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客微微冷笑，道：“怎麽，不跑了嗎？不跑可是會沒命的。”眼中一道寒光閃過。
左思笑道：“老子不跑了，再跑也是沒命，怎麽也不跑了。”
黑衣客淡淡道：“那就拿命來吧。”心中卻頗為讚賞左思這種鎮定。
左思忽地叫道：“等等。”
黑衣客道：“怎麽？怕了？”
左思道：“不，不是。隻是，我有些事情想不明白。”
黑衣客問道：“甚麽事？”
左思道：“何以你總是能追上我，竟如鬼魅一般。”
黑衣客傲然道：“跟上你又有何難？”
左思笑道：“以前輩的身手，跟上我這種小子自是不難，我隻是想不通為何你能夠無聲無息地跑到我麵前，像鬼兒一樣。”言下顯是在諷刺他以大欺小，又罵他是鬼。
黑衣客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不知是否聽出了左思的弦外之音。左思的心如入寒潭，隻聽得黑衣客道：“我的幻影鬼行步如果有了聲音，那如何稱得上天下一等一的輕功。”言下頗為自得。
左思冷笑道：“你不過欺我習武日短，功夫淺陋，信不信隻要幾年，你便再抓我不住？”
黑衣客冷眼看他，說道：“再給你一百年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左思心中大喜，暗道：“等的就是你這句了。”表麵卻是不動聲色，道：“哦，可敢一試？”
黑衣客哈哈大笑，道：“有何不敢？”
左思道：“好，三年，三年後我們風波亭見。風雨不改。”說完一抱拳，轉身便要離去。
黑衣客斜跨一步，飄飄乎來到了左思跟前，阻住了他的去路。
左思心蹬的一跳，臉上卻十分平靜，問道：“|莫不是前輩反悔了，那小子也是沒辦法的。”言下顯是在譏他不守信用，欺負後輩。
黑衣客仿若不察，笑道：“老夫何曾答應過你？”
左思一怔，似乎他真的沒說過。心中大急，隻得道：“莫非前輩不敢一試？”
黑衣客冷冷道：“不過浪費時間罷了，小子，你還是收起你的小聰明吧。”說著，竟伸手朝左思抓去，這一抓並不迅疾，可左思卻覺無法可避。忽地，這一掌竟轉向往身後拍去，正與身後出現的手掌對了一記。
“是你。”
“正是。”
左思摸著突突亂跳的心子，看
著黑衣客身後的青衣老人，心中不盡感激。隻聽得青衣老人道：“徐坤山，你不是死了麽，怎麽又到這裏纏著我徒弟？”左思心中怦然一動，之前青衣老人怎麽都不肯收他為徒，如今竟又稱他為徒弟。
徐坤山道：“原來他是你的弟子？難怪功夫如此之差。”
青衣老人笑道：“他可能在你手下走過三招？”
徐坤山冷哼一聲，道：“你是太瞧得起你的弟子，還是小瞧於我？”
青衣老人微微一笑，顧左右而言他，“若是我教他三招呢？”
徐坤山道：“徒費力氣耳。”
青衣老人道：“可敢一試？”
左思爭先道：“師傅，你別受他蒙騙，他方才也是如此說法，卻不敢一試究竟。”
青衣老人看向左思，眼有讚許。徐坤山卻對他怒目而視，眼中寒光湛湛。轉頭又對青衣老人道：“一試何妨。”
青衣老人道：“半個時辰如何？”
徐坤山冷哼一聲，轉頭離去。
左思拜倒在地，道：“多謝師傅相救。”
這回青衣老人卻沒有讓開，對左思微微一笑，道：“這半月你一直勤修苦練，很好，很好。”
左思心下甚奇，暗想：“我是否勤修苦練，師傅又是如何得知？難道，難道他竟一直跟著我。”一念至此，心中更是感激，眼中竟瑩瑩有淚。隻聽得青衣老人又道：“你為人甚是聰明，半月竟已到了若水涓涓之境。你可知這太虛長恨訣之要。”
左思低頭沉思，過了一會兒，方道：“弟子愚鈍，不知可是一‘恨’字？”
青衣老人甚是驚奇，道：“這是何解？”
左思以為自己答錯，羞紅著臉，道：“弟子隻是覺得樂天先生曾言，‘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訣中之恨應為悠長久遠之意，弟子習這太虛長恨訣，恰覺此法如高山流水，悠悠長長，又似空穀之音，幽幽幻幻。故出此言。實是不知深淺，讓人見笑。”
青衣老人又驚又喜，問道：“這些說法可有人教過你。”
左思奇道：“弟子自知功夫低微，隻能勤修苦練，故而一直在家中修習，少見外人。又如何有人能來教弟子這些話？”
青衣老人道：“不錯，不錯。”又連道：“好，好，好。”激動之情，可見一斑。
左思心中奇道：“師傅這是怎麽了？難道我竟
然說對了？”又聽得青衣老人道：“思兒，你悟性甚佳，實是出乎我之意料。現時間不多，我傳你一套掌法，名‘一氣三清’，此掌法暗合太虛長恨之要義。望你好好領會。”
“這是第一式清微天。”青衣老人沉身立定，有若嶽峙，一掌出去，大開大合，其勢雄渾剛硬，大有力劈山嶽之感。
“這是第二式禹餘天。”青衣老人身子一轉，仿若化身千萬，千拳百掌，虛虛實實，令人眼花繚亂。
“這是第三式大赤天。”青衣老人右步向前，明明隻一步，所去卻有三步之遠，掌出緩慢，苯苯拙拙，叫人捉摸不透。
青衣老人收勢站定，望向左思，問道：“你懂了多少？”
左思撓撓頭，羞道：“弟子愚鈍，隻有三成。”
青衣老人哦的一聲，問道：“哪處不明白？”
左思道：“這第二招禹餘天如何能夠幻化出那麽多手臂身影？以及這第三招如何一步跨出三步的距離？弟子不懂。”
青衣老人哈哈一笑，捋須道：“這不過是功力的問題，這第二招你如今能夠做到八虛一實就不錯了。至於如何一步跨出三步的距離，這是我一會兒要教你的。”頓了頓，又道：“你先將這三招演一遍。”
左思應聲道：“是。”依言將這三招又演了一遍。青衣老人指點了幾處地方，又讓左思演練了幾遍。
青衣老人臉有喜色，道：“你悟性實是上佳，這三招雖是簡單，但要在這不到半個時辰裏學到如此實是不易。隻是可惜，你還不夠灑脫。”見左思臉有疑惑，又道：“你是否覺得這掌法過於簡單？”不待左思回答，便又說道：“所謂‘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這一氣三清掌說是三招，實有千招萬招。甚至，這可以是三套掌法，變化出三千招，三萬招。”
左思驚道：“三套掌法？”
青衣老人笑道：“你可發現了什麽問題？”
左思想了想，道：“這…這一氣三清掌似乎並無定法。”
青衣老人忽地歎道：“你實在是聰明，我比不上你啊。”又道：“傳說清微天之主元始天尊以盤古之身力劈天地，禹餘天之主靈寶天尊有三十六變，七十二化，大赤天之主道德天尊騎青牛而西出函穀關，故而清微天一式勢沉，禹餘天一式主變，大赤天一式似緩實急，似拙實巧。這三式皆無法，故不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