視她的存在,她,風瀲才是嵐溪的掌權者,她才是至高無上的一代帝王。
眾臣皆耷拉著腦袋不敢言語,生怕一不小心觸怒龍椅上的女子,當今局勢眾說紛紜,而今四國中三國向帝闕國示好,欲與當朝皇女殿下結秦晉之好,隻有嵐溪國按兵不動,這讓朝臣們有些摸不著頭腦。
“既然你們都講完了,那孤就好好說與你們聽。少動些歪心思你們還可以多活幾年,若是做了不該做的手腳,到時候可不要怪本皇斬草除根。”自她登基以來,那幾個王爺頗為活躍,在她眼皮子底下頻頻動作,在她的地盤上盤踞割據,她們還真有膽?
眾臣眼觀鼻鼻觀心,齊齊靜默,麵上不顯山露水,心裏卻打著自己的小算盤。有些臣子聽到風瀲的警告,身子不自覺地抖動著,目光悠悠地投向站在明堂前排的女子身上,旋即在旁人尚未發覺的時刻迅速收回。
“臣等謹遵聖命。”
“臣等謹遵聖命。”朝中眾臣呼啦啦跪倒一片,齊齊呼喊向王座上的女帝證明自己的衷心。
半晌後,絮王風絮開口提議道:“皇,其餘三國皆向帝闕國皇女殿下求親,嵐溪何不去湊湊熱鬧呢?”
與她可謂是宿敵的逍遙王風遙懶懶地掀了掀眼皮,並不言語。風絮打的什麽主意難道她還不知道嗎?在風絮提議的同時她想起外孫女景夜蝶的警告,不要輕易與帝闕國皇女殿下為敵嗎?這個皇女殿下究竟是一個什麽樣的女子,竟能讓夜蝶以保護的姿態警告她不要輕易招惹?
“哦?絮王有什麽好的提議?”風瀲單手托腮,鳳眸一轉,波瀾不驚地問道。
“既然其餘三國都有和親的意向,嵐溪何不跟跟風做做樣子呢?”絮王點到為止,雖未挑明話中之意,但朝堂上的眾人了然於心。
數月前朝堂之上曾議及聯姻之事,女皇震怒駁回,隻道帝闕皇女殿下乃皇姐風兮看中之人,離去前曾交代休要打她的主意。眾臣不知這位皇女殿下身世如何,亦不知帝闕皇多年前曾與他們風兮女皇有過一段情,隻知若是風兮發起怒來,她們必定輪經煉獄之苦。
旁人不敢提的事情,她絮王就是敢冒著殺頭的險,在她麵前一再提及,上次密謀和親是她的主意,這次竟又是她?風瀲沁了寒意的眸子,涼涼掃過絮王微微下彎的脊背,不喜不怒的神情,辨不清真假。
“那便去湊湊熱鬧好了,孤倒要看看其餘三國究竟打的是什麽如意算盤,既然此時由絮王提議,此事便交由你去辦理。”更重要的是探探這提議之人在圖謀些什麽?風瀲撐著下巴,在低垂眼簾的瞬間,點點詭譎的波光藏進眼眸深處,如流星般一閃即逝。
絮王上前一步,躬身行禮,朗聲道:“臣領旨。”
一個月後
四國婚使齊聚在帝闕朝堂之上,各國婚使彼此心照不宣,而在帝闕國逗留時間最長的閻祤見此情景不由啞然失笑,原來,帝闕皇女殿下等得竟是此刻嗎?四國相爭,得利的究竟是誰呢?他隱隱有些好奇起來。
嵐溪國婚使是一位名不見經傳的女子,據說是嵐溪女皇新進提拔的少卿,關於她的事情流傳出來的並不多,閻祤也隻知道此人對興改體製之事頗有研究。南軒國則派來了本國少將軍襄理,看樣子似是對此行勝券在握,不過,閻祤不以為意,就憑南軒女王那氣魄嗎?
哼,昏庸無能且不說,還沉溺酒色、荒**無度,連自己的貴君都開始了垂簾聽政,想來,這南軒金玉其外、敗絮其中,整個王朝都開始由內而外的腐朽、潰敗,值得慶幸的是南軒女皇還有襄理母子與景王父女積極鏟除內憂外患,不然,現在可就不是五國並立共存的局麵了。
至於鳳卿嘛,則派出了十一皇子巫馬江若為婚使,毫無疑問,鳳卿國被閻祤視為最有力的競爭對手。帝凰雖已明確答複他,但隻要有一絲機會他便會爭取到底,即便不能成功,也要適時阻止和破壞帝闕國與其餘三國的聯姻。他決計不能讓別國威脅到北影,即便是同為泱泱大國的鳳卿也不行!
皇兄與鳳卿九皇子巫馬寂月的糾葛,閻祤知道的一清二楚,所以他更加不會輕易認輸,隻是該如何從這場聯姻角逐中獲勝呢?他經過數日的苦思冥想依舊沒有找到一個合適的答案,所以隻能走一步算一步,見招拆招了。
各國婚使展開渾身解數,希望自己的條件能打動帝闕國的皇女殿下,在眾人說到口幹舌燥之際,他們猛然發覺自始自終鳳卿婚使尚未說過一句,難不成這裏有什麽貓膩不成?巫馬江若見其餘人恍若夢醒般緊盯著自己,不由說道:“抱歉,一不小心睡著了,對了你們說到哪裏了?都說完了嗎?”
眾人強忍住要絕倒的欲望,撫了撫掛滿黑線的額頭,見旁人沒有作聲,嵐溪婚使好心提醒了一句:“皇子殿下,該您了。”
一路勞碌奔波的巫馬江若睜開惺忪睡眼,打了個哈欠,給自己提了提神,慵懶的聲音在眾人耳邊回**:“鳳卿皇隻讓本婚使帶一句話給皇女殿下,那便是‘天地為媒,江山為聘,願為卿傾盡天下!’”。
鏗鏘有力的字句,讓帝凰一瞬間恍了神,竟是如此嗎?那個男人啊,果真是狂妄、霸道的可愛,對她亦深情如許,她勾唇了然一笑,他們心意相通,她又怎會不知他的心意?恐怕其餘各國婚使也沒有想到僅僅是鳳卿皇的一句話就讓他們輸的一敗塗地,因為這種承諾他們都不敢輕易許下。
皇座上的帝天舒展了眉眼,看來這個鳳卿皇果然是視帝凰如珍寶,不然他也不會讓巫馬江若當著其餘三國婚使的麵將這話說出來,就衝他這種行為,原本縈繞在帝天心頭的不快漸漸散去,人生在世還求什麽呢?無非是無國難、兒女幸福罷了,他也隻圖這些。而今,帝凰尋到了值得她托付一生的男子,做父皇的也隻有誠心祝福。
次日一早,閻祤等人被告知皇女殿下的選擇結果:鳳卿。對於這個答案,在聽到那句‘願為卿傾盡天下’時,幾位婚使便了然於心,不得不說在這場聯姻之戰中,除去跟風、湊熱鬧的嵐溪和南軒,實質上可以算作鳳卿國與北影國的爭奪戰,更可以看作是巫馬寂月與閻羅皇的爭鋒較量,無疑,在這場沒有硝煙的戰鬥裏,贏家非巫馬寂月莫屬。
“是時候回去交差了,不過……”
閻祤的眸光眨了眨,為側了側身子,將視線調到與巫馬江若相談甚歡的帝凰身上,彼時她唇邊的笑意尚未斂去,暖暖的陽光灑下的光線在她身上落下了淡淡的光圈,聖潔美好的像是誤入凡塵的精靈,一顰一笑美不勝收,此時,他的心在不知不覺中淪陷,變得異常柔軟,目光灼灼地盯著那張精致的側臉,笑意深遠。
甜笑掛在臉上,自信肆意揮灑的女子沒有看到不遠處的某個地方,有一雙眼睛默默注視了她好久好久,直到一襲白衣勝雪的女子與藍衣悠然的男子相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