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玄術師們全部身懷或多或少的孽障。

裴景夜的功德可以輕鬆應對,但冷胭卻格外艱難,她能感受到,每次和這些人的接觸都是對自己的消耗。

周圍的孽障之氣幾乎將冷胭包圍。

她的氣息消失在大量的孽障之內,裴景夜看不到冷胭的身影,焦急地一口氣喚出更多功德,將周圍人短暫驅散之後,朝著冷胭的方向找去。

“冷胭!”他神色擔憂,語氣凝重,“保護好自己,我很快就過來。”

“不用。”

人群中傳出冷靜的聲音。

下一瞬,那些險些將冷胭埋沒的人群被破開一條道,冷胭從裏麵現身,直奔裴景夜的方向。

她的身後,那些玄術師在方首席的操縱之下,向冷胭發出漫天攻擊。

冷胭頭也不回的朝著裴景夜的方向奔去,冷靜穩如泰山,靠近裴景夜範圍的那一刻,猛地轉身,借用裴景夜的功德,與他合力一擊,直接眾人的追擊再次擊碎。

二人回合,冷胭長出一口氣,和裴景夜步步後退,忌憚的看著越來越多的人群。

人群背後,是勝券在握的方首席。

“躲過了一次,不代表你們能躲過第二次。”他繼續操縱更多玄術師。

一口氣控製這麽多活人……他的手段遠超自己的想象。

冷胭心頭沉重。

“束手就擒吧!”方首席語氣森冷。

但就在這時,冷胭卻沒有露出驚慌的模樣,反而看向街道的盡頭。

街道盡頭,傳來一陣腳步聲。

不妙的預感,忽然彌漫。

方首席半信半疑向後看去,看清來人之後,臉色登時難看,猛地回頭質問冷胭:“是你叫的人?”

“不好意思,不是隻有你一個人會搖人的。”冷胭聳聳肩,示意方首席身邊的這些玄術師。

對麵這麽多人,自己和裴景夜單打獨鬥豈不是和送菜一樣,冷胭從一開始就沒打算逞強硬剛,過來之前就早早的聯係了金山寺的大師們。

經過一番拖延時間。

大師們總算來了。

隻見領頭的住持一身佛光,帶著寺中弟子,破開被孽障籠罩的整條街道,宛如一道天光乍現,小巷中的孽障無所遁形,紛紛潰逃。

玄術師們原本不敗的局麵開始動搖,方首席也神色漸冷,沒了麵對冷胭二人時的信誓旦旦與囂張。

不止金山寺。

還有玄門其他人,其中甚至有冷胭曾經在玄門總部見過的弟子和其他前輩。

她見到真正的玄門中人後,提著的心總算放下,好在玄門沒有被方首席徹底滲透,其中還有許多人隻是被蒙騙而已……

而方首席見到玄門熟悉的人之後。

臉色則越發灰敗。

這下,自己當真成為眾矢之的,幾乎敗局已定了……

他試圖繼續操縱那些身懷孽障的玄術師為己所用。

但佛光和無數正氣凜然的靈氣將現場的孽障牢牢壓製,這些人幾乎沒有用武之地,反而在嚐試擺脫方首席的束縛。

但這些人就是方首席的天然屏障,他怎麽會甘願放手。

眼看眾人開始掙紮,他忽然無奈一笑,看向這些掙紮之人的目光宛如看著不懂事的一群孩童。

搖了搖頭之後,直接拖拽著傀儡絲,強迫他們與眾人趕來的玄門眾人對敵。

那些不久前用來針對冷胭和裴景夜的手段,再次展露在眾人麵前,且更加強烈,詭異。

“呃啊啊啊——!!”

“我的手,我的手!”

“我的法力…我的氣運…這是怎麽一回事!”

被傀儡線穿在一起的那些人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驚恐聲音,紛紛看著自己正在幹癟的手和身體。

他們體內的靈力,法術,就連孽障都在鬆動!

全部順著方首席手中的傀儡線被調動起來,無數人竟然在一根根薄若蠶絲的傀儡線下失去反抗能力,隻能全身心都如同方首席手中的工具一般,任由他驅使。

“不好!”冷眼看著這一幕,忽然意識到不對勁。

她瞳孔驟縮,看到了無數被牽引的氣運和靈力,連忙大聲警告趕來的眾人:“快躲開,他要控製這些人自爆!”

“你簡直是瘋了!”冷胭不敢想象若是這些人現在就自爆。

趕來的這些真正玄門弟子和佛門子弟會折損多少。

誠然這些被控製的人大多數法力低微,許多都隻是過來湊人頭,原本冷胭還疑惑為什麽方首席會叫來這麽多小雜魚。

現在卻看明白了。

原來從一開始,他就做好了萬全的打算,他根本沒有將這些人看做自己的幫手,而是自己的工具!

隻為了戰況焦灼的時候,能讓這些人激發出體內全部的潛力,燃燒生命來為自己找一條生路。

就在冷胭調動自己的全部氣運,想要鎮壓那些翻湧即將自爆的人時。

忽然,一道飛舞的黃符出現在眾人麵前。

黃符宛如一柄鋒利的巨劍,直接橫空斬斷了空氣中的絲線。

小巷瞬間寂靜,原本肅殺焦灼的氣氛隨著傀儡線的斷裂而瞬間消失無蹤,這些人的自爆進程就這樣被打破。

所有人擺脫束縛,四散奔逃,但都被嚴防四周的真正的玄門眾人輕易抓捕。

這下,方首席西麵無援,臉色憤怒,地看著發出黃符的年輕女子。

“是你,”他惡狠狠的嘲諷:“我撿來的小丫頭,現在學會背刺師父了。”

“師父。”

高馬尾的黑衣女人鳳眼長眉,冷胭對她有印象。

當初在醫院第一次見到方首席,這個女人對他很是維護……沒想到她居然沒有被方首席策反。

她對待方首席依舊敬重,但神色間的崇拜和信服已經不再,冷聲道:“你背叛玄門,跟我們回去認罪吧。”

“你叫我一聲師父,難道不知道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方首席巍然不動,站在眾人麵前,冷眼看著四散奔逃的那些身懷孽障的玄術師,目光中滿是鄙夷。

即使到了現在這種四麵楚歌的境地。

他仍然隻是慌亂了一瞬間,又脊背挺直,身姿盎然地站在眾人麵前,看起來還是那個玄門之首的首席。

黑衣女人不為所動,冷冷注視他:“敗局已定,師父。”

“哈哈……”

“我應該教過你,不到最後一刻千萬不能輕敵,現在,你又犯了狂妄自大的老毛病。”

方首席搖了搖頭,看起來居然語重心長,循循教誨道:“記住,輕易放鬆警惕的代價你承受不住。”

那女人眉心緊皺,不解地看著方首席。

就在這時,人群中忽然發出一聲危險的爆炸聲音。

“不好!”

“還是有人自爆。”

“傀儡線已經剪短了,這些人為什麽還是在自爆!”

人群瞬間騷亂,有血腥味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