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欠條”兩個字，老夫人就想到尹家那些人和沐睿修寫下的那些欠條。
若不是有那些欠條，沐家賬麵上最少還有十幾萬兩銀子，哪裏用得著對著一個小丫頭溫聲細語地求著她管家。
有了前車之鑒，老夫人說什麽都不會寫欠條，就算明知道府中確實欠了沐婉媱銀子，她也堅決不會寫欠條。
“三丫頭，你什麽意思？”
麵對老夫人不悅的目光，沐婉媱平靜道：“我的意思很簡單，六萬兩銀子不是一個小數目，祖母可以給孫女寫張欠條也可以用同等價值的東西做抵押……”
眼看著老夫人快被氣炸了沐婉媱依然沒改變主意，沐婉灡溫聲勸道：“三姐姐，咱們好歹是一家人，你怎能要什麽欠條或者抵押品？”
斜眼看了沐婉灡一眼，沐婉媱平靜道：“四妹妹也是家裏的一份子，這六萬兩銀子以後也有你的一份，不若你來還這六萬兩銀子如何？”
“我沒錢……”尷尬地摸了摸鼻子，沐婉灡不好意思的將頭轉到另一邊。
“祖母的意思呢？”說完，沐婉媱道：“過年的時候少不了迎來送往，我雖然給了劉管家一萬兩銀子準備年貨，可是給各家小輩準備的禮物卻不能少。
祖母若是願意寫下欠條，孫女也不是那麽絕情，立刻就送一萬兩銀子到公中用來過年時候花銷。”
一麵是六萬兩銀子的欠條，一麵是一萬兩現銀，老夫人明知道這張欠條一寫就等於又有一個把柄落到沐婉媱手中，相比之下給她一件等價值的抵押品更讓她容易接受一些。
隻是六萬兩銀子也不是個小數目，等價值的物品更不是普通物品，就算他手裏有好幾件這樣的好東西，也舍不得拿出來。
“四丫頭，五丫頭，六丫頭，你們在這裏的時間也不短了，該回去上課了。”
“是！”
好戲看到一半被趕出去，沐婉灡三人眼中閃過一抹不悅，不過一想到沐家欠沐婉媱的六萬兩銀子，忽然發覺這出戲再看下去說不定會燒到自己身上。
不敢再有停留，沐婉灡三人對著老夫人行禮後很快就離開了。
在沐婉灡三人離開後，老夫人對孔媽媽道：“蘭香，我有幾句貼心話要對三小姐說，你先帶人出去。”
“是！”孔媽媽恭敬應下，招呼著。兩個侍候在一旁的小丫鬟離開。
眼看著老夫人將身邊的人都打發走了，沐婉媱轉頭對碧匙兩人吩咐道：“碧匙，碧勺，你們也先出去……”
“是！”
在老夫人不悅目光注視下碧匙和碧勺對著沐婉媱福了福身離開房間，並在走到門口的時候隨手將房門關上。
隨著房門關閉，沐婉媱微笑道：“現在這裏隻剩下咱們祖孫二人，祖母有話盡管說。”
撥動著手中的佛珠，老夫人半眯著眼慢悠悠問道：“三丫頭，你畢竟是沐家的孩子，真要做得如此絕情？”
“在祖母將我送到莊子上的那一天，我對這個家就沒有了半點感情，在回家的時候，我就想著終於可以和哥哥一起生活了，就想著與大家井水不犯河水，是大家的一次次算計讓我斷了對這個家的最後感情。”
按著沐婉媱說的一點點回憶著這幾個月發生的一切，雖然所有事情都是因著沐婉媱才出現的，仔細算起來確實是他們這邊先對不起她。
確定沐婉媱不再在乎家裏人，老夫人也不再打感情牌，正色道：“三丫頭，就算你對家裏的這些親人不再有感情，也該想著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這個道理，而且你身為沐家女兒這是永遠改不了的事實……”
自從知道沐亓鴻舉報了高家，還間接害死高氏，她就沒再將自己當做是沐家的人。
“祖母，有什麽話你盡管直說吧……”
被沐婉媱打斷了話頭，老夫人也不好意思再繼續剛剛的話題。
“三丫頭，你想要什麽樣的抵押品？”
提到銀子，沐婉媱正色道：“我這人不挑，隻要是價值六萬兩銀子的就行。”
就因為舍不得六萬兩銀子價值的物品，老夫人才想著和她說了這麽多，不過既然沒得談，她也不再婉轉。
“你父親剛剛考中狀元的時候為了娶你母親，你大伯二伯花了大價錢才買下眼前這座宅子，就用這座宅子做抵押品如何？”
想過老夫人會拿出一套價值連城的首飾，也想過老夫人會拿出一個莊子或者一塊田地做抵押品，沐婉媱怎麽都沒想到她會將這座住了二十多年的宅院作為抵押品。
原主在這轉院裏生活了七年，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總留下很多值得懷念的記憶。
田地或者莊子或者其他東西到了她的手裏沐婉媱都不打算留下，唯獨這座院子她舍不得賣，也賣不了。
老夫人大概也是算準了這一點才用這座院子做抵押品吧？
想明白了老夫人的用意，沐婉媱卻舍不得放棄這唯一能夠將院子收為己有的機會。
“祖母，這座院子是沐家在京城的立身之本，您真的願意用它來當抵押品？”
“是！”老夫人點了點頭，“老婆子，我雖然被人稱一稱老夫人，卻賺不到銀錢，手裏也沒什麽值錢的產業，唯有這座院子落在老婆子我的名下，你若同意，老婆的我這就讓人將宅子的房契給你拿過來。”
“這座宅子做抵押品孫女是沒有不願意的，隻是光有房契還不行，還要祖母簽一份字據才行。”
“你……”
“祖母，你我雖然是親祖孫，可是孫女兒真是信不過你老人家，這要是孫女隻拿著房契離開，您轉頭去府衙登記一個丟失，再重新辦一份房契，孫女手裏的房契就是廢紙一張，說不定還會被人安一個偷盜的罪名。
祖母，孫女也不想將你想得太壞，實在是回家之後您從未真心對待過孫女，隻能和您先小人後君子。”
“好！”
沐婉媱，都已經將話說的如此明白了，老夫人若是在不簽字據，就真有要誣告的心思了。
努力壓抑著心底的怒火，老夫人揚聲喊來守在門外的孔媽媽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