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就見兩個丫鬟捧著盒子過來了,她們將棋子擺好後,中年女人笑著朝白安苓做個“請”的動作,進而鏖戰起來。
“姑娘請喝茶!”下了陣子,丫鬟奉了茶碗過來。白安苓發現身邊這兩個丫鬟都很漂亮,而且臉上透著機靈勁兒,看著倒是比先前給她講府內情況的朝霞更能幹幾分。她笑著接過茶碗,微微嘬了一口,不禁讚道,“新摘的明前雨後,好茶!”說完又拿了一塊兒點心放在嘴裏,竟也是無比可口,白安苓判斷做點心的廚子手藝不低。
對麵中年女人見她吃的不亦樂乎,笑而不語,轉而低頭撇著茶碗也呷了兩口。
兩人又繼續廝殺起來,縱然自認棋藝不低,可下著下著,她也不得不承認,對麵的中年女人技術比自己要高一截。好在她雖然不如對方手法老辣,不過布局還是很好的,因此下的刁鑽一些,以至暫時兩人打成平手。
不一會兒,白安苓剛剛飛象擋住了對方的馬,就見中年女人抬手一頓手中的“車”,嘴裏說道,“將軍!”
白安苓一看,果然被對方將住了。雖然是意料之中的事,可白安苓臉上還是有些失望之色,勉強笑道,“您技藝精湛,我輸了。”
中年女人並不說話,注視她半晌,才帶些清冷語氣道,“姑娘,藏拙可不是好事!”
說的白安苓越發不好意思起來,她無奈隻好笑著賠罪,“嗬嗬,不好意思,讓你見笑啦!嗯……”沉吟一瞬,她又說道,“這樣吧,我給您講個破案的故事,以示歉意!”
見中年女人含笑點著頭,白安苓略略鬆了口氣,說起自己曾經破獲的一件跨國偷盜集團的案子來,“有一副舉世皆知的名畫,一天突然被盜了,發生盜竊的地點還是這個國家重兵把守的地方……”緊接著她又講述了當時的作案手法以及破案思路等,才又說,“後來大家經過重重盤查,終於有了眉目。真是讓人難以置信,那個盜竊者,竟然是當初提出要著重守護這副名畫的侍衛首領。而且一應破案環節,他都有參與,所以才一直找不到他!”
“啊,還有這等稀奇事?”中年女人聽了有些吃驚,“既然破案過程那個侍衛首領了如指掌,後來又是怎麽露出狐狸尾巴的?還有,他這樣監守自盜,究竟又是為的什麽?”
白安苓見對方聽得津津有味,也非常開心,買了半天關子才說,“說來也巧,當時大家被那個案子折騰的心力交瘁,又正趕上了戶籍盤查。眾人無意中得知,那個一向對工作對案件盡職盡責的侍衛首領,根本不是這個國家的人,竟然是從別的國家遷移來的。於是順著這個線索,終於揪出了他!他盜竊那幅畫不為財不為利,隻因為對自己國家民族太崇敬,而那副名畫,是多年前他們國家有名的畫家所畫,後來被贈送出去的。”
“嗬,這麽說倒是個大忠臣!”中年女人聽了白安苓揭曉的答案,有些哭笑不得,“可又不是別的國家搶了他們的畫,送出去的而已,再自作主張偷回來就丟人了!”
白安苓也笑著應和,這時突然聽見遠處有人叫道,“姑姑!”
聞言,幾人都偏頭看去,就見北辰燁笑著走了過來。
“燁兒,快過來坐!”發現他來了,中年女人臉上笑容更加燦爛,招手說道。不用想,這個中年女人的身份也顯露無遺——今天壽宴的主角——長公主北媛姝。
走至近前,北辰燁笑著拱手道,“侄兒在這裏先祝姑姑福如東海壽比南山,對了姑姑,宴席馬上開始了,我們……”話還沒說完,他突然看到了坐在長公主對麵的白安苓,見對方散漫自在地坐在那裏,神色也非常隨意,這也就算了,她原本罩在身上的紗衣外套,都不知扔哪兒去了。這簡直是,對自己姑姑的大不敬!
“豈有此理!”北辰燁頓時不悅起來,臉色勃然,震怒地瞪著白安苓,“你的紗衣呢?如此目無尊長,你可知罪?”
“燁兒,別嚇著白姑娘!”北媛姝聞言,卻笑著拍拍北辰燁的手,轉而看著白安苓道,“這次你倒長了眼睛沒讓姑姑失望,白姑娘一出現我就猜到,她就是那個讓你心心念念天天往尚書府跑的女子。你娶了個不錯的姑娘回來,姑姑很喜歡她,很有意思!”
剛才北辰燁佯裝發怒,本來就是怕姑姑對白安苓的舉動生氣,才先下手為強的。現在聽長公主如此評價自己的未婚妻,他也顯得非常高興,支吾了幾聲才又道,“姑姑,姑姑可別這麽說,侄兒還沒娶她呢!前些天已經稟明了父皇,他那裏還沒答複。”
北媛姝聽了擺出副小菜一碟的樣子,笑著說道,“那我就去讓你父皇親自賜婚,總之這個侄媳婦兒姑姑要定了,今天壽宴完了我就讓欽天監擇日子,給你們早日完婚!”
“多謝姑姑厚愛!”北辰燁一時喜不自勝,又對長公主深施一禮。他心裏很明白,如果這樁婚姻由北媛姝做主,皇帝親賜,那麽含金量就會比以前高出許多。
“傻小子,看你高興地!”瞧北辰燁一臉喜色,長公主拍了他後背一巴掌嗔怪道。
這時,白安苓卻突然起身跪下請罪,“臣女剛才好奇,所以不請自來,見了您就覺得和藹可親,因此獻醜與您下棋。臣女原以為您隻是個普通長者,並不知道是長公主。無意間冒犯了您老人家,還請長公主見諒!”
聽白安苓這麽說,北媛姝突然笑著問她,“怎麽,知道我是長公主後,你就不覺得我親近了?”
“沒有!”白安苓仍然跪在那裏,低頭答道。
“那還跪著做什麽,起來繼續陪我說話吧!”北媛姝說著,竟然身後拉了白安苓一把,“真是個招人疼的姑娘,我越看越喜歡。宴席要開始了,走吧,白姑娘陪我一起去宴會廳!”
白安苓貌似恭敬的跟在長公主的後麵,沒人看到她不經意微微俏起的嘴角。
其實北辰燁不告訴她長公主的身份,她也已經猜了出來,在王府當中有誰能夠吃喝最好,而且丫頭又那麽伶俐,四周暗衛保護周密,如果不是長公主,恐怕不會有誰了。
“白丫頭,你方才似乎並不吃驚啊。”走在前麵的長公主突然回頭,眉間止不住的英氣。
“如果長公主不知道我的出現,我怎麽可能輕鬆的出現在你的眼前。”白安眼中閃過一絲不意覺察的狡黠。
“好好好!這次辰燁沒有選錯人,的確是個妙人兒。”北媛姝止不住的讚歎道,“來人,將本宮的白玉鐲贈與白丫頭。”
丫鬟應聲出去,恰巧遇見了人未至聲先到的三皇子:“姑姑為了什麽事情笑的這麽開心。”
“本宮笑的開心是因為你給本宮拿來了最好的祝壽禮。”說著,長公主看著白安苓輕笑起來。
北辰燁疑惑不解,卻換來白安苓神秘一笑,留給他一個清麗的背影便快步跟上長公主。
此時,前來的參加長公主生辰的夫人與大臣們已經落座,這一次白家卻隻派了一個不怎麽受寵的三姨娘過來聊表心意。
不知是誰開了個頭,就說到了白安苓身上。
“哎呀,如今這個世道啊,也不知道是怎麽了,這麻雀飛上枝頭變鳳凰還真是快啊,白大人還真是生了個好女兒啊。”徐夢景那位一品誥命的娘陰陽怪氣說道,極具諷刺。
旁人倒還好,女兒同樣身為側妃的寧夫人卻不舒服,小聲罵道:“一看就是一副狐媚子的命,不要臉。”
“那是人家有本事啊,能勾搭上三皇子。”好事的女眷們唯恐天下不亂,徐家也好,寧家也好,反正現在都成了笑話,那兩個寶貝女兒竟然要和一個剛出大牢的庶出女子共事一夫。
寧夫人立刻忍耐不住了:“有些人呐,一心想飛到枝頭做鳳凰,可是這鳳凰哪裏是說做就做的?還得看她有沒有能耐,這女子啊,德行是很重要的,不能隻看表麵,否則誰知道裏麵爛成什麽樣兒了?時間一長,自然就會暴露出來。”說完,她暗地裏推了推寧大人,可是寧大人隻是黑著臉不做聲,他知道這個時候說什麽都隻會讓人看笑話。
寧夫人見寧大人這個樣子,心中更像是窩了一團火,自家女兒都被人欺負成這樣了也不出來說幾句,於是幹脆站了起來,道:“她白安苓……”寧夫人剛開口,寧佳瑤連忙拉住她娘,她畢竟是北辰燁的側妃,有些話不能有她寧家人來說。寧佳瑤心思一轉,立刻想到了一個一石二鳥的方法。
她裝作難過的模樣道:“隻要相公喜歡,也沒什麽,就是委屈了徐姐姐。方才來的路上,被白小姐不小心潑了一身髒水,現在還在換衣服呢,不知道能不能趕上宴會開始。”
徐夫人一聽自己女兒這樣被人欺負,心直顫,她相公死的早,就這麽一個寶貝女兒,為了不受欺負才送到三皇子府上做了個側妃,想她女兒貌美如花,卻隻能甘心給人做小,可現在竟然被一個沒進門的女人給欺負了。
於是徐夫人再也忍不住了:“還沒嫁到王府就開始無法無天了,好歹她也得喊夢景一聲姐姐,這庶出的就是沒教養,不懂規矩。所謂狗肉上不了正席,果真如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