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荷心中憤憤不平,表麵上卻聽從了雲盛夏交給她應對糾紛的方法,和她們打起了太極。她裝作剛剛被驚醒的樣子,“大伯母,文姑姑,你們……”

還不等她說完,大夫人便打斷了碧荷的話,“我問你,李嬤嬤死了,是不是你把她推下去的?”

之前碧荷與李嬤嬤的糾紛被傳的沸沸揚揚,所以這位李嬤嬤一出事,所有的矛頭就全都指向了她。

“絕對沒有,大伯母,我今天去池塘邊看風景,沒想到居然看到了李嬤嬤的屍體,嚇得六神無主,這才不小心掉進池塘。”

碧荷臉色慘白,緊緊的抓著被子,似乎是真的被嚇壞了。

“如果不是你,李嬤嬤那麽大的人還會自己跳進去嗎?”

無論有沒有證據,大夫人似乎已經認定了碧荷就是凶手,便要拿她興師問罪。

“母親,我想二姐她一定是清白的。”

一個嬌柔的聲音忽然響起,門外走進一個穿著白色紗裙的姑娘。

李雨柔盈盈一笑,一副單純無害的樣子,走上前來,微微施禮,“母親,既然您有疑慮,不如去找祖母來定奪,省的某些心懷不軌之人,說您針對二姐。”

“好,那本夫人就去找老夫人定奪。”

大夫人點了點頭,落在碧荷身上的目光帶著一絲嘲諷,“還是雨柔懂事,不像某些人,連府中的規矩都不懂,見了嫡母都不行禮。”

李雨柔拿出帕子捂著嘴巴輕笑,“母親大人說笑了不是,二姐是二房所出,自小流落在外,給人做丫頭,自然是小家子氣,能懂什麽規矩呢?”

“雨柔說的是,是母親高看他們了。”

大夫人和李雨柔在這裏唱著雙簧,明裏暗裏的貶低碧荷,拿她取笑。

碧荷低垂著眼眸,長長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悲涼。她回來這麽久,也沒見到她的親娘過來看看,就連那名義上的弟弟,她都未曾見過。都說高門多薄情,果然是真的。

她自嘲一笑,心中已經有了決定,這勞什子的尚書府,不回也罷。

大夫人帶著碧荷和李雨柔去了老夫人得住處,自然免不了一番添油加醋,碧荷冷眼旁觀。

老夫人坐在椅子上,手握龍頭拐杖,“二丫頭,你有什麽話要說的嗎?”

“回祖母的話,此事真的與孫女無關。”

碧荷把剛才的解釋又重新對老婦人敘述了一遍。

老夫人並沒有什麽表示。

這時李雨柔忽然上前一步,“祖母,雨柔相信二姐是清白的,李嬤嬤雖然是母親派過去服侍二姐的人,但是我相信二姐不是心胸狹隘的人,更不會因為一時的怨氣,而去做如此傷天害理的事。”

她這話說的不可謂不巧妙,明麵上是為碧荷說話,實際上則是暗指她因為對大夫人的怨氣而殺害李嬤嬤。

碧荷冷著臉,“妹妹,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

李雨柔瞬間紅了眼眶,眼底充滿了委屈,“二姐,你不要生氣,都是雨柔嘴笨,惹二姐不高興了。”

老夫人堅持不由得皺眉,“二丫頭,雨柔也是為你好,你怎麽能這麽對她?”

“沒事的,祖母,是雨柔嘴笨。”

李雨柔的模樣長得是不錯的,梨花帶雨,我見猶憐,老夫人把李雨柔招了過去,摸了摸她的頭,“雨柔太委屈了。”

“有祖母的關心,雨柔一點也不覺得委屈。”

李雨柔破涕為笑,“祖母就像是觀音娘娘一樣慈愛又可親,有祖母的疼愛,雨柔死也無憾了。”

老夫人笑出了聲,“你這小嘴,是抹了蜜嗎?”

被李雨柔哄得開心了,老夫人心情大好,看著碧荷也愈發不順眼起來。

本來她就介意碧荷在別人家當丫鬟,帶回來也是給家裏丟臉。若不是尚書一直堅持,她早就讓碧荷在外麵自生自滅了。

“不過是一個奴才而已,哪裏用得著你們這麽上心,一個奴才,死了就死了,二丫頭,管好你屋裏的事,不要再出什麽幺蛾子了。”

老夫人把碧荷給數落了一頓,其他人都站在旁邊看笑話。

就在這個時候,外邊忽然傳來一個清冷悅耳的聲音,“老夫人說的是,不過是一個奴才,死了就死了,何必還要聽信小人讒言,而責怪二小姐?”

尚書府的人下意識地向外麵看去,就見到了一個穿著一身紅衣的冷傲女子走了進來。

她麵色清冷,眼眸清透,像是一麵鏡子,將所有人的醜惡嘴臉都映照出來。那張精致完美的容貌仿佛上天最得意的作品,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哪怕是牡丹見了,也要在她麵前自慚形穢。

明明是個嬌滴滴的美人,可她自門外走進來,卻帶著滿身的涼氣。被她輕輕地瞥上一眼,就感覺一陣冰寒刺骨自腳底湧起,直衝頭頂。

李雨柔的眼底閃過一抹嫉妒,但是很快就被掩飾過去,她上前一步,傲然道,“閣下是何人?為何擅闖我尚書府?”

“擅闖?嗬嗬……”

雲盛夏晃了晃手裏的令牌,“這怎麽能說是擅闖呢?我可是大搖大擺走進來的。”

還不等李雨柔開口,碧荷便趕緊走了過去,親密的拉著雲盛夏的胳膊,臉上喜笑顏開,“小姐,你來啦!”

雲盛夏摸了摸她的頭,清冷如霜的臉色這才露出一抹溫柔,“我再不來,你可要被欺負了,我怎麽能不來呢。”

碧荷忍不住的吐了吐舌頭,“小姐,我又讓你擔心了,都是我不好。”

雲盛夏忍不住一聲輕笑,“傻丫頭,你我之間說什麽客套話。”

主仆二人在這邊親親熱熱的說話,可把尚書府的人給嚇了一跳。那令牌,黑底金字,上麵還刻著龍紋,分明是南國皇室才有的令牌,見令牌如見皇帝,普天之下,誰敢攔著。

這個小丫頭,怎麽會有這樣的東西?

老夫人眼底精光閃爍,“你就是碧荷那丫頭口中的小姐?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隻是不知,你那令牌是從何處得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