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閣中,林陽、蘇秀,及雲秋尋了石凳就坐,望著那青袍男子的身影在棧橋上消失,雲秋轉頭說道:“蘇秀,你有辦法讓那四個莊主見我們?”

蘇秀眨了眨眼睛,伸手在腰間一抹,取出一個皮袋,晃了一晃,說道:“看,這是什麽?”

雲秋凝目一看,抿嘴笑道:“這不是天歸鎮篝火酒會上的青稞酒?你怎麽給帶來了?”

蘇秀手中握的正是酒袋,她晃了一晃,袋內酒水流動,竟傳出汩汩之聲,清脆動聽,“這可不是一般的青稞酒,可是采用天歸鎮傳承數千年的釀酒之法,采集百種珍貴材料,深藏在地窖百年,方才成此佳釀,來!既然四大莊主在閉關,我們總也不能幹等,就邊品此佳釀,邊等候吧。”說著,纖掌一翻,取出三個白玉酒杯,放在了林陽、雲秋,及自己的桌前。

“可惜呀!聽說這四象山莊褚三莊主,也是個酒道中人,如今卻正在閉關,若是他在此,得如此酒中知己,共同品評佳釀,豈不是快事!?”隻聽‘啪’的一聲,卻是蘇秀拔出了酒袋上的木塞,頓時酒香馥鬱,在她纖掌煽動之下,更是四麵彌散,遠遠的飄了出去,令人聞之欲醉。

“好酒!”咕嚕嚕,琥珀般的酒倒入玉杯中,發出猶如珠玉落盤般的聲音,伴之以蘇秀黃鶯般的嗓音,在酒香中飄**,充滿了無限**。

“將進酒,人迷桃花,先自醉,對影三人,品景酌美酒,豈非人生快事?天歸鎮的青稞酒,果真名不虛傳呀!”

就在這時,忽然一道豪放的吟唱聲從亭閣上傳了過來,吟聲未落,隻見一灰袍男子已從亭上倏地躍了進來,一伸掌,一把搶過林陽麵前的玉杯,仰頭飲盡杯中酒水,“嘖嘖嘖,”微閉著眼眸,細細品味,臉上現出了陶醉的表情。

林陽微微一笑,也並不阻止。

那灰袍男子身材頎長,膚色白淨,一頭黑發卻是淩亂的披在肩頭,這般落拓裝扮,倒與在雨庭湖時的蘇秀有幾分相似,呼!隻見他長長的吐出了口氣,似是意猶未盡,麵上泛起一絲潮紅,大呼道:“好酒!好酒!”

“來!兄台,再來一杯!”灰袍男子大大咧咧的尋了石凳坐下,徑直取走林陽的玉杯,朝著蘇秀一舉,說道。

那灰袍男子看來心性灑脫,不拘小節,並未認出作男子裝扮的蘇秀,實則是女子之身。

蘇秀嗬嗬一笑,說道:“看來兄台也是酒道中人,四大莊主都在閉關,你可是褚三莊主的門生?”酒袋微傾,隻聽酒水流動,卻並不即刻倒往灰袍男子手中的玉杯中。

“褚行書…..呃,那個褚三莊主,我就算是他莊子裏的人吧。”灰袍男子含糊其詞,旋即大聲道:“酒內存知己,何必曾相識?來!我們以酒會友。”手中玉杯幾乎已湊到了酒袋袋口。

蘇秀笑著倒酒,隻見琥珀般的酒水中,又帶著一縷純青之色,氣味淳厚之中,那股清香凝久不散,勾人心魂。

灰袍男子一口飲盡,品味良久,陶醉的說道:“天歸島特釀青稞酒,果然名不虛傳,據說隻有天

歸鎮至高貴客,方能享用此酒,不知兄台是如何得到的?”

蘇秀笑了一笑,說道:“我也是機緣巧合,才有幸得到了天歸鎮的賜予,今日得兄台這個酒道知己共品美酒,也算是幸事一件。不過,聽說四象山莊中,褚三莊主精通酒道,其釀製的幾種美酒,皆是酒中極品。”

灰袍男子伸掌輕撫下巴,神色雖是保持平淡,但眉梢眼角,那股洋洋自得之意,無論如何都是掩飾不住。

忽然,蘇秀歎了口氣,語氣中充滿落寞之意,說道:“可惜呀!可惜!”仰頭將杯中青稞酒一飲而盡,搖頭不語。

過了半晌,仍不見蘇秀開口,灰袍男子忍耐不住,不禁問道:“兄台可惜什麽?”

蘇秀搖了搖頭,說道:“原本我聽說褚三莊主正在釀製一種古往今來、絕無僅有的美酒,駕龍酒!此酒集上千珍奇材料,單是工藝,便是達數百道,若此酒一成,必開創酒道之先河,如今,卻因為少一味龍舌果,卻未能大成,實在是可惜呀!”

灰袍男子也是幽幽歎了口氣,說道:“兄台所言甚是,確實是可惜,但龍舌果五百年結一果,若非機緣,也是難尋得很。”話語中落寞之意,即便是修為突破失敗,想必也莫過於此了。

“不然!”蘇秀目光一閃,拍了拍桌子,說道:“我所說的‘可惜’卻並非因為褚三莊主尋龍舌果不成,而無法使駕龍酒臻於大成。”

灰袍男子眉毛一挑,望著蘇秀,說道:“那兄台可惜的是什麽?”

蘇秀說道:“我等千裏迢迢,誠心前來拜謁四大莊主,更是聽說褚三莊主尋龍舌果不成,未能釀製成駕龍酒,尋思之下,豈能讓此等憾事發生?所以不辭辛勞,遍尋千座島嶼,終於找到了龍舌果,滿懷欣喜的送來,誰曾想,四大莊主閉關,不知何日才能出來?這龍舌果采摘之後,三個月之後自行枯萎,看來隻能是暴殄天物了,實在可惜。”

“什麽!你有龍舌果?”灰袍男子唰的站了起來,蓬!卻是他激動之下,猛一用力,座下的石凳竟是爆碎成了齏粉。

蘇秀愕然道:“兄台為何如此激動?就算有龍舌果,見不到三莊主,又有何用?”

灰袍男子哈哈大笑,一把抓住蘇秀手腕,說道:“兄台,走!隨我到莊子中去,有了龍舌果,現在我們就去釀駕龍酒!”

蘇秀輕輕掙脫灰袍男子的手,說道:“可是方才有人說,褚三莊主也在閉關中,我們不便打擾吧?”

灰袍男子臉上微微一紅,說道:“不瞞兄台,我就是褚行書,這個…..,我剛出關了,嘿嘿,正好被兄台的青稞酒吸引,想不到還得到龍舌果消息,這真是酒內存知己,緣分呀!”

“原來是褚三莊主!”蘇秀站了起來,抱拳行禮,說道:“蘇秀見過褚三莊主,這位是林陽,林兄,這是雲秋,雲姑娘,是與蘇秀一起,前來拜謁四大莊主。”將林陽、雲秋逐一介紹給了褚行書。

褚行書草草抱拳,算是見過了禮,目光熱忱的望著蘇秀,說道:“蘇兄,走吧!到我莊

內一敘,如何?”

蘇秀微微一笑,說道:“龍舌果並不在我這裏。”

褚行書一怔,語氣急切,連忙問道:“那在何處?”

蘇秀目光望向林陽,說道:“龍舌果,是林兄費盡心血尋到的,說起來,天歸鎮的青稞酒,也是因為林兄的緣故,我才得到的。”

“啊!”褚行書張了張嘴,忽然哈哈一笑,手掌熱情的一拍林陽肩頭,說道:“林兄,你我一見如故,蘇兄的朋友,也就是我褚行書的朋友,走!隨我一同入莊去,我們共釀駕龍酒,一同完成這酒道壯舉!”

林陽起身而立,微微一笑,抱拳道:“承蒙褚三莊主邀請,那我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走!”褚行書手掌一揮,率先便是走了出去,林陽與蘇秀對視一眼,會心一笑,及雲秋三人,旋即跟了上去。

在褚行書帶領下,四人很快走到了這座島嶼盡頭,隻見一座寬廣石橋從島嶼上徑直延伸出去,猶如一條石龍,通往其中一座狀如白虎巨獸般的大島,正是褚行書所居住的白虎主島。

褚行書走到石橋前,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麽,停下腳步,轉過身來,歉然的說道:“這個,每一座通往主島上的石橋,都有二哥布置的禁製,本來,你們經過通報,若是經得大哥同意,會發放通行玉簡,這些禁製自然無礙。但現在,我一時興起,走出山莊,巧遇了你們,身上也沒帶通行玉簡,要不,你們在這等一等,我去向二哥要通行玉簡,如何?”

林陽目光一閃,說道:“二莊主布置這些禁製,想是為了警戒之用,以防外人擅闖,但現在我們既是三莊主帶領,自然不算擅闖。林某對禁製略通一二,這些警戒性的禁製,應該無妨,我想,二莊主既在閉關,三莊主還是不用去打擾了吧?”

褚行書拍了拍手掌,說道:“好!省得二哥又說我貪戀飲酒,不思修煉,講那些大道理,更要來考驗一番,才準許林兄你們進主島,我們這便走吧!”

褚行書大跨步的走上了石橋,隻見四周禁製光芒頓時閃爍,不過俱都在他一丈之外繞開,仿佛具備靈性,辨認出了褚行書的身份,單是這一手,便可看出布置禁製者,造詣不凡。

“你們跟在我身後,這些禁製,就交給我。”林陽對蘇秀、雲秋說道,一行三人,便是走上了石橋。

林陽腳步一踏上石橋,突然,四周風雲驟變,眼前黑雲滾滾,厲嘯連連,嗖!嗖!嗖!嗖!隻見那漫天黑雲翻滾,朝林陽迎麵而來,黑雲中,幻化無數刀槍劍戟,猶如狂風暴雨,疾衝了過來。

林陽神色如常,眸中計算光芒閃爍,嗡!手掌上禁製光芒閃現,猶如漣漪般**漾,伸掌在前方虛空一抹,揮過之處,那漫天黑雲,盡數散去,刀槍劍戟,狂風暴雨,轉瞬不見,天空,旋即恢複一片清明。

石橋上的第一道禁製,宣告破解。

“咦?”褚行書回過頭來,深深望了林陽一眼,似乎未曾想到,林陽如此輕描淡寫,便破了石橋第一道禁製,臉上現出了驚詫神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