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蓮的反應比冷胭想象的還要快。

自己剛剛背著所有人去看了遺囑,孫蓮現在就找來,反倒是暴露了自己一直在關注著遺產。

想到這一重後,冷胭連帶著孫蓮也一並警惕上了。

“您忽然過來,是想要說什麽?”冷胭和往常一樣不冷不熱的招呼孫蓮,而淡淡問道。

“也沒什麽……隻是,那件事是人生大事,我是過來人,勸你考慮事情要慎重,不能為了遺產就……”

她訕笑著提醒冷胭,悄咪咪的勸。

隻因為身邊有裴景夜,她不敢將話說得太明白,萬一讓裴景夜知道了繼承遺產的條件……

他萬一看向遺產,想要覬覦那些錢怎麽辦!

於是隻含糊蓋過,和冷胭天知地知。

“繼承遺產什麽?”裴景夜忽然眯了眯眼,問道。

幾乎看透一切的目光看得孫蓮心驚膽顫,心裏更堅定了自己不能說的打算,告訴自己:看看,看看,自己才剛剛提起遺產,裴景夜這就開始打聽了!

孫蓮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並沒有想過,裴景夜之所以不知道,正是因為從來對遺產都沒有邪念。

否則以裴家的能力,怎麽也不至於連一個遺囑都查不清楚。

現在之所以不知道,也不過是因為尊重冷胭的遺產,這才沒有調查過。

她支支吾吾不肯說,最後還是冷胭不動聲色道:“沒什麽,媽可能是怕我受騙吧。”

說完直接強硬的帶著孫蓮離開,對裴景夜若無其事道:“我和媽出來說兩句話,很快就回來。”

而後直接帶著還想繼續猶猶豫豫地勸的孫蓮離開。

冷胭同樣不想要裴景夜知道這件事,但原因卻是因為,如果讓他知道,說不定會為了讓自己提前拿到遺產,開始考慮父親留下來的條件。

她回憶裴景夜為了緩解自己的毒都能以身試險,不覺得這種事不會發生。

於是和孫蓮罕見的不謀而合了,直接帶著孫蓮來到露台,兩人神神秘秘,各自心中有忌憚和顧慮。

擦身而過的一瞬間,裴景夜看到孫蓮鬆了一口氣的表情,鋒利的目光在兩人的背影上多看了兩眼。

最終還是收回了視線,尊重冷胭的想法,不再深究。

“胭胭啊……你明白我的意思吧,就是,孩子的事先放一放。”

“媽。我不是來和你說這個的。”冷胭直接打斷孫蓮的訕笑,掀起眼皮直白的問道:“我是不是還有個舅舅,你怎麽從來沒提起過這個親戚。”

當初她拜托裴景夜來查,得出居然真的在老家有一個舅舅時,冷胭第一時間是想到了自己的。

同樣是被孫蓮拋棄的家人。

她查出來,那個人隻是個普通人,似乎還坐過牢,想必孫蓮是難以啟齒的,以至於自己這些年從來沒有聽說過對方。

果然,孫蓮聽到冷胭提起弟弟時,臉色瞬間僵住,就連討好的訕笑也險些掛不住。

“你,你胡說什麽呢!”

孫蓮聲量高了些。

她反應過來自己失態後連忙穩住,拉著冷胭離屋內更遠了,低聲警告:“你提起這個人做什麽!我可警告你,這不是什麽好東西……總之離他遠點!”

“別怪我沒有警告過你!你好端端的,忽然問這個是想做什麽?”孫蓮對冷胭尤其不信任。

而對冷胭口中的這個弟弟,同樣沒什麽憐惜。

蹲過大牢的一個平頭百姓,又不是什麽光彩的事,自己現在光鮮亮麗的,絕對不要和那種人扯上關係!

冷胭要的就是孫蓮的這種反應。

她對這個舅舅不好奇,但見孫蓮慌張,瞬間開始期待了起來。

“你別不信!”孫蓮著急了,冷下臉警告:“我是你媽媽,你難道連這點話都不聽了嗎?不要想著接近這個人,我這也是為了你好。”

如果說冷胭原本提起這個舅舅,隻是為了觀望孫蓮的反應。

那現在,孫蓮急切的反應已經足以說明一切。

連為自己好這種話都說得出口了,可想而知,背後沒有異常才有鬼了。

“是嗎?可是我聽說,舅舅最近好像要過來找您?”冷胭挑眉問道。

“什麽!”

“我不是讓他在老家好好呆著,那鬼地方連路都沒有,他還想去哪?!”

孫蓮更失態,幾乎是驚叫出聲。

而見到冷胭臉上露出玩味的笑容時,她忽然一愣,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懊惱的閉上嘴不再多說。

“你警告你啊冷胭,你別想耍什麽花招。”

她放棄繼續母慈女孝,徹底冷下臉:“休想在背後搞什麽鬼,就算你知道有個舅舅又怎樣,這件事和你沒關係!”

虛張聲勢的警告之後狼狽離開。

唯恐自己再不小心說漏嘴什麽,讓冷胭得逞。

孫蓮越是忌憚的東西,冷胭越是要找出來,說不定還能發現自己想要的線索。

於是當即翻找起了孫蓮老家的地址:“我要去找找這個人,說不定他能給我一些陣法之類的線索。”

“你要親自去找?”裴景夜叫住冷胭,失笑道:“不用這麽麻煩,我們有足不出戶的方式。”

然後當著冷胭的麵直接聯係了公司的技術人員,說:

“用孫蓮手機賬號聯係此人,讓他自己過來。”

倒是與剛才冷胭用來詐孫蓮的話無意間對上了。

她有些好笑,湊過去看顯示器,發現對方已經入侵了孫蓮的手機,正在檢索有關這個弟弟的線索。

果然在小號上找到了一個聯係方式。

他們假借孫蓮之口邀請那人過來,本以為那人還會懷疑,或是拒絕這個多年不聯係的姐姐,誰知那人居然信心若狂的一口同意了!

表示現在就收拾行李,過來投奔姐姐。

一連發了數十條回信,保證自己會盡快過來,不讓姐姐久等。

冷胭哪裏知道,此人在小山溝溝裏麵每天吃糠咽菜,饑一頓飽一頓,聽說居然有人給自己管吃管住,完全沒有拒絕的道理。

“這就解決了?”冷胭不可思議。

“對,這件事解決了,”裴景夜不動神色掛斷電話,忽然叫停冷胭:“不過今晚的事還沒結束,我有話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