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敢!”
知道沐睿驍說的是小尹氏母子,沐亓鴻咬牙說道:“你放心,等回家後我一定讓二丫頭給三丫頭一個交代。”
“如此有勞父親。”
說了這麽多終於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沐睿驍露出一抹燦爛笑容。
“哼!”
沐亓鴻也不傻,知道上了沐睿驍的當,卻也知道他會說到做到,鐵青著臉一口喝光杯中酒。
重重將酒杯放在桌上,沐亓鴻皺眉看著沐睿驍。
“三丫頭從小在莊子上長大,字都不認識幾個,又不會算賬,將你母親的嫁妝交給她打理,也不怕她將所有東西都賠個底兒掉。”
沐睿驍苦笑道:“賠就賠了,左右母親留給我的那些莊子和鋪子也被我敗得差不多了。”
沐亓鴻雖然出身鄉野,沐家本卻是富裕人家,再加上他兩個哥哥和尹家都是做生意的,他手裏從沒短缺過銀錢,聽到沐睿驍的話眼中卻閃過一抹心虛。
“三丫頭從沒學過做生意,咱家雖然不差那點收入,既然要做就要做得最好,等明天回府找兩個能幹的下人送去媱丫頭那邊給她使喚。”
“不用了。”
沐睿驍一口回絕道:“父親雖然是一番好意,隻怕會惹得府中某些人不痛快,既然將鋪子全都交給三妹妹,就讓她自己去尋找人手好了。”
難得發次善心,還被沐睿驍拒絕了,沐亓鴻自然不會再提。
“你對那丫頭倒有信心。”
“女孩子總是要嫁人的,三妹妹沒有親娘在身邊指導,我這做哥哥的也不是管家的料,隻能給她花錢買教訓,讓她在出嫁後不至於被人看不起。”
沐睿驍說完,拿起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將酒被放到嘴邊卻沒有喝,瞪大雙眼看著突然出現在他們這一桌的人。
“下官參見魏國公。”
震驚過後,沐亓鴻和沐睿驍同時起身給來人行禮。
魏國公的身體是背對著沐婉媱這邊的,因此她隻看到有人去了沐亓鴻這一桌,還在那裏和他們說話,卻看不到那人的樣子,隻從對方的衣服看去,此人應該身份不低。
沐亓鴻在官場上行走二十多年,會認識一些權高位重的人也不奇怪,也就沒將這件事放在心上。
在她看不到的另一麵,倔老頭也就是被沐亓鴻稱作魏國公的老頭滿眼發亮的看著沐睿驍的方向。
“老頭我剛剛坐在旁邊的桌子上聽你說要將你母親的嫁妝交給你那從鄉下來的妹子打理,你真不怕她將你母親留下來的嫁妝揮霍一空?”
不知倔老頭為何會關心起他母親的嫁妝,沐睿驍苦笑道:“這些年下官為了讀書,母親的產業已經被下官揮霍的差不多了,剩下這些本就是屬於三妹妹的那一份。
這些鋪子和莊子在我的手裏遲早有一天也會和其他鋪子一般關門大吉,三妹妹若是有那經商的天賦將鋪子做起來,也是她自己的本事,若是真得關門了,也不過是將這些鋪子關門的時間提前而已。”
倔老頭滿眼欣賞的看著沐睿驍,叫過一旁負責端酒的小宮女,讓她給自己重新拿了一壺酒和一個杯子。
“你這小子倒是個實在的,你那妹妹幸好還有你這麽一個疼愛她的哥哥。”
眼前的魏國公不僅位高權重,更是太後的舅爺爺,聽到他要酒杯和酒壺,小宮女不敢有半點馬虎,第一時間就將其送過來,還體貼地給他倒了一杯酒。
自從倔老頭過來,就一直和沐睿驍說話,看都不看自己一眼,看到他要留下來喝酒,沐亓鴻端起酒杯恭敬道:“難得有機會和國公爺坐在一起用膳,下官敬您一杯。”
輕輕撇了沐亓鴻手中酒杯一眼,倔老頭轉頭親切地對沐睿驍道:“老頭看你這小子不錯,來咱們爺倆走一個。”
雖然不明白倔老頭對待他們父子的態度為何差距如此大,沐睿驍卻不敢違背倔老頭的話,站起身端起酒杯,恭敬和倔老頭碰了杯,這才一飲而盡。
“好!好!好!”
倔老頭一口喝光杯中酒水,讚許地看著沐睿驍。
“你小子合老頭我的味口,有時間可以帶著你那妹妹來我的府上玩,若是沐家容不下你們,盡可以來我魏國公府,別的老頭不敢說,給你們兄妹安排一個棲身之地,一口飯吃還是沒問題的。”
沒有聽出倔老頭話裏有話,沐亓鴻不等沐睿驍開口,就客氣道:“多謝魏國公,我沐家雖然不是名門望族,給家中子女提供一個住的地方,一口飽飯還是管得起的。”
依然沒有搭理沐亓鴻,倔老頭隻對沐睿驍道:“老頭的承諾永遠有效,魏國公府的大門永遠為你們兄妹展開,至於其他人並不在老夫的邀請之列。”
倔老頭這一番叮囑雖然是一番好意,沐睿驍在感激的同時,不由將目光落在臉色難看的沐亓鴻身上。
和全京城的人知道沐睿驍這個金科狀元一樣,滿京城的人都知道魏國公府是忠貞的保皇黨,為了保住先皇的皇位,魏國公府老少幾十口人幾乎一夜之間被斬殺殆盡,隻剩下倔老頭一人。
多少年來,不知有多少人勸他再娶一房妻室或者從同族人家抱養一個孩子繼承魏國公府。
無論外人如何勸說,倔老頭都不為所動,隻說魏國公府要在他這是一支上斷了血脈是上天對魏國公府的懲罰,沒得再連累其他大好兒郎。
對於倔老頭的這一說辭,沒有人相信,直到現在雖然那些人斷了讓他娶妻的念頭,卻依然想著給他過繼一子嗣繼承家業。
為了得到魏國公府的支持,太後的父親作為倔老頭的親外甥,不止一次威逼利誘過他,這也是他寧願將所有財產留給沐婉媱,也不願意留給他那些所謂親人的原因。
這倔老頭不論是身份地位以及手中權勢還是和太後的關係,都不是沐亓鴻這種外來姻親可以相比的,眼看著倔老頭也不回的離開,心中雖然鬱悶,卻不敢發作,隻暗自坐在那裏喝悶酒。
沐睿驍也鬧不明白倔老頭為何對他如此特殊,看著不停喝悶酒的沐亓鴻也不知該如何勸說,隻默默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