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飄風目光中現出一絲追憶之色,說道:“當初,雄甲為追求力量極限,不惜以身祭煉,深入龍莽山深處,追尋大地本元,差點被岩土同化,要不是左堂主請左元副教尊開辟通道,出手相救,恐怕在那時,雄甲就已化作了一尊石像。”

“為修煉借助大地之力的神通,雄甲付出了常人難以想象的艱辛,我要讓林陽也嚐一嚐雄甲當年所受過的辛苦。”柳飄風的語氣中透著陰沉。

“若有林陽這尊石像作伴,九泉之下,雄甲也不會寂寞了。”

左軒揚望著柳飄風,許久,輕微歎了口氣,說道:“林陽這人,不容小覷,你自己小心點。”

柳飄風點了點頭,嘴角略微一笑,道:“堂主放心,我不會與他正麵抗衡,隻不過,他想要從我的手中奪走他的同伴,恐怕也不會是件容易的事。”

左軒揚站起身來,說道:“你自己把握分寸吧,但有一件事你必須記住,等我煉化梵水珠出關之後,不希望看見你有什麽意外發生。”

“是。”柳飄風垂首應道,目中微微閃過了一絲光芒。

雲瀾亭,位於千市島險峻的雲峰之巔,乃是島中據記載最為古老的一座亭閣,相傳在五千年前,一個隱者在這座亭閣中破碎虛空,從此之後,在這亭閣四周,終年雲霧繚繞,猶如雲海,彌漫整個山峰之巔。

故此,人們將此亭閣稱為雲瀾亭,也是成為了千市島的一大風景勝地。

此時,正是晌午時分,和煦的陽光照耀在亭閣中,在四周雲霧襯映之下,古老的雲瀾亭被鍍上了一層燦爛的光芒,遠遠望去,仿佛一座聳立在雲海之巔的黃金亭閣,令人目眩神迷。

咻!

一道流光從天空中疾馳而過,徑直落在雲峰之上,落地之後,繚繞的雲霧被他周身流傳的元氣激**,迅速向外擴散,未能遮掩住此人的身影。

來人赫然便是林陽,為營救蘇秀,前來赴柳飄風之約。

繞著雲瀾亭,已有十幾個黑袍人圍成了一圈,守護在亭外,林陽一落地,這些黑袍人便是齊刷刷的轉了過來,目光銳利,猶如鷹隼,盯著獵物一般。

整個雲瀾亭霧氣遮繞,仿佛幕簾垂掛,望不見裏麵的情形。

“你就是林陽?”

為首的黑袍人腳步一跨,阻擋在林陽麵前,此人陰冷的眼神中帶著一絲戲謔,正是劫持蘇秀,又幻化身影向林陽傳語之人。

林陽望了這黑袍人一眼,隻是冷冷說道:“滾開。”

黑袍人眉毛一掀,譏笑道:“哼,口氣倒不小,連自己的同伴都保護不了,在這裏裝什麽牛逼!”

林陽眼眸微縮,目光停頓在了黑袍人身上。

黑袍人臉色一變,強自鎮定,正欲再度出言譏嘲,忽覺一股灼熱感在腳下刹那升起,卻是在他心中,不自禁的彌漫起一陣森冷的寒意。

轟!還未等黑袍人反應過來,一縷遊絲般的綠焰迅速環繞黑袍人右腿飛起,瞬息之間,化作一條狂龍般的火柱,將黑袍人整個人都是包裹在內。

“不!你竟敢對我不利?難道你不想救你的同伴了!”

黑袍人大驚失色,狂吼道。

林陽冷漠的望著逐漸被綠色火焰吞噬的黑袍人,說道:“就憑你,也想要要挾我?誰敢動蘇秀一絲,我必將十倍、百倍以還之。”他說話間,目光徑直越過黑袍人,直射在那被雲霧遮繞的雲瀾亭上。

雲瀾亭上,雲霧劇烈翻湧,似乎被林陽冰冷的語氣所激**,將要化作碎末崩潰。

黑袍人體內元氣盡數暴發,終究無法抵擋綠色火焰的焚燒,在一聲絕望的慘呼中,被綠焰吞沒,整個人化作一縷灰燼隨風消逝。

“大膽!竟敢在此放肆!”

見此一幕,另外十幾個黑袍人齊聲大喝,飛縱而起,在三四丈之外,繞著林陽圍成了一個大圈,紛紛祭起靈器,但望向林陽的目光中,卻是不自覺的透出驚懼之色。

就在這時,遮繞在雲瀾亭前的雲霧盡數散去,一道淡然的聲音隨之傳了出來,“住手,豈能如此無禮的對待貴客?”

柳飄風一襲雪白長袍,端坐在亦是白雪凝聚般的蒲團之上,垂在胸前的兩縷黑發猶如絲綢一般,臉如冠玉,神情瀟灑。他麵前放置著一張古香長案,案上已放了一個白玉酒壺,及一前一後,兩個玉質通透的精致酒杯。

柳飄風微笑的看著林陽,用修長白皙的手指摩挲著酒杯,說道:“貴客遠來,備以薄酒相待,請進亭一敘。”

圍著林陽的黑袍人都暗自鬆了口氣,連忙退了開去。

林陽望向柳飄風,冷哼一聲,大踏步的走入了雲瀾亭中,在柳飄風麵前坐了下來。

兩人之間,隻隔了一張長案,相對而視,目光暗自交鋒,臉上卻都是不動聲色,平靜無比。

方才黑袍人的故意挑釁,其實,也是出於柳飄風的授意,目的是想借林陽的反應,來查探他此時的心境。若林陽一味忍氣吞聲,則表明他心中擔憂而亂,行動已是有了忌憚,柳飄風便可以采用更大膽的手段來對付林陽。

而現在林陽卻是表現強勢,反倒是讓柳飄風心裏有了一絲忌憚。若是惹得林陽發起飆來,柳飄風並沒有十足的把握控製局勢,甚至可能影響到左軒揚煉化梵水珠,那就得不償失了。

刹那之間,柳飄風心裏轉過了數個念頭,決定了對付林陽的計劃。

嘴角微微一笑,柳飄風望著林陽,眼神猶如看著多年未見的好友,伸手取了酒壺,先後將兩隻酒杯斟滿,作了個“請”的姿勢,說道:“不知林公子願不願意陪我小酌幾杯,聽我講一個故事?”

清淡的酒香彌散開去,飄**在雲霧中,婉約清新之中,又恰到好處的透出一股醇厚的氣息來。

林陽目光平靜,將麵前酒水一飲而盡,說道:“想說什麽話就說吧, 不必故弄玄虛。”

對林陽略帶冷意的話語,柳飄風似乎絲毫不以為意,輕抿了一口酒水,才緩緩說道:“這個故事,其實還要從三百多年前說起.....。”

柳飄風的故事其實很簡單,就是說他與雄甲自小在同一個島嶼長大,兩人共同踏上修煉之路,但在修煉之路上,卻是走了完全不同的道路。雄甲崇尚以力證道,癡迷於追求強大純粹的力量

,他的終極目標,便是追求力量極限,大地之力的本元。

“雄甲沉迷於力之道,一次偶然的機會,得知在一個名為地莽島的地方,有一座龍莽峰,此峰內部中空,裏麵存在著一個天然生成的祭壇,古籍記載為大地祭壇,據傳,通過大地祭壇者,便是擁有求證大地之力本元的機會。”

柳飄風語氣不疾不緩,淡然的述說著,就像坐在他麵前的林陽,並非仇敵,而是知己一般。

“雄甲得知有此祭壇存在,自然是興奮不已,當下不顧古籍中對於大地祭壇記載的諸多凶險,毅然前往,最終,終於在大地祭壇上感悟到與大地之力融合的修煉之法。”柳飄風語氣平靜,卻是讓人不由產生聯想,雄甲踏上大地祭壇,一路驚心動魄的曆程。

這時,林陽冷哼了一聲,“借用大地之力嗎?我已見識過了,似乎也不過如此。”

柳飄風捏著酒杯的手指微一用力,將杯中酒水一飲而盡,望著林陽,說道:“你是這樣認為的?若不是因為這幾十年來,雄甲大部分精力都花在了消除當初在大地祭壇考驗所遺留的影響,並未能好好修煉過與大地之力融合之法,他不會化為石像。並不是他曆經艱險,辛苦所得的修煉之法敗給了你,而是,時不待他,還未真正掌握大地之力,就遇到了你。”

“就算掌握了大地之力,雄甲今日也是身亡的下場。”林陽冷冷打斷了柳飄風的話語,說道:“你說了這麽多,究竟想說什麽?說你想為雄甲報仇嗎?”

柳飄風飲了酒水,似在品著酒水,又似乎正在沉思,片刻後,說道:“雄甲身死,我自然要做點什麽。既然故事說完了,那我就直說此次邀請你的目的了,你的同伴,現在已被送往了地莽島,正在龍莽峰的大地祭壇上。”

林陽臉上略微動容,說道:“你不是說踏上大地祭壇,無論是誰,都要經曆重重的考驗,以蘇秀的狀態,如何能承受這種考驗?你們又是怎樣將她送上去的?”

柳飄風微笑道:“我們當然有特殊的法子,但你若想救你的同伴,就必須像雄甲當年一樣,通過重重考驗,到達大地祭壇。”說著,輕聲歎了一口氣:“若你真能通過到達大地祭壇,我也不得不承認,至少,你不比雄甲差,雄甲戰死在你手中,也算不冤了。”

其實,柳飄風話語中故意遺漏了重要信息。當年,雄甲通過大地祭壇的考驗,並不光是憑借自身之力,勉強走到最後一重考驗時,雄甲已是無法支撐,眼看就要被化為石像,是左元出手,以大神通之力開辟通道,才挽救了雄甲,並助以一臂之力,雄甲才是因此通過了考驗。

柳飄風也正是借助著當年左元所開辟的通道,將蘇秀送到了大地祭壇。

“有必要提醒你,雖然我們繞過了重重考驗,將你的同伴送到了大地祭壇,但既名為祭壇,大地祭壇自然便是一獻祭之地,據說也是蘊含著一股詭異力量。這力量雖不如在考驗中所承受的劇烈,但若你去得遲了,以你同伴虛弱的狀態,難保不會逐漸被大地祭壇上的力量同化,化作了一尊石像。”

柳飄風語氣淡然的提醒道,將杯中的殘酒一飲而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