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就要被群狼撕碎,‘咻咻咻’的破空聲讓帝凰圓瞪的眼睛找回了焦距,額角沁出的冷汗將額前的發絲打濕,此時大口大口喘著粗氣的帝凰哪裏還有堂堂皇女殿下的威儀?在死亡麵前,這些流於表麵的東西顯得那麽不值一提!
望著向她伸出手的巫馬寂月,帝凰的心底生出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若是他沒有及時出現,她可能就成為群狼的果腹之餐了,幸好,他來了!
此時巫馬寂月麵上一片鐵青色,緊握著帝凰柔夷的雙手止不住地打著顫兒,他無法想象將帝凰放在心尖兒上的他,若是就此失去帝凰他會怎麽樣?那種結果就算隻是在假設的前提下依舊殘酷地讓他遍體生寒,他不敢想,也強迫著自己不要去想。
沒有她會比死還痛苦吧?他隻知道那裏會是深淵,無窮無盡……吞噬掉他僅有的光明,陷入永久的沉寂,最後無聲無息地死去。
巫馬寂月喑啞的聲音帶著不可自控的輕顫,他不顧周遭人的眼光,在眾多風衣衛的注視下緊緊環著帝凰,啞著嗓子輕喚著帝凰的名字,“丫頭,幸好你沒事!”
感受到巫馬寂月情誼的帝凰感動莫名,沒有人比她更了解麵前這個男子,旁人眼中的他高高在上,神聖而不可侵犯,他的一言一行都帶著強大的自控力,讓人不自覺地向他臣服,可是她知道隻要一碰上與自己有關的事情,一向冷靜自持的他就會方寸大亂。
他能狠下心腸對待所有人,唯獨麵對她,他輕言細語不敢大聲嗬斥,將她當作手心裏的珍寶來寵愛;他能在不知不覺間算計很多人,唯獨對她,他不曾算計,反而掏心掏肺默默派人暗中保護。
“沒事,沒事,我很好,不要擔心!”帝凰放柔了聲音,一遍遍在巫馬寂月耳邊輕聲安慰著,她還從來沒有見過這麽脆弱的巫馬寂月,好像輕輕一碰就能碎裂一地,這種感覺讓她感到窩心和心酸,這一刻她無比清晰地認識到麵前的男子將她視作生命,或許比生命更甚!
巫馬寂月帶來的風衣衛們則目瞪口呆地望著自家主子,在他們的心目中主子是堪比天神一樣的存在,可是,可是今日他們看到了什麽?脆弱,這、這、這種東西怎麽會出現在一向冷血、殘忍的主子身上?這是錯覺吧?一定是錯覺!他們很快將之前那種想法拍進塵埃。
所有風衣衛成員抬了抬眼,望著那兩個緊緊擁抱在一起的一對璧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在自家主子橫飛一個眼刀之後,很自覺地低垂下自己的頭顱,眼觀鼻鼻觀心一副我什麽都沒有看到的無辜表情。
依偎在巫馬寂月胸前的帝凰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很安心很舒適,隻要是有他在的地方,哪裏都是天堂!拉了拉他胸前的衣襟,帝凰抬著晶亮的星眸嬌聲問道:“你怎麽來了?”
她原以為巫馬寂月會老老實實呆在鳳卿國處理政務,沒想到他居然避過了千機閣安插在鳳卿國的眼線,偷偷來到了此地,拯救她於危難之間。按理說,他出現在三國交戰的地域她不可能一點兒消息都沒有收到,要知道千機閣裏可是由她精心挑選的情報精英組成,這點消息他們不可能打探不到。
巫馬寂月一揮手所有的風衣衛極有默契地有多遠走多遠,他們才不敢故意停留在此處打擾自家主子談情說愛,這種事情做了又不是一兩次,他們早就爐火純青。想當初隻要兩人有稍微親密一點的舉動,霸道的主子就會黑著臉將他們驅逐到更遠的地方。
他們這些風衣衛的意義對巫馬寂月來說是比暗衛、死士更為可靠的存在,暗中跟隨保護帝凰都是他親自挑選的風衣衛,極其秘密的事件大多都是派給風衣衛完成,因此風衣衛相當於是他的左膀右臂,因此帝凰斷定這些人突然出現在這裏絕非偶然。
“哼,還不是不放心你?”說著巫馬寂月一邊狠狠剜了帝凰一眼,一邊繼續說道:“你可不要小看這群狼,這可是閻羅皇的手筆,許是料到你會出現在此地,這裏早就被他精心安排過,就算你成功逃過狼群,後麵還有獅群虎群在等著你,若不是我及時趕來,你的這條小命恐怕就要葬身此地了!”
帝凰艱難地吞了吞口水,這點她還真是沒有想到,原以為能神不知鬼不覺地進入對方腹地,沒想到一個不留神反倒被對方倒打一耙!
“丫頭,令你更想不到的還在後麵呢,這獅虎狼群就是閻羅皇手底最強悍的‘將士’,從他出手的手筆來看,是要將你斬殺於此地吖!遠古時期,流傳過一種特殊的技藝,那便是:馴獸!不巧的是閻羅皇就是個中翹楚,所以……”巫馬寂月並不將話說盡,給帝凰留下了片刻思考時間。
“若是這樣的話,帝闕與鳳卿的將士恐怕是要吃大虧,不知道用音刃攻擊有沒有效果?”帝凰低垂著眼簾琢磨著攻破這些虎狼之師的兩全之策。
“你來了這裏鳳卿國怎麽辦?”猛然想到了這個事情,巫馬寂月剛繼位沒多久,正處於根基不穩的狀態,雖說有巫馬鑒為他鋪墊好了一切,但是有些事情並不會隨著這些鋪墊而有所改觀。
手下不住地**著帝凰的三千青絲,臉上因帝凰脫口而出的話而漾起笑意的巫馬寂月,愛憐的目光透著絲絲情意,“傻丫頭,這些事情在出來之前已經被我安排好了,這些不用你操心,不過,你這麽關心我,我很高興。”
巫馬寂月從來不吝嗇向帝凰表達自己的愛意,隻可惜這個小丫頭每次都……唉,吝嗇的要死!雖然她的關心寫在信紙上被鴻雁傳書,不過,這些顯然沒能滿足他,他要的是她親口將她對她的感情說出來!
“咳咳,這麽容易滿足?那好吧,本來還想獎勵你一下的,看來是沒什麽必要了!”帝凰壞笑著轉身,她知道等巫馬寂月反應過來的時候,她一定逃脫不了被壓榨、剝削的命運,不過,能過一時算一時,管它是初一還是十五。
“壞丫頭,你等著,一會兒看我怎麽收拾你!哼!”巫馬寂月輕笑出聲,帝凰這個丫頭變得越來越壞了,明明是一場生死決鬥,恐懼卻在兩人的笑鬧間化為烏有。
待到日落月升時,藏身叢林裏的各方勢力伺機而動,一場血的盛宴正式開啟。淩亂的身影交錯,伴著頭顱的滾落、鮮血的四濺,群獸的低聲嗚咽與哀嚎,殺機四伏。偏偏在這場激烈的械鬥中,陣陣悅耳的琴音渺渺入耳,無形的音刃攀上敵人的頸項,戰鬥隨著指尖的陣陣波動而愈演愈烈。
得罪了帝凰的下場就是被狠狠拔掉爪牙,而她此時正在踐行著這一定律,她向來就不是什麽好相與的主兒,不管那人是誰,她都要討回公道。不顧巫馬寂月的勸阻,與身上不斷增添的傷勢,一意孤行!說她睚眥必報?沒錯,她就是這性格!怎麽?不服嗎?不服就來試試看啊?
巫馬寂月一臉無奈地望向那個坐在高高築台之上的帝凰,在這場戰鬥裏,他可以說是什麽忙都沒有幫上,因為他和他的風衣衛正萬分憋屈的幫帝凰將那些人與群獸圍成一個包圍圈,讓她施展音刃肆意攻擊。
這還是風衣衛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看帝凰出手,雖然她與群狼爭鬥他們曾有幸親臨現場,不過,等他們趕到之際,遍地死屍,場麵血腥可怖,女主人也因為失血過多而麵色蒼白。不過,此刻的帝凰可不是那時的她了,弱還是強都由她說了算,將百獸毫不留情地踐踏在足底,一個接一個倒下的身形失去了生命的溫熱,徹底淪為死屍。
等到最後一人的身形倒下之際,風衣衛眾人的眼中迸發出強烈的光輝:這才是強者!一個纖纖弱女能做到如此地步,且不說他們,就算是主子也未必能有她的殺伐果斷。音刃成形之時就是獵物死亡的一刻,這種心靈上的震撼可謂是翻天覆地的!
這一刻,他們才真正理解主子為什麽會選擇這樣的女子。她就是沙場上的王者,獵物、死敵皆不在話下,她是地獄的修羅、是死神、是無所不能的無上神祗!風是她的將士,音是她的將帥,錚錚之音,是鎮魂曲,而她是所有的這一切的統帥!她所指之處無一不從、無一不服、無一不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