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謝珩還有心思笑,不像真的有事,唐辭冷靜下來,開始反思自己剛才的反應似乎有些過激了。

謝珩的事跟他有什麽關係?

唐辭後退一步,又恢複了之前不近人情冷若冰霜的樣子,隻是眼睛還是下意識瞟了瞟謝珩的手臂。

謝珩理了理一點褶皺痕跡都沒有的衣服下擺,頭也不抬地低聲詢問:“真不看了?”

他的語氣是篤定了唐辭不會來扒.他衣服看。

唐辭想說“關我屁事”,但是又很看不慣謝珩每次在他麵前遊刃有餘的樣子,就好像天下萬事盡在他掌握之中。

看著就不爽,於是唐辭掐了下手指關節,到嘴的話硬生生變成:“看,你脫吧。”

他就是想看謝珩吃癟。

這回輪到謝珩愣住了,他真沒想到能從唐辭嘴裏聽見這麽個答案。

以前類似這種情況唐辭要麽轉身離開,要麽繃著臉瞅他,直到他無奈服軟,唐辭才罷休。

而此刻唐辭卻抬了抬下巴催促,“快點。”

“說看就看,哪有那麽便宜的事?”

謝珩也不是善茬兒,他自然是不想讓唐辭看見他身上的傷,也知道什麽方法能讓唐辭放棄。

他抓起唐辭的手放在自己衣服下擺,眉眼帶笑,挑眉看他,“想看,你親自來。”

唐辭手腕一僵,他的指腹隔著布料仿佛還能感受到謝珩身上的肌肉紋理和溫度,簡直燙的嚇人。

他的腦袋裏不由得閃過曾經的一些畫麵,於是唐辭的耳朵、臉、脖頸……唰的一下就紅成了煮熟的蝦。

叢良和白巢開的鬼門就是在這時候忽然出現在唐辭房間內的。

“我就說讓你悠著點,你看看你這門都開哪——”

白巢從門裏往外鑽,一抬頭,話音戛然而止。

現在擺在他們麵前的是這麽一幕——謝珩按著神荼的手好像要準備脫衣服,而神荼滿臉通紅看上去極其害羞。

“……”

四個人同時詭異的陷入沉默。

白巢最先反應過來,慌亂之餘還不忘按著叢良的腦袋往鬼門縫裏擠,連著自己一起麻溜利索地打包滾了。

叢良被擠進鬼門的時候還在嗷嗷叫痛。

看客走了。唐辭第二個反應過來。

他掙開謝珩,將手背在身後,而後往遠離謝珩的方向退了兩步。

耳朵上的熱意還沒消散,反而在被人看到那令人曲解的一幕後燒得更紅了,唐辭覺得自己可能需要冰水冷靜冷靜。

謝珩沒往他這邊追,施施然靠著身後的桌沿,手撐在上邊,姿態懶散,仔細觀看唐辭的表情。

唐辭使勁揉耳朵,謝珩就慢悠悠地說:“再揉就要滴血了。”

唐辭抬手遮住脖頸,謝珩就說:“多大的手掌才能遮住那麽大片紅?”

唐辭忍無可忍,喊他的名字:“謝珩。”

“嗯?”謝珩往前偏頭,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你說。”

唐辭本來是想讓他閉嘴,但是被他這恬不知恥厚臉皮的樣子氣得不行,當即又甩出一顆珠子要往謝珩額心打。

誰知,珠子還沒脫手,謝珩倒先一步叫上疼了,他“嘶”地一聲吸口冷氣,一手扶著另一隻手臂,表情似乎很痛苦。

唐辭:“……”

謝珩先是眼神悲切地看了他一眼,然後又很快垂下雙眸,抿唇低聲說:“我沒事,手上小傷而已,不疼,你打吧。”

這故作可憐的模樣姿態,要是換了離澤在這,恨不得痛心疾首仰天長嘯地喊一聲“好他媽茶!”

唐辭麵無表情地將珠子收回。

“不打了嗎?”謝珩彎起眼睛。

唐辭不想再花時間跟他在這兜著圈子耗時間,直截了當地說:“珠子給我。”

“好。”謝珩將那顆往外冒著黑氣兒的珠子放在掌心遞過去。

唐辭見他這麽爽快居然還有點不適應,防備地看了謝珩一眼,懷疑對方還有什麽花招。

“不要我就收藏了。”謝珩曲起手指作勢往回收。

唐辭這才伸出兩根手指,從他掌心把珠子捏回來,一丁點都沒觸碰到謝珩的手。

謝珩見狀,慢悠悠地收回手,望向唐辭眨了下眼,“看來我們小阿辭有事要忙,我就不打擾了?”

唐辭麵無表情:“不送。”

“好絕情。”謝珩說:“真不挽留一下?”

唐辭掀開眼皮子冷冷看他。

謝珩:“好吧,改天見。”

他說完依依不舍地看了唐辭一眼,才開了鬼門離開。

唐辭感受著房間內殘餘的屬於謝珩身上的獨有味道,沉默片刻,打開了窗戶。

他站在窗邊,手指反複磨著那顆佛珠,仿佛要把上麵所有沾了謝珩的味道都收起來。

佛珠都還了,還說什麽改天見。

謝珩嘴裏果然沒有一句真話。

唐辭垂下眼簾,別扭地想:改天也別見,最好像之前那樣,一直都別見。

-

白巢和叢良從鬼門裏出來後,就在郊外某個小樹林裏抱團蹲著,兩人臉上的表情均是震驚之後的留下的淩亂。

良久,叢良似乎才回神,歎氣:“唉。”

白巢緊跟著:“唉。”

叢良:“唉!”

白巢:“哎!別歎了!都怪你把鬼門開到大人家裏。”

叢良恨聲反駁:“你要是不催我,不踢我那一腳,我至於手抖開錯嗎?”

“……”

白巢薅了下自己鋥亮的頭發,“算了,想想怎麽辦吧。”

“能怎麽辦?除非咱倆現在瞎了。”

叢良自暴自棄,吸著鼻子控訴:“你不是說神荼是那位教養長大的麽?”

是他做鬼年輕,死的日子短,所謂“教養”居然是需要紅著臉脫衣服那種嗎?那還真是他孤陋寡聞了……

“是啊,妖界基本都這麽傳的,好多人還見過神荼小時候呢,說他被那位牽著手滿大街帶著玩……”

白巢說:“我哪知道他們現在是這樣那樣的關係啊?”

“幾個小時前神荼還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地衝那位扔佛珠呢,怎麽現在就……”叢良都有點不敢置信,“就就那個了?”

白巢思索道:“是有點進度太快了,會不會是我們誤會了?”

“誤會?”叢良想了想,點頭,“那什麽誤會能讓神荼的手抓著那位的衣服下擺然後滿臉通紅呢?”

白巢:“……”

“……還離得那麽近。”叢良補了句:“都快親上了。”

當時的畫麵他們不能仔細回想,畢竟槽多無口。

“媽的,咱們不會被滅口吧?”叢良突然焦慮。

“也許,大概,應該不能。”白巢胡亂搓了把臉,“神荼雖然脾氣怪,但好像不會隨便殺人。”

叢良更難過了,“那你覺得那位笑麵虎呢?”

白巢:“……”

那還真有可能。

“要不跑吧?”叢良提議。

白巢癱著臉:“好主意,你跑個試試?”

叢良:“……”

感覺跑的話會死的更慘呢。

“…橫豎都一刀,要不回去跟神荼求求情?”

這回輪到叢良癱著臉,“說得好,什麽時候去?”

“趕早不趕晚,現在吧?”

叢良摸出手機看了眼,臉狐疑地紅了,吞吞吐吐道:“才過去二十分鍾,那兩位不管是誰應該都沒這麽快吧。”

白巢:“……”

說的也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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