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著枕頭看了半天,因為距離太近,除了一片混沌什麽也看不見。

時玥悄悄回頭看,展天義還在門口黯然神傷,並沒有留意屋內的動靜。

時玥鬆了口氣,注視力再次落在枕頭上。

她拿著枕頭翻來調去的看,心裏默想:裏邊兒一定有寶貝,可笨貓這麽重視這枕頭,他一定不會同意給它拆了的。可不拆的話,又怎麽拿到裏邊兒的東西呢?

算了,先包起來帶走。

時玥順手扯下一塊床單,將枕頭和衣物包好,然後出了門口。

“你想替他收拾的東西,就這些了嗎?”

展天義看她身上的包袱,“嗯。”

時玥環視院子,兀自感慨,“天下第一的殺手行會,怎麽說也能進天下五百強了吧?手下殺手的傭金都上千兩了,沒道理這老總的家裏什麽也沒有啊。難道……,他還有其他住處?”

展天義:……(五百強?老總?江湖黑話?)

“督公,前院後院什麽也沒發現。”

李嚴聞言眉頭稍稍頓了一下,隨即大步來到內宅,看見時玥和展天義正在院子裏,時玥的身上還多了個包袱,上前掃一眼那包袱,“此乃何物?”

“是展捕頭替洛丞中收拾的幾件衣物和他平日枕慣了的枕頭。”時玥道。

“打開給李督公看看。”展天義淡然道。

“哦。”時玥悶了一聲,將包袱打開,讓李嚴檢查。

李嚴輕掃那包袱一眼,不過是些尋常衣物,有的還很顯舊,那竹編的枕頭,也枕得有些退色,並沒有一樣值錢之物。“嗯。怎麽樣?在這內院之中,可有發現?”

時玥搖頭,“什麽也沒有。”

李嚴訝然,“連你都沒找到……,莫非這院子裏當真沒有金銀寶庫?”

“俗話說狡兔三窟,他很可能把這些年所得的金銀,放在別的地方了。”時玥道。

“那我們算是白來一趟了。”李嚴輕歎一聲,遂下令撤出洛府,在門前揮揮手,“封了吧。”

“等等!”

兩個錦衣衛正要封門,時玥忽然喊了一聲。

李嚴回頭,見她眯眼盯著正對大門的屏風牆上。

李嚴順著她的目光看去,“怎麽?有何發現?”

時玥擰著眉毛,一臉疑惑,“我也說不上來,就是覺得這牆哪裏不對勁兒。”

對於時玥的話,若是不知她身份的,或許會嗤之以鼻,不過是麵牆而已,有什麽不一樣?但是,李嚴知道,這位可是千手神門的掌門,是天下賊的頭兒。對於金銀之物的嗅覺,那是無人可敵的。

李嚴攏眼神,再看屏風牆,果然,那牆體比一般的屏風牆要寬厚很多,足有一般屏風牆的三倍。

當初帶人衝入洛府,隻顧著搜查裏邊兒,竟把這門前最顯眼的東西給忽略了。

李嚴當即招手,“你們幾個,去把那牆拆了。”

“是。”

一隊錦衣衛得令,扔下手裏的封條,再次衝入大門,在屏風牆前一番暴力強拆,好端端一座牆,轉眼間坍塌。而隨著一片塵煙落盡時,在牆內同時發現一麵鐵皮大櫃。

將大櫃門打開,其內一層一層,密密麻麻的全是金條,隔著大門看去,就像一麵金光閃閃的金牆,灼灼光芒,耀人眼目。

時玥看得兩眼放光,好像被什麽東西勾引,邁著僵屍步走近那麵金牆。

“哇~!……這,這可真叫歎為觀止啊。”時玥情不自禁的伸手摸索金牆。

李嚴跟著走來,歎道:“哎呀呀,沒想到這洛丞中,竟將金子築於屏風牆內。若不是有你在,咱家怕是想都想不到啊。”說著豎起大指,“時掌門可又立一功啦。”

“嘿嘿。”時玥訕笑,“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麽看出來的。”

展天義驚歎時玥的眼力,詫然注視著她。

時玥餘光掃到展天義的目光,臉微紅,“你看我幹嘛?”

展天義歎道:“當初這府邸建成之時,我就發現這屏風牆與眾不同,還特意問過他,他說,他是六扇門的總捕頭,身上殺戮之氣太重,非厚重的屏風牆難以阻擋怨氣。我信以為真,沒想到,阻隔怨氣是假,藏匿髒銀是真。”

李嚴仰視金牆,唇角一挑,“來人!把這牆運回宮去。”

當慶德皇帝看見這麵晃瞎人眼的金牆,樂得合不攏嘴,有了這些金子,什麽賑災款,軍餉,那都不是事兒了。

李嚴道:“陛下,這隻是從洛丞中一人府邸搜出之財物,相信那董廷堅,戎瑞利等人的府裏,也不會比這少多少。”

皇帝大喜,“抄!抄!全都給朕抄了。這些道貌岸然的東西,一個個都富可敵國啦。家裏比朕的國庫還有錢。全都給朕抄出來!”

“臣已派人去辦了。”

“好。”慶德滿意的點了點頭,再看李嚴旁邊的展天義,“展天義,你身上的傷好了嗎?”

展天義躬身一禮,“蒙陛下關心,臣的傷已無大礙。”

“嗯。”慶德點頭,說道:“此次虎威鏢局一案,背後牽出如此荒唐大案,其中,你功不可沒。朕該如何賞賜與你呀?”

展天義低頭,“臣慚愧,若非李督公暗中相助,隻怕臣早已命喪奸人之手。”

“這不能怪你,實在是此案牽涉重大,江湖上下,朝廷內外,不是單人匹馬就能應付的了的。”

李嚴插話道:“還是陛下聖明,早早看出鏢局一案並不簡單,才特意派了臣暗中探查此案。”

皇帝就喜歡被人誇,李嚴的話深得他心,麵露喜悅之色,“此案中,你二人皆立有大功。李嚴,朕就賜你鬥牛服一件,黃金百兩。至於展天義……,洛丞中在逃,六扇門總捕頭一職懸空,你忠勇可佳,朕就親封你為六扇門的總捕頭,你可願意?”

六扇門其實是三司衙門下屬機構,當初洛丞中這個總捕頭一職,是由刑部任命的,而展天義這次,卻是被慶德皇帝親自任命的,雖然官職一樣,可意義卻全然不同。從某種角度上說,展天義已經不再屬於三司的下屬,而變成了直接聽命於皇帝的部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