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的喝止讓寧佳瑤住了嘴,真的不吭聲了,她的嘴唇顫抖著,卻沒有說出一個字來。端婉清的威脅見了效果,白安苓卻一點也不擔憂。
那個負責逼供的男子用森冷的聲音說道:“你是不打算說了?”
他手中的匕首在寧佳瑤的臉上輕輕劃了一下,沒有用力,卻引來了寧佳瑤一聲壓抑的尖叫。
如果臉毀了,她還剩下什麽?
“說!我沒有時間等。”
“不準說!”皇後再次喝道,又偏了頭,朝逼供的男子說道,“本宮不管你是誰,你的主子給你開了什麽條件,本宮給你三倍,不,四倍的條件!你把我們放了,日後榮華富貴享之不盡。”
九方滄鴻聽了這話,無聲地冷笑了一聲。
負責逼供的男子把匕首往上一拋,轉了一圈之後又落回到了他的手中,他一改方才的森冷嚴厲,用一種輕鬆的語調說道:“看來你是不打算招供了,那好,我立馬就動手。”
他話音剛落,寧佳瑤就發出了一聲尖利的叫聲,那男子的動作一頓,就聽寧佳瑤開口道:“皇宮裏埋了很多炸藥!很多很多,到處都是,隻要一點火,就……”
屋內的空氣仿佛都隨著這句話的出口而停滯了,有一瞬間,白安苓忘記了呼吸。
皇宮裏埋了炸藥?她隻想到了一件事,那就是北辰燁還在宮中!九方滄鴻說了,他被人押入了皇宮。
白安苓的腦子裏轟轟作響,眼前的一切仿佛都模糊了,唯有一個念頭清晰無比:不能讓北辰燁死。這個念頭瞬間占據了她所有的心神,她得去救他,她要進宮去!
突然間,一聲淒厲大叫在屋內響起:“寧佳瑤!你敢背叛本宮!”
“我……我沒有……我沒有辦法啊。”寧佳瑤哆哆嗦嗦地說著,眼淚順著臉頰流了下來,“我的臉,我不能失去我的臉……我還這麽年輕……”
“你為了自己的一張臉,要壞了本宮和太子的大事!本宮謀劃了這麽久……”端婉清咬牙切齒地說,被綁住的手猛力掙紮著,恨不能將寧佳瑤挫骨揚灰!
這兩人之間的吵鬧讓白安苓從混亂中清醒過來,她的身子一轉,作勢就要衝出去。
她要去救北辰燁,說不定還來得及!
白安苓快,九方滄鴻卻比她更快!隻見一道人影閃過,房門發出砰的一聲巨響,牆壁仿佛因此而震動,那扇門牢牢地被關上了。
白安苓的去路被阻,猛然拔出了腰間的長刀,冷聲說道:“讓開!”
九方滄鴻臉色一變,視線越過白安苓的肩頭,看到季離一手一個,劈在了寧佳瑤和端婉清的後頸之上。九方滄鴻這才鬆了一口氣,如果今日之事有任何蛛絲馬跡被發現,他日兩國難免會產生爭端。
“讓開!”白安苓握緊了手中的長刀,將刀刃對準了九方滄鴻。
她什麽都顧不上了,隻有一件事她必須馬上去做,那就是將北辰燁救出來。
“你竟然拿刀對著我?”九方滄鴻沉下了臉,“我是你的皇兄!”
“我隻知道你擋著我的路了。”白安苓冷冰冰地說道,烏黑雙眸裏一點感情都沒有。
“皇宮裏埋了炸藥,你想去送死?”季離的聲音在白安苓的身後響起。
“那是我的事。”白安苓緊緊地握著手中的刀,隻要形勢不對,她會毫不猶豫地使用它。
“如果是在這之前,你要去送死我們也不會攔。但是現在不同,你別忘了自己的身份!你的命不是你一個人的,而是屬於江萊國的。”
白安苓對季離的說法隻有冷笑而已,她的命永遠都是屬於她自己的,無論是什麽身份。
“說得好聽。”白安苓看著九方滄鴻,毫不留情地揭穿了他們的真實目的,“讓我猜猜看,你們如此大費周章的來大楚找那位所謂的公主,也就是我,該不會是為了你們兩人的私情吧!”
九方滄鴻的臉瞬間白了,白安苓接著說道:“江萊國和大楚最大的不同,在於女子也可以繼承大統,隻要有我這個公主在,你們二位可不就能膩在一起白頭偕老了麽?”
“白安苓,你!”九方滄鴻眯起眼,臉上出現了被說中後的羞憤。
在白安苓身後的季離歎了一口氣,說道:“你倒也沒說錯,正因為如此,我們就更不能放你走了。你貿然闖進皇宮裏去,隻有死路一條,我們不能冒這個險!”
“女皇有什麽不好?多少人求之不得。”九方滄鴻說。
“那你呢?為什麽不在江萊國待著,非要來找我?”
九方滄鴻被白安苓的話一堵,無話可說了,他看了季離一眼,眼中流露出了無奈之色。將心比心的話,他可以理解白安苓的做法,但是為了他自己考慮,白安苓則非留下不可。
九方滄鴻神色變幻,看這樣子是不打算放白安苓走了,她不能就這樣坐以待斃,實在不行,隻能先下手為強……
白安苓正在考慮是否要動手的時候,九方滄鴻突然說道:“你先別著急,救三皇子的事還可以商量。”
“我沒有時間了!”白安苓著急地說道,“讓開!”
“我去救他。”九方滄鴻說道,他的這句話讓白安苓愣了一下。
“由我進宮去更好一些,我保證會盡全力援救北辰燁,條件是你跟著季離先行離開大楚,回江萊國去。”
白安苓握著刀的手緊了又鬆,鬆了又緊,如此重複了一會兒之後,她刷的一下收到入鞘,應了一聲:“好。”
她想了一會兒,又補充道:“你一定要說到做到,否則我……”
“我什麽時候說話不算話過?”
九方滄鴻說的對,無論從哪方麵考慮,由他入宮勝算都更大一些。現在已經不是考慮為皇上解毒的時候了,最重要的是用最快的速度將消息傳回去,讓北辰燁離開皇宮。
而且在這之前,九方滄鴻已經幫了她不少的忙了,她也答應過會跟他們回江萊。
九方滄鴻和白安苓達成了協議之後,帶上了一批人離開了。白安苓目送著他走,心中忐忑不安,希望能夠趕得上,希望北辰燁可以化險為夷。
水音看見一大幫人離開,滿臉的好奇。她不知道這批人的來曆,他們談事情時也總是避著她。
季離走到水音的身邊說道:“多謝水音姑娘的照顧,我們準備要
走了。”
“嘿,這不算什麽,你們不是付了錢了麽?而且我和白小姐早就相識……唔……”
就在水音喋喋不休地說話的時候,季離的一名手下突然出手,把水音給劈暈了。
白安苓看著這一幕,卻沒有阻止。九方滄鴻已經離開,接下來他們也該啟程了,但是他們接下來的行動不方便有外人在場,因而才必須打暈水音,好方便行動。
季離的人將水音安置在了一張榻上,而後又有兩人進了關著皇後和寧佳瑤的那個房間,將昏倒了的兩人背了出來。有人拿來了兩套衣裳,胡亂替她們套在了外麵,遮住了她們的麵容。
“你要怎麽處置她們?”白安苓問。
“江萊與大楚素無冤仇,她們也沒有發現我們的身份,沒必要除掉。”季離說著,對兩名收下吩咐道,“我們先走,你們找個地方將人丟下,然後追上來。”
那兩人鄭重點頭,一人一個的將皇後端婉清和寧佳瑤背了出去。
季離又喊來了一個人,讓他騎快馬回使者大院去,讓江萊國的人全部去城門口集合。一切都交代完畢之後,白安苓和季離上了一輛馬車,由江萊國的護衛護送著,向城門的方向駛去。
路上,白安苓很是心神不寧,時不時地掀開馬車上的窗簾,往皇宮的方向看去。
若是發生了爆炸,應該會在整座京城引起轟動,皇宮位於京城一處高地之上,從這裏也該能看見才是。沒有看到滾滾濃煙,白安苓的心便放下了一半。
季離老神在在地坐在馬車上,閉著眼睛休息。
白安苓將簾子放下,見他如此安閑,便問道:“你不擔心九方滄鴻的安危?”
季離睜開眼,眼睛藏在低垂的眼瞼之下,說:“他是你皇兄,不可直接稱呼他的名諱。”
白安苓撇開了頭去,不理他了。皇兄?但那隻是血緣上的,從感情的角度來說,白安苓很難立刻就接受這麽一個大活人。對於九方滄鴻來說,恐怕也是如此吧?對她這個妹妹,他更多的是利用。
馬車到了城門口,外麵有人大喊:“是江萊國使者的車駕嗎?城門關了,現在不準出城,閣下請回吧!”
季離聽了果真命令車夫停了下來,卻不肯離開。守城的衛兵見狀來問了幾次,見對方似乎既不想出城也不打算回去,便置之不理了。
過了一段時間之後,另一波人馬浩浩****地來到了城門口。他們是從使者大院出發,帶上了所有的行李,要和季離匯合回江萊去。
這時城門口守衛的眉頭終於皺了起來,知道事情不好辦了。
季離下了馬車,朝守衛們行了一禮,江萊國的護衛極有默契地將季離保護了起來。
“江萊來大楚訪問,本是為結兩國之好。如今大楚卻發生了戰亂,我們江萊之人留下隻會被波及,請讓我們離去,等他日大楚局勢穩定之時再來。”
守衛臉上僵了僵,說道:“哪裏有什麽戰亂……”
在季離陰冷的目光之中,他的話說不下去了。過了一會兒之後,有另一名守衛跑了過來,在那人的耳邊說了幾句話。他旋即轉身下令:“開城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