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理安放開手之後,回味著一陣一陣撲向自己的味道,努力辨別著——這張臉,這個味道——她並不認識的這個陌生人在她的懷抱裏卻格外震驚。他看了一眼王理安身後的一群人,輕輕地自言自語:“安赫陽,果然得來全不費工夫。”

王理安愣了一下,歪過頭看著眼前這個人,驚喜他竟然認識安赫陽:“嗯嗯,就是安赫陽。快告訴我你叫什麽名字?”

陌生人壞壞地笑了笑,附在她耳邊說:“我叫薛城北,你呢?”

王理安也踮起腳尖,附耳說道:“謝謝你,我叫王理安。”

“行了,行了。你倆就別……”安赫陽回頭看到李佑朗鐵青的臉,終於沒有說下去。她把王理安拖在自己身邊,對薛城北說:“你回來了啊。”薛城北依舊不改壞壞的笑臉:“我也沒想到啊……”

王理安癡癡地看著薛城北這樣一張好看的臉,他身上的味道比二鍋頭更讓她心醉。像是一劑絕好的催情針。薛城北是一個可以讓各種女人都變成多姑娘的男人。麵如冠玉,棱角分明,歲月殘痕,劍眉星目,玉樹臨風。

“他好像比三年前更帥了。”林琳悄悄在蔣悅營耳邊說道。蔣悅營也是心中一動。

隻有安赫陽。她微眯的眼睛透著戒備。

現在換李佑朗在看一幅風情圖,他冷笑一聲。回過頭說道:“媽,你先和我爸回去吧,我自己回去就行。”李佑朗不禁皺起眉頭,又回頭,向周娜說道,“周娜,你也先走吧,我就不送你了。”

周娜笑著點點頭,但她內心不停高聲抗議:這種絕世好戲可不輕易上演的。但終於還是依依不舍地被何玉霞拽走了。

走出車站,周娜突然很想笑。

不知怎地,在她腦海裏突然浮現出王理安和李佑朗在高三操場上散步玩笑時的樣子,他們一點兒都不為畢業離別而傷感,依舊像是很幸福的樣子。陽光灑在他們的親吻的唇上、相擁的身上、緊握的手上——在周娜剛剛分手含著淚的眼睛看過去,他們笑得那樣開心,好像永遠不會分開一樣——足以代言任何幸福,羨煞旁人。

而現在——王理安喝醉後撲向一個恰好是熟人的陌生人卻裝作是熟人的人的懷抱裏,而李佑朗昨天晚上還在她的懷裏睡得那麽香甜——時間原來可以改變了這麽多——原來她也可以成為去改變這變化的人。她深吸一口氣,突然很有成就感。

“阿姨,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您也累了回去休息吧……”周娜微笑著告別了在尷尬羞愧慌亂中徘徊的何玉霞。獨自走過匆匆人群,享受著四年前一樣溫暖的陽光,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薛城北一臉壞笑地站在王理安身邊,攬著走過來的林琳和蔣悅營的肩膀,歪挑眉毛笑著問安赫陽:“小兔崽子們又查我的身份證信息,要不然怎麽知道我今天回來,還特意找新朋友來接我……”

王理安隨著這聲音聞到了一團濃濃的味道,像肥皂泡泡一樣在她的唇邊耳側頸前啪啪爆開——像是浸泡了某種奇異香水的煙味,砰砰亂跳的香味。她下意識地嗬嗬亂笑起來,不小心打了個嗝,一陣酒氣噴在薛城北如扇的眼睫毛上。引得林琳和蔣悅營兩個看累了的觀眾笑得花枝亂顫。

李佑朗終於看不下去了,把王理安從安赫陽手裏搶走,說:“她喝多了,我送她回去就行了,你和你的朋友自己回去吧。”

安赫陽還沒說話,隻見王理安掙脫開李佑朗,看都沒看他,走上前去挽起薛城北的手臂,笑道:“走吧,去安赫陽的酒吧,給你接風。”

“好啊。”薛城北笑著答應。

“喂,那我呢?我們不是說好今天晚上……”突然身後又冒出一個聲音,倒是很像凱特。王理安回過頭看見他們的身後這個撒嬌的聲音的來源果然是凱特。

“哎,你怎麽在這兒啊?”

“我出團回來了唄。哪兒都有你,你怎麽來了啊?”

王理安撇了撇嘴,定了定神,說:“我來接薛城北啊。那凱特啊,你和這個人走吧……”

她指了指李佑朗,頭也不回地拽著薛城北就大步向前走去。薛城北回過頭向凱特眨了眨眼,遞了個無可奈何的表情附贈了一個媚眼——屢試不爽,電力剛剛好。

林琳笑笑,拍了拍李佑朗的肩膀,柔聲道:“朗哥哥,你快回家吧,你這剛下車也怪累的了。”李佑朗瞪了她一眼,說道:“謝謝大小姐關心。”

看著李佑朗低頭前行的背影,林琳不屑地哼了一聲。回頭瞥了一眼凱特,笑道:“小家雀,你不走還賴這兒幹嘛呢,還指望著我上你啊,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