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皇宮裏埋了那麽多的炸藥,莫非是想將我們所有的人全部炸死?還包括父皇?他雖然中了毒,但是還沒死呢!”

北辰燁步步緊逼,北灝天退一步,他就進一步。

他的話提醒了北灝天,皇宮裏還埋著炸藥呢!剛才是他親口下了命令,讓人去引爆那些炸藥的,如果他再不離開,就要交代在這裏了。

北灝天額上冷汗直流,對北辰燁說道:“三弟,宮中危險,你趕緊帶上父皇離開,現在還來得及……”

北辰燁冷笑了一聲,說道:“你是不是還想說你已經算好了出宮的最佳路線,隻要本王帶上你,你就把路線告訴我?”

“你總不能看著我被炸死吧?我們好歹兄弟一場。如果我做錯了什麽,讓父皇懲罰我便是。”

北辰燁盯著北灝天看了一會兒,而後直起了腰,他轉過了身去,說道:“兄弟一場?你好像忘了這些炸藥是為了誰而埋的。不如我提醒你一下,宮裏的局勢突然發生了變化,你原以為一切盡在掌控,誰知卻殺出了程咬金來。你見形勢不妙,就調集人馬在宮裏埋下大量的炸藥,想要將我們所有的人全部送上西天。”

“現在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北灝天汗如雨下,著急道,“三弟,等到炸藥爆炸,就全都來不及了。”

北灝天一邊說,眼睛一邊頻繁地瞟向那張龍床,北傲宇依舊一動不動的躺在上麵。就在北辰燁給他喂下那碗藥的時候,北灝天就知道事情不對勁了。

北傲宇的藥是他下的,根本就沒有解藥,中毒者會慢慢死去。可是北辰燁見到北傲宇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讓他服藥,他立即有了一個猜想。他的父皇極有可能沒有中毒。不,應該說是沒中他下的毒。

“被自己埋的炸藥炸死,不正是死得其所嗎?”北辰燁冷聲嘲笑道。

“你!三弟,現在不是說笑的時候……”

“炸藥不會爆炸了。”一個幹澀的聲音突然響起,北辰燁和北灝天同時轉過了頭,隻見**的北傲宇慢慢坐起了身。

北傲宇的身體似乎很笨重,他抽了一口冷氣,朝北辰燁伸出了手:“皇兒,來扶朕一把。”

北辰燁立即上前,將北傲宇扶了起來,北傲宇在**坐好後,冰冷的視線如同利箭射向北灝天。

“朕養出的好兒子啊!”北傲宇一字一句地說,“聯合你的母後處心積慮想要置朕於死地,一個比一個狠辣,你們……很好!”

北傲宇因為許久沒有說話,聲音艱澀,這些話他又說得極其用力,說完後就咳了起來。

北辰燁皺起眉頭,端了水給北傲宇喝。

“父皇,下毒的人是他,不是兒臣!今日的一切都是他造成的,兒臣隻是反擊罷了。”北灝天死馬當活馬醫,到了這個時候了還想再掙紮一下。

正在喝水的北傲宇立刻被嗆到了,劇烈地咳了起來。這一陣咳嗽好不容易停歇了,他瞪著北灝天罵道:“死到臨頭了你還嘴硬,你當朕真是死的,什麽都不知道嗎?你說,裴鴻宇的案子裏,他私造的兵器

是不是全部賣給了你?”

北灝天大驚失色,嘴裏連連否認:“不是的,那是舅舅做的事,他的案子不是已經查清楚了嗎?跟兒臣沒有關係,兒臣是冤枉的,父皇!”

北傲宇臉上的怒容更盛了,肉因為怒火而擠成了一縷一縷的,他瞪著北灝天半響,最終卻疲憊地閉上了眼。

北傲宇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吐了出來,用心灰意冷的聲音說道:“當初端肅那件事出了之後,朕就起了疑心。端肅死的不明不白,顯然是被人滅了口!朕不是黃口小兒,這麽明顯的問題不可能看不出來,兵器的去向可疑,朕非得查個明白不可。你猜朕查到了什麽?”

北灝天的臉都青了,他垂下了腦袋,不再為自己辯解。

“北灝天,朕的好兒子!你私底下養了那麽多兵,是想造反嗎?”

裴鴻宇的案子表麵上因為端肅的死而就此了結了,但實際上,北傲宇卻暗中派了北辰燁接著追查。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就怕有心人的追查。北辰燁經過不懈努力,終於弄清了這批兵器的去向。

但這個結果卻是讓人震驚的,北灝天竟然私下養兵!

端肅在外麵幹了不少見不得人的事,而他所做的一切都指向了一個方向,那就是北灝天。北辰燁推測他的死是皇後做的,為了自己的兒子,她連親哥哥都可以放棄。

查出結果之後,北傲宇受了莫大的打擊,他讓北辰燁不要聲張,自己則就這件事考慮了一整個晚上。

第二天,北傲宇已經想好了應對之策。北灝天畢竟是他的兒子,北傲宇想再給他一個機會。

北傲宇秘密傳召了北辰燁,將自己的一個計劃告訴了他。

北傲宇準備裝病,他這個一國之君如果病倒了,那麽底下那些有想法的人就該出動了。若是北灝天和皇後他們還有良心,北傲宇不介意再給他們一個機會。但若他們狼子野心,那正好借此機會,將他們一網打盡!

為了讓裝病更像一些,北傲宇幹脆了狠了心,讓北辰燁找來了一種毒藥,自己喝了。此後,他果真就此病倒了,一場大戲就此揭開了序幕。

“你們端來的毒藥,朕根本就沒有喝!”北傲宇擲地有聲地說道,“朕真正中的是自己下的毒。”

此時的北灝天已經麵如死灰,他明白了,原來這一切全都是局,是大楚皇帝——他的父皇設下的一個局。而他在這個局中露出了馬腳,從此將會萬劫不複。

北傲宇又咳了幾聲,無比失望地看著北灝天,說道:“你太讓朕失望了。朕還想,你跟你的母親是不同的,或許還有轉圜的餘地。讓朕沒想到的是,你竟然想置朕於死地!為此甚至在宮裏埋下炸藥,不惜將這老祖宗留下的基業全部毀掉!”

北灝天往前爬了兩步,求饒道:“父皇,兒臣一時糊塗,兒臣知道錯了,父皇饒了兒臣吧……”

北傲宇不想再理北灝天,向北辰燁問道:“外頭情況如何了?”

北辰燁答道:“局勢已基本被控製住了,現在皇宮的控製權應該已經奪回。”

北傲宇點了點頭,北灝天是個自以為是的人,他北傲宇這麽多年的積累哪是這麽容易被鏟除的?若不是他默許了北灝天這段日子的行動,他根本掀不起什麽波瀾來。包括炸藥的事,其實早就被他的人發現,並且暗中給拆除了。

“皇後呢?”北傲宇問道,眼裏閃過了一抹恨意。

“這個恐怕要問 皇兄了。”北辰燁看向北灝天,問道,“母後去了哪裏?”

北灝天支支吾吾地將端婉清的去向說了,北傲宇聽了之後冷笑了起來:“她倒是惜命,知道早早地躲出宮去了。燁兒,你派人去把她給我抓回來!”

北辰燁垂下頭,掩住了眼中升騰而起的恨,接下了這個命令。他轉身要走的時候,北傲宇又叫住了他。

北傲宇打量了北辰燁一番,而後說道:“這段日子苦了你了。”

北辰燁渾身是傷,北傲宇夠狠,要不不動手,要不就是下死手!他對自己狠,親口服下毒藥。他對北辰燁也是如此,誰能想得到,三皇子所受的這一切罪,都隻是為了引出背後的大魚呢?

北辰燁跪在了地上,說道:“為父皇分憂,本是兒臣應當做的。隻是一些皮外傷,不妨事。”

北傲宇的眼裏露出了讚賞之色,這個兒子與他最像,行事也最讓他滿意了。

“你先把自己打理一下,再做別的事吧。不忙,她逃不出朕的手掌心去!”

“謝父皇,兒臣先行告退。”

北辰燁轉身離開,他依舊穿著一身囚服,但是身形卻比任何人都高大。

北辰燁離開之後,北灝天爬到了北傲宇的腳邊,懇求道:“父皇,都是兒臣的錯,母後她都是為了幫兒臣,她對父皇一片真心,這次隻是一念之差做錯了,請父皇不要重罰母後。”

“不要重罰?”北傲宇像是聽到了很好笑的話,他突然仰頭大笑了兩聲,而後問道,“你知不知道你大皇兄是怎麽死的?你知不知道你的七皇弟又是怎麽死的?”

北灝天呆呆地說:“他們不是病……病逝的麽?”

北傲宇冷笑了一下,說道:“看來你對你的母後一點都不了解呢。要不是這次的事,朕也不知道當初朕的兩個兒子竟是死於端婉清那個毒婦之手!當年他們二人所中的毒也是一種稀罕物,你母後認識一個奇人,曾經從他的手中得到好幾種毒藥!哦,對了,你們打算用來毒死朕的毒藥也是其中之一。”

北灝天癱軟在了地上,他想著為自己的母後開脫,日後說不定還能為他自己的製造轉機,讓他的日子好過一些。現在看來,他的父皇對他母後的恨反而更深。完了,全完了,北灝天深知這一點。

身穿銀甲的衛士走了進來,在北傲宇的示意下,將北灝天拖了下去。

殿中隻剩下了北傲宇一個人,這時,剛才離開的那名宮女再次出現了,她為北傲宇端來了一碗粥。

“皇上,請用。”那宮女細聲細語地說道。

北傲宇接過那碗粥,看了良久都沒有開始吃,像是在緬懷著什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