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兩點左右,唐辭在**翻了個身,閉著眼睛想往身邊的人懷裏拱,結果腦袋一拱,拱了個空。

謝珩人呢?

唐辭腦子裏"嗡"的一聲,猛地從**起來。

整個房子空****的,找不到另外一個人的呼吸。

唐辭咬了下牙,意識到事情不對。

這個混蛋又背著他去搞事了,難怪下午的時候非拉著他……謝珩原本不是那麽急躁的人。

怪他當時□□熏心,居然沒察覺到謝珩心裏打的如意算盤。

唐辭冷笑一聲,好得很。

他迅速換好衣服,捏著黑玉佛珠,劈開鬼門踩了進去,連離開時的背影都冒著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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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牢,空氣中彌漫著濃鬱的血腥味。

謝珩過來時穿了一套全黑的衣服,可以遮掩一些血液的痕跡。

他拿出手帕仔細地擦著手指,擦完還將手放在鼻尖聞聞味道,然後不滿意地皺眉。

腥味太重,回去要洗個澡才能抱唐辭。

周圍的地麵上都是屍體和噴濺的血跡,顯然這裏曾發生過一場堪稱屠戮的大戰。

謝珩撚著指尖,冷漠抬眸。

水牢中央站著一個人,脖子,四肢和腰部都被鐵鏈鎖著,讓他不得不以一個"大"字的姿態被泡在水裏,水線直漫過腰,蓬頭垢麵,髒兮兮地像個乞丐。

"抬頭。"謝珩的聲音在水牢內聽起來格外空曠寒冷。

隨著鐵鏈碰撞的聲響,水牢裏的人緩緩抬起了頭,他生了一張瑰麗魅惑的臉,男生女相,陰柔之美。

他眼神明亮,謝珩從他眼中看到了隻有瘋子才有的執拗和癲狂。

這就是楚宸護著的人。

害過阿辭的凶手。

"楚宸在哪?"對方沙啞著聲音問。

謝珩輕笑,說出來的話卻令人遍體生寒,"死了。"

那人眼中閃過一絲恐懼和震驚,幾乎是下意識否認:"不可能!"

楚宸是東嶽大帝,怎麽可能那麽輕易死掉。

謝珩很輕地歎了聲氣,"不然他為什麽不來救你?"

那人神情怔愣,眼裏的光逐漸消失,苦笑道:"不會的,他不會救我的,他恨我,他想我死。"

"哦?"謝珩似乎來了興致:"你們有仇啊?"

那人沒說話。

等了兩秒,謝珩點頭,自顧自道:"那你也恨他嗎?"

對方還是沒說話。

"看來你愛楚宸。"謝珩嗤笑:"就你那顆肮髒的心,也會愛人啊。"

聽到這句直白刺耳的話,那人猛地抬起頭,雙目死死地盯著謝珩,啞聲道:"你不就是來殺我的嗎?廢什麽話。"

"我是來殺你的沒錯,但我不想給你痛快。"謝珩說:"我知道你是誰,代越,楚宸活著的時候,你利用他對你的愛殺了他。"

"現在你又害了很多人,他居然還不忍心殺你。"謝珩冷笑一聲,"你說可不可笑?"

"那又如何?"代越死不悔改,啞聲道:"我是在進行一場偉大的試驗,犧牲幾個人有什麽大不了的?楚宸愛不愛我又和你有什麽關係?"

"沒關係。"謝珩聳肩,輕描淡寫道:"不過就是因為他想留你一命,所以我看他礙眼,順手殺了他。"

"不可能!我不信!楚宸沒有這麽容易死!"代越癲狂地嘶吼。

謝珩:"我知道,別人殺不了他,所以我親自動的手。不然你以為我能找到這來?我可是來殺你的,楚宸會不攔著我?他的屍體還在寢殿呢,可惜你看不到。"

"不、不可能!不可能!你在騙我!他不會死,他不會死!"

代越驚恐地向四周張望,大喊:"楚宸!楚宸你出來!你們合夥騙我是不是?你想報複我是不是!?你出來啊,楚宸,你給我出來!"

"別發瘋了,他要是活著早就來了。"謝珩扣了下指節,嗓音微涼,"代越,他是因為你才死的。"

"不——我沒有,我沒有……"代越瘋狂搖著頭。

殺人誅心。

像代越這樣的人心早就麻木了,他也許什麽都不在意,但謝珩依舊從他身上試探出了他對楚宸的在意。

所以謝珩告訴他,楚宸死了。

他就是要看到代越心痛和後悔的樣子。

像曾經他親眼看到唐辭遭受那些痛苦時,他也心如刀割一樣,他要讓代越也因為楚宸而痛。

"你隻知道將妖和鬼的力量融合在人的體內可以獲得更強大的力量,但你不知道那種力量的反噬有多嚴重,也不知道承受妖鬼之力要遭受多大的痛苦,你更不知道,一旦妖鬼之力成功融合,這種禁術就會把詛咒就會刻在別人身上。"

謝珩掀開眼皮,涼涼地掠他一眼,他抬起手,手腕處便散出霧氣,聚成縷縷絲線飛向那人的身體裏。

代越發出一聲慘叫,響徹整個地牢,他本來已經被寒水泡的近乎失去知覺,可當謝珩的那些霧氣入體鑽進他的經脈時,他還是感受到了蔓延在肢體內的劇痛。

"你現在感受到的這些,遠不及那些枉死之人遭受的一半。"

更不及唐辭。

謝珩嗓音微涼,卻依舊輕飄飄的。

耳邊是代越因為痛苦而發出的低.吟,謝珩跟沒聽見似的,繼續道:"楚宸死的時候也受盡折磨,甚至比你還痛苦。"

"我有多想殺你,他就有多想救你。"

"對了,他死前還跪著求我留你一命呢。"謝珩輕笑:"我沒答應,他死不瞑目啊。"

"你說,這算不算是,你殺了楚宸啊?"

"不要……不要,楚宸,不要……"代越疼的四肢全無力氣,隻知道無意識地呢喃著,糊了滿臉的淚水。

"是我的錯,是我錯了,是我害了他,楚宸……"

"罷了。"謝珩看他這樣,心裏產生暢快不少,他本來就打算殺人之前先刺激對方一頓的。

現在目的達到,謝珩也可以舒心送他上路了。

他五指收攏,引導著代越體內的那些霧氣往心髒聚集,代越痛到失聲,四肢又被鐵鏈鎖著動彈不得,他能感受到血液逆流,紛紛湧向心髒。

臨死前,代越仿佛看到了楚宸的臉,他動了動唇想說什麽,卻在窒息中逐漸閉上了眼。

謝珩冷眼看著他咽氣。

霧氣所殺是生魂,無論代越死前帶著多大的遺憾和悔恨,他也再無來世。

謝珩隻要他死的痛苦就好,他才垂下眼睫,轉身離開。

結果一轉身,他就愣了。

對麵,唐辭抱著手臂,麵無表情地盯著他,對視兩秒,唐辭拍了兩下手,陰陽怪氣道:"真精彩啊謝珩。"

謝珩動了下唇,聲音有點緊張:"你怎麽……"

"騙我睡覺,自己跑來殺人?"唐辭冷笑:"你又瞞著我。"

"你全都看到了?"謝珩的聲音沉下來。

他並不希望唐辭看到他剛才的樣子,像個變態。

唐辭咬牙切齒地指控:"你前幾天還說再也不會騙我瞞我,你現在又做了什麽?"

"我……這是最後一次。"謝珩伸手去拉唐辭的手,被唐辭避開,他皺眉道:"你別碰我。"

他最生氣的是謝珩居然用騙他上床這種親密無間的事情來做幌子,還趁著他睡著的時候,私底下來解決這一切。

謝珩這是把他當什麽?

唐辭沉沉喘了兩口氣,越想越氣,扭頭就走。

"哎!阿辭!"謝珩巴巴地跟上去,兩人往出走,迎麵遇到了"被他順手殺死"的身披盔甲手持利劍的楚宸。

楚宸一把拽住謝珩的手臂,怒火中燒道:"謝珩!你竟然用分身將我引走!"

"放開。"謝珩被他拽著,匆忙間看到唐辭隻是瞥了他一眼就冷臉走了,他更急了,"阿辭,你等等我啊。"

"別想走!"楚宸緊緊抓著謝珩的手臂,一劍橫在謝珩喉間不讓他跑,冷聲道:"你把代越怎麽樣了?"

"死了。"謝珩煩的不行,臉一沉道:"屍體就在裏麵,你不會自己看,抓著我問什麽?"

"楚宸,你身上擔負的是天道職責,你自己下不去手殺他,我親自動手,你別在這犯渾。"

"你放心,看在你的麵子上,我沒折磨他,他死的很痛快。"

"如果你想找我報仇,改日再來,我現在沒空。"

說完謝珩震開楚宸的劍,闊步跑出去追唐辭,卻連對方的影子都沒看到,唐辭走的幹幹脆脆。

謝珩眼皮子一跳,心底蔓延開一種不祥的預感。

-

事實果然如謝珩所想,未來的一周,唐辭都沒跟他說一句話,他主動湊過去,唐辭跟他冒冷氣。

謝珩頗為頭疼且鬱悶地在十裏澗悶了一上午,離澤帶著最新消息回來了。

"老大!老大!"離澤像個剛吃到瓜的八卦記者,興致勃勃道:"東嶽大帝今天居然辦喪事了,死的是個男人,好家夥,全鬼界鬧的沸沸揚揚,都不知道他葬的誰,都開始亂傳。"

有人說他養了男寵夜夜笙歌,把人玩死了。

還有人陰謀論說他是雙生子,真正的楚宸已經死了,現在這個是他的親兄弟。

總之花裏胡哨,五花八門。

離澤咂舌道:"要是我都得從棺材裏蹦出來。"

謝珩懶懶地掀開眼皮子看他一眼,"死的是他老相好。"

"啊?"離澤更震驚了,"還有這種東西?他老相好咋死的?"

謝謝指指自己,輕飄飄道:"我殺的。"

離澤:臥槽!

"那他得不報複您啊?"

謝珩冷笑:"他不敢,也不會。"

楚宸在東嶽大帝的位置上坐了小一千年,要是連這點事都拎不清,那就真可以引咎辭職了。

他之所以偷偷去殺人,一是不想和楚宸正麵交鋒,受了傷唐辭會氣得更嚴重,二是不想讓這件事牽連到唐辭身上。

畢竟楚宸不敢招惹的人,是他,楚宸也怕他們將妖鬼一事抖落給兩界知道。

而且凶手本身就是罪大惡極,是該死,碎屍萬段都不為過的那種。

謝珩不知道楚宸是不是真的會親手殺代越,但是如果楚宸真想暗中保下代越……那麽楚宸脖子上那個戀愛腦就真該摘下來洗洗了。

"對了,現在兩界都知道我回來了 ?"謝珩問離澤。

離澤點頭:"可不麽,傳開了,要不是今天東嶽大帝的場麵太大,他們還議論您呢。"

都說笑麵虎消失百年重現江湖一看就沒好事,大家見到一定要繞著走。

謝珩挑眉,心裏有了個主意,笑了下。

離澤:"……"

又是這種笑,不祥的預感。

"你去幫我辦件事。"謝珩淡聲吩咐他。

離澤聽完後大驚,"這能行嗎?神荼大人現在不是還生您的氣呢嗎?"

這種當口上還傳謠言,那不是典型的火上澆油嗎?

謝珩麵色不善地瞥他一眼,離澤吞了下口水,捂住嘴,扭頭溜了。

幾天後。

唐辭正在和白巢叢良他們處理一個吊死鬼的事情,忙了一個半夜才把鬼逮住。

他照例往吊死鬼身上纏了圈黑霧,對叢良說:"扔十九獄去吧。"

叢良臉色古怪地"哎"了聲,感覺有點欲言又止的。

"有事瞞著我?"唐辭皺眉問他。

叢良小心翼翼道:"您和謝珩大人吵架啦?"

"謝珩是誰?"

唐辭心頭那股氣兒分明還沒散。

叢良吞口水:"可是外麵都在傳……"

"傳什麽?"唐辭隱約有種不祥的預感,這幾天謝珩都沒來找他,這麽安分不太像謝珩的作風。

怕不是又背著他作什麽妖了。

"吞吞吐吐幹什麽?唐辭不耐道:"直接說。"

好的。

叢良一鼓作氣:"外麵傳您對謝珩大人情根深種,卻愛而不得因愛生恨,所以性格才扭曲不好相處。"

唐辭猛地扭過臉,"什麽?"

"外頭還說……"白巢接道:"說您每日夜裏飲酒買醉險些自殘,隻求謝珩多看您一眼,不能生同衾,也要死同穴。"

"說您情到濃時,一首失戀情歌唱到天昏地暗,赤紅著眼睛哭著要和謝珩大人山無棱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唐辭:"……"

他捏著佛珠的手指顫了一下,咬牙強壓著怒氣道:"傳多久了?"

"三天左右。"白巢老實道。

這傳言忒勁爆了,都傳到妖界去了,就連東嶽大帝親自給人發喪的消息都比不上他們大人和謝珩之間的緋聞來的帶勁。

唐辭閉眼,手上的佛珠捏得哢哢響,"誰傳的?"

表情想要吃人。

叢良哆哆嗦嗦:"謝、謝珩大人。"

好。

很好。

唐辭點頭,轉身就走。

身後,白巢急忙道:"老大!老大你去哪啊?"

"殺人。"唐辭冷酷的話語連著他的身影一起消失在鬼門裏。

-

謝珩在十裏澗等了老久,終於等來了怒氣衝衝的唐辭。

"謝珩!"

"這呢。"謝珩雙手一攏袖子,眉眼含笑,很不要臉地說:"幾天沒見是不是想我了?"

唐辭冷聲:"你少打岔,誰跟你情根深種夜夜買醉山無棱天地合了?要不要臉?"

"我我我。"謝珩自知理虧,過去牽住唐辭的手,"都是我。"

唐辭冷眼看著他。

謝珩委屈:"我這不也是沒辦法麽,你不願意見我,也不搭理我,我隻能出此下策,你看,這不就說上話了?"

雖然是挨罵,但說明方法還是奏效的。

"之前的事我道歉,我就是不想讓你看見那個人,你覺得沒事我還心疼呢,我這幾天做夢總能想起你小時候受的那些罪。"

謝珩開始賣慘。

"你看你也好幾天沒理我了,我吃不下睡不著的,我保證以後不會再有下一次,這事算過去了好不好?"

謝珩溫聲細語地哄。

唐辭被他說的心思微動,本來也不是真的生氣,就是有點置氣,"如果還有下次呢?"

謝珩立刻舉手發誓:"如果再有,就讓我上不了你的床。"

唐辭:"……"

他耳朵一紅,哪有人拿這種事發誓的。

謝珩湊過去親親他的耳朵,"不生氣了好不好?"

唐辭沒吭聲,但是柔軟的神態說明了一切 ,他受不了謝珩這麽哄他,從以前到現在都是,哪怕每次繃著臉,心還是軟的。

"算了。"唐辭放棄掙紮,"你讓人別傳那些謠言,我還有事,先走了。"

"不行。"

謝珩不由分說地將人攔腰抱起,大步往屋裏走,"好不容易才來一次,急著走幹什麽?"

唐辭:"你放我下來!"

"不放。"

謝珩剛把人哄好,肯定要趁熱打鐵親密一番,怎麽可能輕易放人,直接把人按在了塌上。

"謝珩!"

唐辭也是二話不說,對著謝珩就甩出一道黑霧。

謝珩翻身躲過,含笑道:"怎麽偷襲?阿辭真有情趣。"

唐辭被他沒皮沒臉的樣子氣得牙癢癢,直接動手,謝珩眉梢一抬,邊躲邊接招。

兩人在屋子裏打了幾個來回,唐辭也沒占什麽上風,反倒是謝珩一副遊刃有餘的樣子。

最後,謝珩禁錮著唐辭的雙手,將他反身壓在桌上。

唐辭的臉被桌麵壓出一道弧度,這個姿勢讓他很是羞恥,含糊道:"你放開我。"

謝珩不僅沒放,反而還加重了力氣,一隻腳伸進唐辭的雙腳間,更深地禁錮著他,附身在靠到他耳後:"打也打了,氣撒了沒?"

唐辭被他灼熱的呼吸蒸的脖頸一紅,冷哼一聲。

謝珩"嘖"了聲,稍微起身退後了些,讓唐辭正對著他,把人卡在自己胸口和桌子之間,距離近的很微妙,稍微再靠近一點就能親上。

謝珩用指彎挑起他的下巴。

"我剛回來那天也是一言不合就動手,誰教你這麽凶的,嗯?"

唐辭眼尾泛紅,倔強的把臉一扭,"你。"

謝珩看到他柔軟的神色,到嘴的話又咽回去:"……"

還真是。

他親手養出來的欺師滅祖大逆不道。

謝珩低歎一口氣,吻了吻唐辭的眼睛,將人擁入懷裏,"真是祖宗。"

可是那又怎麽樣呢?

隻要是唐辭,他就心甘情願。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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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這本書本來就是瞎幾把嚐試才寫的,結果很明顯果然啥也不是(癱)

看的不舒服的也別勉強,作者以後不瞎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