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訣別
夢,終究隻是夢。
永遠都會有醒來的那一天。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陸塵終於溫柔鄉中醒來,夢裏粉紗輕揚的情影曆曆在目,致使某人厚比城牆的臉也在回憶起來的時候悄悄的爬上了一抹羞紅。
“丫頭?”陸塵兀自驚醒,回憶定格在自己取出三滴古鬆髓液為左卿菡續命的那一幕,猛的驚叫了一聲翻身爬起。
正當這時,一道無比熟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哥哥”
“丫頭。”順著聲音轉過頭去,陸塵看到左卿菡正坐在床邊悉心的照料自己。
往日朱容玉麵又回到了眼前,陸塵大喜過望,一把拉過小丫頭的雙手仔細的打量了起來:“氣息平穩、毫無塞滯,丫頭,你好了?”
望著對麵清澈透明的眸子,羞澀的將頭微微一偏,故意讓來了陸塵火熱的視線,粉雕玉啄、都能擠出水來的小臉迅速爬上了一抹紅雲,任由陸塵死死的握著自己柔弱無骨的玉手,輕輕的點了點頭:“嗯。”
“嘿嘿嘿嘿”
見到左卿菡的確已經沒事了,陸塵終於鬆了口氣,亙古不變的笑意又回到了臉上。
接下來的沉寂無聲,詭異的將二人帶入了到奇妙的氣氛當中,兩人都沒有開口,神情中同樣帶著一點羞澀。隻有兩對雙手仍舊緊緊的握著沒有分開。
“身為哥哥,居然做了那樣一個怪夢,真是罪過啊。”陸塵難為情的想著,並暗暗告誡自己千要不能把那個猥瑣的夢告訴丫頭。
他卻不知,此時坐在自己對麵的左卿菡,臉泛潮紅,心裏更是像跑進了一頭小鹿砰砰砰的跳個不停。
偶而有視線**在一起,皆是如觸電一般將兩人的目光再次分開。
於是,此情景仿佛定格在某處。
過了一會兒,陸塵眼晴陡然一亮,心道:“不對啊,丫頭既然已經好了,應該不用走了吧。”
心神傳遞了出去,自然引來奇鏡老人的反駁:“你想的美。”
奇鏡老人的聲音在神霄殿外響起,陸塵神識返回,兩人對立,問道:“老……前輩,丫頭還要走?”
老人神情古怪的打量著陸塵,半晌過後方才雲雲道:“必須走……,你隻是用古鬆髓液先行壓製了她體內的上古黑魔血脈,終有一天,血脈的力量還會暴發來,到時沒有九……,沒有那串珠子,小丫頭還是要死。”
“那該怎麽辦?”陸塵聽著心裏不由大急。
“無妨。”老人擺了擺手,似乎有些不敢正視陸塵,轉過身背對陸塵道:“要想避免,隻能靠強大的法力鎮壓,讓血脈的力量得到有效的控製,這樣就需要極高的境界才能做到……”
老人說到這裏,猛的轉過身,目光閃爍的盯著陸塵道:“能做到這一點的,隻有一個人……所以,她必須要走,除非你想看著她在你眼前斷氣。”
“啊?”陸塵張大了嘴巴,兩片嘴唇碰了碰,終是苦澀無比道:“那好吧。”
然後,老人再次用連陸法都沒有發覺的異樣目光看了一眼陸塵後,袍袖猛然揮動。
神霄殿外,突然刮起陣陣狂風,無比強大的風勢使得陸塵連眼睛都無法睜開。驚駭間,陸塵用胳膊擋著眼睛,借著縫隙看去,隻見奇鏡空間濃密的煞雲從中間翻滾出一隻大洞,洞外一縷耀眼的強光射來,刺目非常。
陸塵不曾見過這等奇景,當他能夠正視那雲層中的大洞時,赫然見到一麵隻有巴掌大小的兩麵光輝耀動的鏡子從天空中降下。
鏡老反射五彩的光華,瞬間將奇鏡空間照射的有如白晝般明亮。陸塵隻覺神魂一陣恍惚,再次清醒的時候已經出了玉佩中的奇鏡空間。
古樸的小屋中,萬道霞光、紛外耀眼,奇鏡老人淩空而立,身上虛幻的身影不知何其已經被重重霞光包裹了起來,光芒中心,那張蒼老的容顏猶如朽木逢春一般流露出玉脂般的晶瑩剔透的光芒,老人指尖法訣頻出,一道道黑金色的光斑隨著指尖跳動。
在其對麵,兩麵小鏡的光華頻頻閃動,過了一會兒,隻見小鏡中射出一道白芒,憑空打在屋內的牆上。平整的屋牆竟然打開一道白色的大門。
一陣陰風刮過之後,一個白發蒼蒼,頭生兩隻手指般粗細犄角老嫗,顫顫巍巍的從大門中行出。
老嫗麵色紅潤,不像老邁之人,淩空浮渡而出,手下一隻彎彎的龍拐迸發出強大的法力氣息。
“死老頭,老朽還以為你死了呢,這麽多年沒見,找我幹什麽?”老嫗憑空踱出,竟是帶著怨言的冷視著奇鏡老人,語氣更是帶著不溫不火的怪責。當然,隻從這句話陸塵已經看出,兩人是老相識了。
陸塵與左卿菡並肩站在一起,見到古怪的老嫗,兩人自是無比驚訝。奇鏡老人的能力居然能夠在這裏的牆麵上喚出一個實力強大到連他們都無法感知的人物,很明顯對方並非仙靈大陸中的人物。
仙靈大陸,絕對沒有這樣的高手。甚至……,那兩隻彎彎突起的犄角,實在太過詭異。
老人輕笑一聲,並沒有解釋,而是正視著老嫗說道:“巫婆婆,許久不見,神彩奕奕啊。”
輕笑聲中,老人背於身後的雙手下意識的顫了一顫,並沒有讓人發現。
那巫婆婆翻了翻白眼,冷語道:“別來這套,每次遇到你這個死老頭都沒有好事,說吧,這次又要幹什麽?”
老人嘿嘿一笑,那般麵孔竟是與陸塵的玩劣有著一拚之力:“巫婆婆,還記得我們的約定麽?”
“嗯?”老嫗扭過頭,詫異的瞪著老人,喝道:“唯有這一次了,你到底想幹什麽?”
老人回過身,將左卿菡拉了過來,推向巫婆婆道:“最後一個要求,收這個丫頭為徒。”
“她?”老嫗眉頭緊皺的打量著左卿菡,雞皮般的褶皺的老臉抖了抖:“一個凡人,還是築基初期,咦?”
老嫗審視了一半,兀自驚訝了起來,雞爪般的老手如電的閃出,不經意之下抓住左卿菡的手腕,綿綿的法力從老嫗的手掌中傳遞出來,竟是在空氣中產生一股極為驚人的黑色法力光環。
兩人被光環包裹了半晌,那老嫗驚呼一聲鬆開了手,震驚的看著微笑不語的奇鏡老人道:“上古黑魔遺脈?你是從哪找到這個丫頭的?”
“這你不用管。”老人神秘兮兮一笑,道:“怎麽樣?收還是不收。”
“收啊。”老嫗佝僂的身子像是遇到何等開心的事,突然拔的很直,手上法力能量無比精純的龍拐在半空中拄了一拄,鬼笑道:“桀桀,有意思,如果讓她知道了,恐怕會發瘋吧。”
“嗬嗬”
兩老對視一眼,古怪的笑了起來,惹得陸塵與左卿菡極為疑惑。
笑了一會,老人轉過身,看著左卿菡和陸塵道:“好了,丫頭,你可以跟她走了。”
“丫頭。”
“哥哥”
將要分別,兩人緊緊的相擁在一起,也不知兩人心中萌生的情意到底是兄妹之情,還是蘊藏著其它的心思,隻是在這一刻。老人和老嫗巫婆婆沒有忍心打攏。
如此片刻,兩人終於分開來,左卿菡將手上僅有的九枚木珠的珠鏈脫了下來,遞到陸塵的手上,抽泣道:“哥哥,這個你收下,一定要來找我。”
陸塵定晴看了看已經有八枚木珠變得漆黑的珠鏈,輕輕的接了過來,鼻子一陣發酸,鄭重的點了點頭道:“丫頭……”
臨別之際,即便心中有種種貼心話,可真到了這個時候,兩人都無法說出來。話語哽咽在喉嚨裏,如刺在喉。
老人唉歎了一聲,再不情願也走上前來,催促道:“好了,時間不多,讓這丫頭走吧。”
巫婆婆拄著龍拐,見兩人沒有分開,兀自輕笑了一聲道:“丫頭,若是你以後還想有命見到他,就馬上乖乖的跟我走。”
左卿菡不舍,陸塵又怎麽會舍得,不過他能夠看得出,老人在牆上開了這樣一道大門,引來一個實力遠在仙靈大陸這顆奴星約束範圍下的高手,定是耗費不小。於是,陸塵不忍的抬起手來,在左卿菡的臉上輕輕的撫動著,言道:“丫頭,好好修煉,哥哥一定會去找你。”
默默的鬆開手,任由巫婆婆拉著左卿菡踏入那扇隔絕與世的白光大門,陸塵忍不住落淚。小丫頭回眸間,有著千嬌百媚的動人之姿,同樣的珠淚滾落,最終在巫婆婆一聲催促之下,進入了大門。
巫婆婆晦暗的眼神在臨別之際落在了老人的身上,流露出一絲感傷,但又有無可奈可的意味,讓陸塵不由腹腓二人的關係。
巫婆婆道:“什麽時候還能再見?”
老人訝異的朝著巫婆婆看去,接著便是苦澀的搖了搖頭:“下一次,希望還會有下一次。”
巫婆婆皺了皺眉,目光陡然轉到陸塵的身上,仔細的打量了一會兒,對老人說道:“還是頭一次看你這麽用心,希望還能看到你。”
婆婆說完,徑自踏入了白光大門。
白色光芒驟然消失,牆麵再次恢複到古樸的樣子。奇鏡老人身上五彩霞光猛的一收,竟自疲憊的降下身形。
陸塵見狀急忙過去攙扶,誰知雙手穿過老人的身體,居然像是摸到了有形無實的空氣。
老人慘然一笑,道:“別白費心思了,老夫早就死了,留得一絲殘魂已經不錯了。”
陸塵動容,知道老人打開白光大門耗費了大量的魂力,可實力低下的他隻能幹看著而束手無策。
老人翻手取出奇異的鏡子,遞到陸塵的麵前:“這麵玄光鏡,你幫我保存,老夫這次要長眠了。”
“前輩”陸塵的嘴唇抖了一抖,不知說什麽好。老人為他所做的一切,超乎了他的想像,而那句長眠竟像著另一種訣別。
“不要叫我前輩。”老人擺了擺手,目光之中多了一份灑脫:“還是覺得“老鬼”這兩個字比較親切。”
“嗬”兩人同時笑出聲來,思緒回到了起初相識的日子。
沉默了一會兒,老人麵色一正,鄭重道:“小子,日後隻有一個人了,老夫有幾句話要提醒你。”
見老人凝重的說來,陸塵點了點頭,豎耳聆聽。
“捉了了塵的人,你應該知道了。恩,金丹後期,如非突破金丹之境,我不建議你去救人。此外,金丹之前不要踏入神霄殿,否則後果不堪設想,除非”老人苦澀一笑,搖了搖頭:“沒有除非……還有,老夫一直沒有出手幫你,是因為老夫的魂力隻夠在你失敗之後,尋找下一代殿主所用,不過現在為了救那丫頭,已經消耗一空。現如今這麵鏡子上的魂力隻夠你使用三次瞬移的能力,每次三百裏的距離,不到緊要關頭,莫要使用。”
說到這裏,老人的身影淡化了許多,有著油盡燈枯的征兆,陸塵不忍,心中一動,道:“老……老鬼,要不要休息一下。”
“不用。”老人搖頭笑道:“說完這句話,老夫就要睡下了,嗬,想不到睡了幾千年,醒了幾年的功夫又要回去。”
“什麽時候醒?”陸塵突兀的問起,語氣當中湧現出一絲落寞。
“那就要看你了。”老人道:“奴星沒有能夠讓老夫醒來的東西,你的目標,是在更加高級的修真星球,黃級星有一種黃晶石,可以用來修補玄光鏡的同時,為此注入魂力,此石極為難尋,整個黃級修真界也無多少,隻要你找到了黃晶石。就會知道如何讓老夫清醒。”
“黃晶石。”陸塵默默的記下了這個名字。
老人深吸了口氣,身影已經淡化的看不清樣子,慈愛的看著陸塵,老人慢慢的消失在空氣當中,而在其臨行前,一道滄桑飄渺的聲音在陸塵的腦海中,回**了起來:“最後告訴你一件事,那個夢,是真實的。”
說完最後這句話,老人的身影完全消散,而陸塵如遭雷擊一般傻傻的站在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