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客人了?”

蒼老沙啞的聲音將冷胭叫醒。

自後門走進來一個腿腳不利索的老人,發虛皆白,但身子骨看著還硬朗,見到冷胭後隨口招呼:“祭拜先人,誠心侍貢,要買什麽?”

她來之前漫無目的,什麽也不打算買。

但自從見到這本書,冷胭雙腳像是被定在原地,紮根一樣不可思議的看著這本書:“老人家,這本書怎麽賣。”

怎麽會有這麽巧的東西出現。

“我這可不賣書,來錯地方了吧你,”老人正在拆一遝黃紙,老樹根一樣的雙手穩健利落,頭也不抬:“對麵就是新華書店,來壽材店買什麽書啊,這年頭可不行陪葬了。”

“這本不是店內賣的嗎?”

得到否定的答案後,冷胭試圖找到方才那個儒雅大叔的身影。

但對方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外麵冷冷清清一片。

隻是……

對方臨走前看向自己的目光,似乎已有所指,他在看到自己後為什麽會直接放下書離開,難道是……

“給我留下的嗎?”冷胭喃喃自語。

但除此之外,別無解釋。

自從醒來後腦中多了玄學東西後,冷胭開始相信自己的直覺和冥冥中的暗示,方才那人,她在對方身上能感覺到熟悉的東西。

是同行?

最終冷胭還是拿起書,仔細合上後對老人說:“老板,買這本書的錢我留下了,哪位先生再出現的話,勞煩您替我將錢轉交給他?”

不忘多給了一份代勞費。

拿到書以後,出門到現在心底那種冥冥中的指引徹底消失,冷胭知道自己這一趟的目的已經達到,再找下去也不會有結果,於是幹脆折返。

那天裴景夜找過去之前,冷胭已經一個人將整個符文陣法記下。

現在有了書,她終於能確認了自己的猜測,那些屍油繪製的髒東西,的確是奪人氣運的陰損手段,難怪這些年,自己在吳家一直諸事不順。

原來是被陣法死死壓製,根本不能翻身。

“上麵說,想要破壞的話……”她仔細從繁體字中辨認信息,研究陣法:“說,陣法已成,輕易不能破壞,但是如果能破壞掉傳輸氣運的陣法的話,能止住氣運外泄。”

她回憶自己見過的牆上陣法,暫時回憶不出異樣,幹脆放棄胡思亂想。

還是得回一趟吳家。

第二天,冷胭就熟門熟路的再次回到空****的房間。

如今陣法外露,整個屋子都被陣法影響,一腳踏入其中,即便是三伏天也遍體生寒,日光被排擠在屋外。

她按照書上的指引,將陣法整個拆解一遍,但怎麽也沒有找到傳輸氣運的中間陣。

這座屋內空有匯聚的氣運,卻沒地方運出?

“不應該的,這陣法上沒有任何氣運殘留,一定是隨時就將氣運傳送走了,究竟疏漏了什麽呢?”冷胭喃喃自語,仔細回憶吳清清身上的異常。

“你還少了一個人。”裴景夜忽然提醒。

他不放心冷胭一個人過來,見冷胭當局者迷,垂眼帶著幾分不忍:“吳清清身上沒有,不代表陣法不會在別人身上。”

除吳清清外,還有什麽人身上的氣運有異常?

冷胭一直下意識逃避這個問題。

她動作忽然一頓,低著頭握緊雙手,半晌後才啞聲道:“你想說……孫蓮?”

再抬頭時,冷胭的眼眶紅了一圈,臉上滿是了然的失望。

“抱歉。”裴景夜伸出手,心頭絞痛,不忍看到她這樣。

“沒關係,我早就該想到的,而且我現在對她也沒有什麽期待了,”冷胭抹了把臉,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之前是我隻看到吳清清,這才鑽牛角尖了,說起來,那些會影響我氣運的玩偶,都是孫蓮給的。”

自己之前提起孫蓮,還留有一個“母親”的餘地。

但現在冷胭想通了,也就看到了孫蓮一直以來的惡毒不遜色於吳清清,她長出一口氣說:“我會去再查查孫蓮,看她身上能不能找到線索。”

“景夜,能麻煩你幫我查查她都和什麽人來往過嗎?這些陣法存在的時間太久,或許是早有謀劃,那些我小時候甚至出生前的人都應該查一遍。”

誰能想到,自己有一天調查親生母親的原因,竟然會是因為母親疑似從小就處心積慮的要害自己。

裴景夜的消息查得很快。

“孫女士的老家盂縣,有一個隱姓埋名的弟弟,這些年從來沒人見過他。”

“找的就是這樣的人物!”冷胭格外振奮,直覺自己找對方向了。

有了穩步推進的線索,冷胭終於放下緊迫多時的心情,一邊繼續研究陣法,一邊悉數身邊人。

發現最近侯鵬宇居然還算老實後,冷胭卻覺得不正常。

“孩子靜悄悄,一定在作妖,侯鵬宇才不是那種會善罷甘休的人,他最近沒有來找我,是在背後做什麽嗎?”

“我不喜歡你這麽了解他。”裴景夜眼神一暗,忽然不悅。

“啊……”冷胭抿了抿唇,歉疚之餘有些不好意思。

裴景夜深深看了她一眼,還是賭著氣道:“他的空殼公司被拉黑,侯鵬宇沒了在前台競爭的資格,最近在研究走後門,牽線搭橋找上了對麵出資方的王主管。”

這次雙方競爭的項目是一家私人機場,開發商也是來自同一圈子的企業。

也就給了侯鵬宇可乘之機。

“他最近正在張羅著討好那位主管,打算勸對方將總包改成分包,他的空殼公司就能借機再次參與競爭,且看樣子,是打算直接在王主管那裏內定。”

“我能看看這個王主管嗎?”

冷胭接過照片,第一眼看到的是對方的麵相。

周正平直,粗眉橫目,下頜堅毅,雖然沒什麽大功德,但也不算心思歹毒的惡人,冷胭放心了些,這樣的一個人起碼不會上趕著壞事。

“就是氣運有些奇怪。”

冷胭透過照片看得不清楚,擰眉艱難的辨認:“這位王主管的氣運似乎一直在被削弱,不像是正常流失,會不會是侯鵬宇的背後之人也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