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9章 九雲十八洞(2更)

午夜,風琪從住處走了出來,坊市內特有的燈籠照的堪比宮殿的交易市集如白晝般通明,沿著通道找到了拍賣行的入口,風琪謹慎思考之後還是走了進去。

白天裏居河的傳音讓風琪大感疑惑,不過在仔細想過之後,他還是準備會一會兒這個救了他的一穀之主。

走進拍賣行,白日裏的喧囂消失不見,空****的拍賣行裏除了厲沐風之後外再沒有半個人影。

風琪走上前去,對著厲沐風抱了抱拳,厲沐風一言不發的衝著他擺了擺手。

經過正殿、側門,繞過了一條曲折的回廊之後,厲沐風將風琪帶到了一個不起眼的房間中,這才說道:“進去以後問你什麽答什麽便是,不必擔心。”

風琪一頭霧水的看著麵無表情的厲沐風,終是點了下頭,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若大的房間燈火通明,映出前方巨大簾後消瘦的人影,風琪雖然修為不高,隻有中位天神境界,但眼力絕對不差,從那人影的身段和形態來看,此人絕非居河。

“不是河穀主要見我嗎?這人是誰?厲副穀主的樣子很恭敬,莫非裂南山穀還有更強大的高手?”這一驚非同小可,站在房間裏就有些手足無措了,也不知道該稱呼對方什麽好,木訥的站在原地一言不發。

過不多時,簾幕後的人終於開口說話了。

“風琪公子,坐吧。”

風琪看了看旁邊高大的紅木椅,微一思量沒敢動彈,躬著身子說道:“晚輩風琪,見過前輩。”

“嗬,風琪公子好歹也是風清古殿的少殿主,你不必擔心,我不會加害於你,坐下說話。”

無奈,風琪隻能硬著頭皮答應了一聲,渾身不自在的坐在了椅子上。

桌上有早就沏好的香茶,還冒著熱騰騰的霧氣,一縷縷淡淡的香味彌漫在房間中,有如仙境般令人心境祥和。

“今日找風琪公子來,有兩件事想向公子討教。”

風琪聞言,又站了起來道:“不敢,晚輩今日能幸免一難,多虧了裂南山的眾位前輩相助,前輩有事旦說無妨,隻要風琪知曉的,定當言無不盡。”風琪知道,這個人有可能是裂南山中真正的高手,否則以居河的身份為什麽不親自來見,而是把自己引到這間屋子裏,想起裂南山幾位穀主和副穀主的身手,今天又拒絕了遠勝於裂南山實力的九雲十八洞,風琪便知道,裂南山絕不像表麵上的那般簡單。

“風琪公子客氣了,請坐。”

風琪坐下,簾幕後的人沉吟片刻,問道:“日前聽聞風清古殿不幸逢難,拒我所知,令尊風清子道友乃當世奇人,修為雖不至高,但亦是上位神王高手,令堂楚梅神王化梅雪劍蓋世無雙,又是中位神王境,何以九雲十八洞勢如破竹的毀了風清古殿,而古殿又沒有半點反抗的餘地?”

簾幕後的人並非別人,正是陸塵,白天坊市中發生的一切,他都看在眼裏,讓他一直想不透的是,風清古殿的實力相當強悍了,跟九雲十八洞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就算輸,任家兄弟也要損失慘重。可外界傳來的消息說,當天夜裏九雲十八洞勢如破竹,反觀風清古殿毫無還手之力,這讓陸塵大為費解,忍不住想要弄清楚是怎麽回事,這才找到風琪。

風琪一聽,內心鬱結不輕,悲憤的歎了口氣,哽咽道:“不瞞前輩,當日九雲十八洞來襲時,爹娘並不在古殿中,古殿執法長老堂雖有兩位中位神王,但卻不是任家兄弟一合之力,故此……”風琪說不下去了,憤恨悲傷的眼淚順著他的眼角滑下。

坐在簾幕後麵,陸塵能夠感覺到房間中天地元氣的微微波動,應是風琪正極力的控製自己的情緒,不想哭出聲。

陸塵沉吟著,給風琪時間平息內心的怨憤之火,少頃過後,方才問道:“風清子道友和楚梅神王都不在古殿,任祿何以得到的消息,兩位道人如今尚在人間嗎?”

風琪好不容易恢複的情緒又激動了起來,隻不過他沒有馬上回答,而是停頓了一會兒,方才說道:“回前輩,爹娘受奸人所害,已然仙逝了。”

“哦?”陸塵悄悄的將神念散發出去,無聲無息的將風琪包裹住,他之前無心這麽做,隻是風琪的回答讓他察覺到了言不由衷,於是才準備窺探一翻。

這一看,陸塵發現風琪的情緒不像是裝出來的,但也沒有那種極度悲傷的表現,可以說真一半假一半,讓陸塵大為疑惑。

他也沒挑破,想了一會兒,陸塵說道:“死者已矣,風琪公子不必過於哀傷了,在下雖然與令尊令堂素未謀麵,但一向對兩位道友甚是欽佩,風琪公子既然在本穀交了三年的租費,定下租約,本穀可以答應公子,三年之內必保公子周全,天色不早了,公子可以回去休息了。”

風琪思緒顯然沒有停止運轉,隱晦的眼神中帶著少許的謹慎和忌憚衝著簾幕後麵瞄上了一眼,然後方才起身道謝告辭。

待風琪出了屋子之後,簾幕後麵的陸塵方才長長的出了口氣,喃喃自語道:“風清子還活著?”

……

九雲十八洞位於裂南山以東九百八裏而外的九雲山中,最早的時候九雲山隻有十八個天然的洞府,因此而得名。後來自從任家兄弟來到九雲十八洞之後,用了數年的時間以血腥的手段掃清了所有九雲山的勢力,從此作主九雲山,經過上千年的統禦,如今的九雲山洞府有一千七百六十六處,廬居數以千計,手下修士七千八百七人,一躍成為附近數萬裏方圓最大的勢力之一。

午夜時分,九雲洞火把通明,任家九兄弟有六位列坐洞內,一位站在洞前,便是那任豹,聽著老九任豹講述日間裂南山坊市發生的一切,任豹用辭言惡、凶憤十足,將居河和厲沐風的話添油加醋的說了一番。

“大哥,裂南山太不把我九雲洞放在眼裏了,咱們九雲洞連風清古殿都滅了,還需要怕個跳梁小醜嗎?我要說,直接殺過去算了,讓他們知道知道我九雲洞的厲害。”

任豹聲色俱厲的說著,右首一個魁梧如熊的猛漢一掌把身邊的桌子拍的木屑紛飛,罵道:“媽的,河居他算個什麽東西,敢包庇風琪那個小雜種,大哥,請委派人馬,我這就過去殺他個片甲不留。”此人在九兄弟中排行第八,名為任熊。

任祿沒有作聲,依舊如故的眯著眼睛假寐,慵懶的斜靠著巨大的洞主石椅上聽著兩個兄弟的激奮之言。

“老八,不要衝動。”左側一名瘦高挑的青衣男子皺了皺眉。

任熊、任豹同時叫道:“四哥。”

這九兄弟的名字起的古怪,老大為任祿,老二任福、老三任壽,按字排開老四、老五、老六的名字當中取欲、歡、惡三個字,而老七、老八以及最末的老九,則用的是虎、熊、豹……

任家九兄弟修仙聖道,為人卻一個比一個邪惡,例如這老四,姓任名欲,縱欲如狂,便是行功時也得有美女作伴,其人生性狡詐,乃是九兄弟中一大智囊。

任欲瞪了任熊、任豹一眼,嗬斥道:“你們太衝動了,眼下不是對裂南山出手的時機。”

“為什麽?大哥不是一直對裂南山不滿嗎?風琪跑到裂南山坊市,不正是給我們製造了絕佳的機會嗎?”任熊爭辯道。

任欲歎了口氣,一副恨鐵不成鋼了樣子說道:“風琪在裂南山坊市的確是我們的機會,但一天沒有找到風清子的下落,就不能對裂南山出手,風琪他在坊市交了三年的租費,你們急什麽?”

“老四說的對。”老三任壽也站了起來說道:“風清子元神出竅逃脫,至今下落不明,以他的修為想找一個下位神王的肉身奪基不難,如果這時與裂南山開戰,無異於給他製造機會。”

任豹嘴巴張的老大不服道:“三哥,你有點太不自信了吧,區區一個裂南山,一夜之間就足夠將他們**平了,用得著這麽小心嗎?”

老六任惡桀桀一笑,說道:“八弟、九弟,你們當真以為裂南山是軟柿子隨便讓人捏啊,你今天去的時候沒看到河居嗎?下位神王懂嗎?除他之外,厲沐風、龐付予、上官戰嶽可都不弱。”

任熊大為不解,說道:“下位神王而已,風清古殿比他們強多了,不一樣敗在我們手裏?”

任欲道:“你懂什麽?我們殺上風清古殿的時候是暗中進行的,蒼蠻嶺沒有得到任何風聲,如今風清古殿被滅了,蒼蠻嶺已經開始注意九雲山,隻要我們有任何動作,蒼蠻嶺一定會插手,裂南山雖然不強,再加上蒼蠻嶺就不一樣了。再者說,裂南山背後還有一個強大的匠神,至今沒有露麵,敵方的實力不清,貿然動手等於自掘墳墓。”

任熊、任豹對視一眼,啞口無言。

這時,任祿終於睜開眼睛,開口說道:“行了,都別吵了,一個小雜種能翻起多大風浪,先留他一命,能有什麽事,老七、老老八,你們兩個給我安生一段日子,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許到裂南山搗亂。等老二和老五回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