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皎皎,銀輝薄薄落滿地,影自亂,相攜一去不複返。暮色四合,夜幕如潮汐般湧來,將整個皇宮籠罩其中,此時本該安穩睡去的帝凰在床榻上烙起了餅,輾轉反側久久難眠。

琉璃宮燈漸熄,隻剩床榻四角的夜明珠將宮殿照亮,光暈在帝凰的臉頰上拂過,上好的雪紡冰絲特製睡裙將她的玲瓏身段展露無遺,本已躺下的她從索性床榻上爬起,遙望著高懸的明月,寄相思。

令她輾轉反側的罪魁禍首自然是遠在鳳卿的巫馬寂月,兩人分開數月有餘,說不想那是矯情,說想思念卻沉甸甸的。帝凰不是那種黏人的女生,但是她也需要那人的寵溺和陪伴。兩人十天半月的一封家書,已經遠遠不能使她滿足,她就是想要見他,一麵就好。

這些日子她一麵著手排查宮內的可疑人物,一麵與朝中重臣進行著交涉,忙碌的生活使得她身心俱疲。此刻遙望著明月,她不自覺地流露出獨屬於她的脆弱。另外她這些年暗中擴展的力量正逐步向帝闕國聚攏,為以後的角逐做好萬全的準備,安插在他國的力量卻原地待命,等候她的差遣。

窗外風拂動樹葉的沙沙聲入耳,她斜倚著窗兀自陷入沉思,涼涼地風吹在身上拂去秋夜的悶熱,桂花的芳香伴著陣陣秋風傳送至鼻端,芳香四溢。

“丫頭,在想什麽呢?居然這般出神?”一聲熟稔至極的輕笑聲入耳,帝凰的整顆心因這句話而鮮活了起來。

巫馬寂月從帝凰身後將她攬過,替她關上了門窗,時值秋夜,天氣已漸漸轉涼,可是麵前這個小女人卻一點兒也不知道心疼自己,他又怎麽能放心得下呢?剛剛登基的他以雷霆手段肅清了朝政,不顧君莫的勸阻執意前來,對他來說,江山如畫卻抵不上一個她,所以他來了,隻為見一見她。

他的下巴抵在她的頭頂,不斷地摩挲著,似乎隻有這樣那顆因她而躁動不已的心才能逐漸平複,從而安靜下來。天知道他有多擔心,明明知道她身邊有一個對她虎視眈眈的男子,他還是耐著性子將繁冗的政務處理妥當,直到巫馬江若傳信說起閻祤的難纏程度,他瞬間爆發,勢要將此人驅逐出境。

“寂月,我想你了。”不是不想矜持,而是情難自控。此時的帝凰卸去白日的種種強勢與淩厲,在巫馬寂月麵前撒著嬌,這是她的男人啊,她要怎樣都行,因為她清楚地知道這個叫巫馬寂月的男人寵她無度。

“丫頭乖,有我在。”想要為她遮去一世煩憂,想要為她扛起所有,手中的力道不斷收緊,直到帝凰呼痛,他才驚覺自己竟恨不得將她揉進骨血,這麽濃烈的感情灼燒著他的心髒,隻要不見到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痛,都是煎熬。

“寂月,寂月,寂月……”一遍遍呢喃他的名,似乎隻有彼此擁抱、貼近才足夠完整。

一直以來,帝凰都不敢去依賴,直到分來她才明白這種依賴早已經存在,早已經成為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習慣,而這個世界上最難改掉的就是習慣。

環住巫馬寂月精瘦的腰身不放開,聞著他身上淺淡的龍涎香,使得帝凰分外安心。

“我在,一直都在!”巫馬寂月細心安撫著懷中的小女人,手不斷撫著帝凰的發絲,嘴裏輕聲安慰。

如果可以,他真希望時間能夠停留在這一刻,停留在兩人毫無芥蒂地緊緊相擁時,也許有人會說他隻重兒女情長,但隻要那人是帝凰,無論旁人怎樣說他都無所謂,不過,前提是他有足夠的實力保護自己懷中的女人。

如果一個男人連保護自己女人的能力都沒有,那麽這個男人簡直無用之極,而他巫馬寂月會守護帝凰世世生生。從遇見她的那一刻起,他才知何為心動?何為動情?為了這份美好,他會永遠讓自己處於屹立不倒的位置。

“丫頭,你是不是該向我解釋一下那個叫閻祤的家夥?嗯?”牽著帝凰坐在床榻上,巫馬寂月危險地眯了眯眼睛,環著帝凰的纖腰暗暗施力,讓她的身子不斷貼合著自己。

被刻意挑起的尾音,淡淡的卻讓帝凰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難道她家男人吃醋了?不會吧?帝凰盯著巫馬寂月的側臉,眼中的他雲淡風輕的樣子,但她卻從他手中的力道感受到他的怒氣,歎了一口氣,無奈地解釋道:“我怎麽知道那個家夥是怎麽回事?賴在帝闕不走必有所圖謀,目前我無法探明他的意圖。”

“聽說他一直黏著你?”不可否認,他巫馬寂月吃醋了,很大很大的醋。

原本是醋桶現在已經升級為醋海。他與帝凰締結婚約是兩國盛事,任誰也無法改變,這讓他心中稍微好受了一些,隻不過任誰知道有人對自己未婚妻虎視眈眈多少都會有些不舒服,他自然也是一樣。先是閻羅派遣婚使,他由於忙著登基之事抽不開身,隻能匆匆派遣皇弟巫馬江若前來,再是閻祤黏著自家女人,哼,那個小子,他有機會一定要好好與他‘交流’一下。

“我的事情哪一件你不知道?”帝凰翻了翻白眼,這個腹黑的男人是什麽樣的人難道她還不清楚?巫馬寂月霸道又小氣,且占有欲極強,她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有人自會暗中記錄然後飛鴿傳書向巫馬寂月報告,她敢打賭某個男人一定是看過飛鴿傳書之後便將所有的事都拋下,快馬加鞭的趕來。

“哼~那也不行,明知道有人在打你的主意,我怎麽還能在鳳卿呆的下去?”板著一張臉的巫馬寂月滿心不悅,隻要一想到帝凰和別的男人走的近他就心急火燎的,反正在帝凰沒有嫁給他之前,他都要打起一百二十萬分的精神,時刻注意者圍繞在她身邊的男子,不能留給他們可乘之機!

麵對這個孩子氣的巫馬寂月帝凰真是有些有心無力,讓她在好氣又好笑的同時又湧上來濃濃的心疼,她突然發現在他拿自己沒有辦法的時候她同樣對他束手無策,她是不是該慶幸他的身邊沒有圍繞著一群鶯鶯燕燕呢?不然,現在她一定如他一樣惶恐不安。

“說吧?你究竟想怎麽樣?”看破了巫馬寂月的小心思,她索性給他個台階下,不然,她一準兒會被他的醋勁折騰的坐立難安。

巫馬寂月英眉一挑,順著帝凰給的台階下,嘴裏討好道:“好了,好了,難得來一趟,你隻要不趕我走就行了!”

帝凰拍了拍床榻,示意巫馬寂月上來,他也不客氣,反正兩人同眠共枕又不是沒有過?常言道小別勝新婚,他們雖未成親但分離已有數月,現在好不容易有機會黏在一起,傻瓜才會放過呢?

“先說好,不準占我便宜,不然……”明知巫馬寂月不是那種趁人之危的偽君子,她還是忍不住逗上一逗。

長這麽大以來,帝凰還是第一次遇上像他這般孩子氣的大男人,在旁人眼裏他是主帥是神祗、是生殺奪予的帝王,但在她的麵前、她的眼中,他隻是一個能帶給她幸福的男人,沒有任何前綴,有他便是幸福。在他麵前她不必強勢、無需故作堅強,隻需要將原本的她呈現出來,這種簡單的幸福、純粹的依賴於她而言便是幸福!

“聽話,閉上眼睛……”巫馬寂月褪去自己的外衫,和帝凰躺在一起。可能帝凰並不知道她此刻的眼神有多麽的勾人,但是他隻要一對上她那雙波光瀲灩的水眸,心就不由自主地深陷其中。

他們的路還很長,陪她,他有一生的時光,一路上本就風餐露宿的巫馬寂月很快進入了睡眠狀態,即便是在睡夢之中,他依舊沒有放鬆手中的力道。她是他的,他固執的認為,霸道的向眾人宣誓著他的占有權,他巫馬寂月,是她帝凰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