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未見先戰 龍嘯月
四麵圍合的南香穀,本就與世隔絕、外氣不入、內氣不出,借由澹台嘯虎突然發威,展現出東州修真界失傳多年的轉脈融血之法,將所有經脈由體內自行引爆之後,整個南香穀瞬間被一股刺鼻的血腥味籠罩了起來。
轉脈融血之法,乃是修真界的禁忌。此法可以將體內經脈眨間扭轉,以擰勁強行自爆經脈,施展之人體內的精血會飛快的流失。再用融血之法,於血液流失的片刻全數收回,融入紫府,能夠迅速提升原本的境界與實力數倍甚至是數十倍。
修煉此法者,需要長期的將轉脈融血之法不斷的演煉和熟悉,並每一次在斷脈之前強行停下,對身體傷害性極大,折損壽元。隻有這些,轉脈融血之法才能爆發出驚人的力量,將修煉者瞬間提升到一個難以相信的地步。
而一旦轉脈融血成功,修煉此法者不但實力暴漲,更加會在精血虧空之後,立即身死,死狀之慘猶如風幹上百年的屍體。
使用此法者,若不是與對方有著極大的恩怨,很難長期忍受這種身心煎熬的痛苦,而且很容易在未果之前遭成四肢癱瘓、無果而終,就算是想報仇也等不到那一天。
澹台嘯虎右腿有頑疾,看上去是被人暴打所致,實際上乃是修煉了轉脈融血之法的後遺症。而他能夠經受住無數個日夜的煎熬等到這一天,想來他所忍受的痛苦實非常人能比。
每天夜間出來挖地洞,目的是為了接近韓賓;每天都要進行地獄般的轉脈融血之法的修煉,目的更是為了接近韓賓之後,能夠讓自己擁有瞬間殺掉韓賓的實力。
澹台嘯虎的行為,便是陸塵和劉洪看來也不由心悸。
轉脈融血,精血消耗殆盡時,便是澹台嘯虎的死期。
而這個過程,以陸塵和劉洪的估計,甚至連一炷香的時間都用不到。
南香穀高手如雲,雖然他的實力已經短時間內暴漲到擁有擊殺韓賓的地步,可在這樣的情況下,一炷香的時間委實太短了。
“韓賓,老子要與你同歸於盡。”
澹台嘯虎暴喝一聲,整個人如同一張滿弦的大弓,從地麵上崩起,速度奇快無比的朝著韓賓殺去。
他的雙眼充斥著血絲,甚至兩隻眼睛的視力也因為精血消耗的緣故根本無法看清對麵韓賓的五官,他隻記得這個身影就是他的仇人。
韓賓實力在築基初期圓滿境界,離著築基中期隻有一步之遙,但看到這種場麵,平日裏被保護在家族長輩羽翼之下的他,還哪敢提起半點反抗的意思。
“鬼,鬼”
韓賓連連倒退,韓空雨已經擋在他的麵前,築基後期的實力,毋庸置疑。
韓普與在出手,他可不願讓人看到有人在自己的麵前,殺死自己的曾孫。這太過丟臉。
周遭高手紛紛祭出法器,一時間現場混亂了起來,刀、槍、劍、戟等等正常抑或是古怪的法器皆是朝著澹台嘯虎射去。
澹台嘯虎自知必死,放棄一切防禦的手段,健碩的身形如同一隻受了嚴重創傷,但又怒焰滔天的豹子,舞動著一雙血光大手,轟轟轟的一往無前。地麵飛起的灰塵被澹台嘯虎身上灑下的熱血染成了紅色,每一次的踏動,都會地表發出微微的震顫。
看到這裏,陸塵也被澹台嘯虎嗜血、驚怒的氣勢深深的感染了。他隱隱握了握拳,雙眼直視著那即將被無數法器斃命於此的澹台嘯虎。
突然間,他雙眼一亮,一個連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念生出:“不行,這小子不能死。”
陸塵一發狠勁,從樓角邊站出,動作如行雲流水的、絲毫沒有停滯的取出了寒霧珠,猛的朝著下方澹台嘯虎頭頂甩去。
“哢嚓、哢嚓”
詭異的場麵乍然出現,那些飛矢般趕來的法器似乎被一隻無形大手牢牢困住,竟然在暴射的過程頓然停留在空中的某處。方法時間在這一刻停滯。
一股寒氣隨風而來,自突然出現的寒霧珠上,朝著四麵八方漫延開去。地麵以難以言喻的速度迅速結冰,冰勢延伸的勢頭也很是駭人,此景剛一出現,以澹台嘯虎為中心的直徑五六米的區域皆是化為了冰原地麵。
韓空雨伸出的右手還繚繞著朦朧的火光,掌心中吐出而出的火團比米粒大不了多少,便停止了繼續強盛的趨勢。冰寒的地表,衍生出來的寒氣頃刻間將其雙腳凍結,繼續蔓延過去,隨便是雙腿、腰際、上身、雙臂,直至脖勁,然後全身化成了一座人形冰雕。
冰層繼續朝著四麵八方蔓延出去,身在冰層地帶的所有南香穀弟子,無論築基、練氣,皆是瞬間失去了生機。他們的臉上揣度著難以掩飾的驚恐、有的還留有剛剛聽到韓賓與澹台嘯虎恩怨時想笑又不敢笑出的笑意,更有甚者騰空而起,誰知身體還未踏上飛劍,便被冰在了半空中。
無數法器盡皆結冰,空氣的凝滯使得至少有著二十餘件法器變成了白晶狀的冰體,冰晶閃動的光芒時亮時暗,照射的外圍大量南香穀弟子手執火暗,因為周遭空氣的原因而黯然失色。
冰勢依舊蔓延,也就是喘了幾口氣的功夫,已經蔓延到了十米開外。
韓普、馬元魂、段鬆德、齊休止、風榮,這五名金丹高手忽然醒過神來,身形不退暴退,與此同時,陣陣法力能量狂湧而出,全力阻擋著寒流的暴漲的趨勢。
僅僅一刻,整座南香穀失去了草長鶯飛、四季如春的景象,赫然變成了一座冰雪之城。
那韓賓是冰層範圍內僅有一個沒有被凍死的南香穀韓家人,他的雙腿跟父親韓空雨一樣被寒流冰在了地表,他想鼓起法力掙脫這種束縛,但發現自己竟然連體內的法力都被這股寒流的影響而調動不出十之一二。
而讓所有人最為詫異的是,因寒流而突兀出現的死地裏,那一縷生機猶自飽滿與強橫,甚至仿佛觸動了某根神經,在轉脈融血之法的支持下,更加顯然猙獰與駭人。
十米冰層死地,澹台嘯虎依舊氣勢滔天、殺氣令人,寒流竟然根本沒有限製他的行動。
澹台嘯虎被怒火點燃了所有神經線,縱然是他發現這寒流出現的詭異也大為吃驚,但還是沒有讓他的動作哪怕有上那麽半點的遲緩。
一切皆因恨
仇人就在眼前,他已經感受到韓賓在自己的眼前如同一個玩物,甚至雞鴨鵝狗都不如,在自己的掌勢之下,韓賓必死無疑。
管不了這麽多,澹台嘯虎再次一聲厲喝,飛快的殺到了韓賓的麵前,抬掌便是擊向韓賓的天頂。
“蓬”
一聲巨響,韓賓的頭顱脆弱的仿佛西瓜,頃刻間炸開了花,血水與腦袋混雜的烏汙之物噴湧如柱、四濺似泉。然而澹台嘯虎並沒有停手,他的雙眼充斥著赤紅、更是有著大仇得報快意淚花閃爍。
“蓬蓬蓬蓬”
接連不斷的沉悶響聲在所有南香穀弟子的耳邊響徹,那殘忍到難以接受的血腥景象讓大半人士皆是扭過頭去不敢去看。
“大膽”
反應過來的韓普,眼看著自己的曾孫被澹台嘯虎一掌接著一掌打的不成人形,一腔怒火在心中燃燒而起。
韓普怒嘯了一聲,雙手手指連動,打出一記記反複的印訣,兩隻半圓形的月輪從他的識海中飛出,月輪上有清晰的符咒金光,帶起陣陣撕裂的勁氣,掃過空氣中出現的寒流,朝著澹台嘯虎斬去。
正當所有人認為澹台嘯虎最終會被兩道月輪斬成身首異處時,忽然一道破空的勁氣由遠處三層樓閣的後麵旋繞而來。
空氣中繼寒流之後,頓生一隻隻有兩隻前爪的黑色虐龍,虐龍張牙舞爪,口吐黑火,兩隻精芒閃動的大眼噙著令人心悸的煞氣。頗一出現,便吐出一團火雲。
火雲呈黑色,繞向兩道月輪、火勢突漲,竟然大有要融化月輪的氣勢。
“叮叮”
清脆的響聲伴隨之下,眨眼的功夫那虐龍竟與月輪交鋒不下百次,打的月輪連連後退,下風盡顯。
這一幕,著實令人驚懼,需知南風穀韓普受命歸元宗,一身玄功仙法出神入法,已入金丹之境,而他所祭煉的本命法器,也從一開始便達到恐怖的中品之境。自從上次偷襲乾玉門後,韓普便窩在南香穀從未踏出一步,全心祭煉本命法器,此時已經達到了上品法器的地步。
而這樣,還是被那虐龍形的法器打的頻頻後退,似乎這條虐龍身上焚燒起來的黑火使得月輪器魂都深深忌憚,威勢大減。
韓普、馬元魂、齊休誌、段鬆德以及風榮同一時間倒吸了口涼氣,眼中頗多難以置信的意味參雜在其中。
遠處二樓樓角簷沿的劉洪更是心裏敲著驚鼓,他看了看身邊並攏著食中二指的法器操縱者,情不自禁的咽了咽口水。
“太可怕了,法器之魂竟然是虐龍的龍魂,再加上這小子身負古怪的火焰,連上品法器都不是對手。好可怕啊。”
劉洪正想著,韓普卻是驚怒到了極點,眼看著自己的曾孫被打的粉碎,老人收回月輪,兀自怒嘯了一聲:“是哪個鼠輩藏頭露尾,可敢現身一見。”
一聲詢問,整座山穀都在嗡嗡鳴動,馬元魂等人瞪了瞪眼,訝異的看向韓普,驚呼道:“金丹中期?”
幾人正自驚訝間,一道戲謔的笑聲自遠處樓宇後響起,隨同笑聲而起的,便是兩道飄渺的人影憑空出現在冰層地帶的上空。
全是黑衣人。領頭者被兜帽遮麵,隻餘兩團黑金光線在麵孔下端一閃一爍。
“韓普,你剛剛不是在找我嗎?如你所願,道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