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象鏡來了!”
不知何時,門口的弟子叫喚了一聲。
緊跟著石門緩緩拉開,那兩個去取幻象鏡的弟子回來了,一個人手裏捧著兩麵鏡子,緩緩朝著大家走了過來。
所有人的視線全部集中在了他們的身上,其中一名弟子問道:“先尊,這鏡子需要現在銷毀嗎?”
無極先尊一皺眉:“銷毀作甚?施法瞧一瞧昨夜之事!”
一旁的吳夏羨險些笑出聲來,低聲和慕遠辰耳鬢廝磨道:“這倆愣頭青肯定以為裏麵是什麽少兒不宜的東西……”
“嘖。”慕遠辰用胳膊肘戳了他一下,不理他了。
雲盛夏走到了那倆弟子身邊去,伸手直接將四麵不大不小的幻象鏡全部拿了起來,向上輕輕一拋,雙手捏了個印,飛快的施法顯現出了前夜所記錄下來的事情。
幻象鏡驟然之間變大了數十倍,宛如一麵巨大的女子梳妝鏡。
上麵緩緩播放出了昨夜之事,無論是聲音還是畫麵都顯得清晰無比。
眾人全都屏息凝神看了過去,一言不發。
此刻,四喜身邊已經圍住了幾個弟子,就算是他想要上前砸了那幾麵鏡子,也早已經來不及了。
他麵如金紙,但是視線一刻都無法從那鏡子上麵移開,目眥欲裂。
完了……
“看!是雲盛夏在放鏡子!”不知是誰喊了一聲。
這個視角應當是雲盛夏手持幻象鏡,正在尋找合適放置的位置,大家現在看見的是東側門的視角,雲盛夏慢慢地裝好了幾麵鏡子後,便一言不發的順著離開了。
當四喜看見畫麵之中從東側走過來的自己時,隻覺得全身的血液都回流了。
就在那一瞬間,四喜險些暈了過去。
大家一時都驚呼了起來:“雲盛夏走了之後,四喜師兄當真悄悄來到了香香師妹的院落門口,他到底想做什麽?”
“做什麽?你很快就知道了。”有人諷刺的笑了一聲。
四喜並未著急進去,而是站在院落門口,一副無知無覺的樣子,緩緩的打量著院子的匾額,癡癡地望著上麵裝飾一般的字跡。
他癡迷的眯起了雙眼,慢條斯理的道:“師妹啊師妹……師兄今夜來找你,還真是煞費苦心。”
說著,四喜猛地轉了個身,饒是在幻象鏡之外的弟子們,都覺得眼前一花,緊跟著,那鏡中的四喜已然變成了雲盛夏的樣子。
這時候,殿內的雲盛夏開口道:“大家請看,四喜是有喉結的,而我根本沒有,所以,縱然這幻化出來的人和我一模一樣,但到底還是百密一疏。”
眾人全都順著她指著的方向看了去,便見四喜幻化出來的雲盛夏縱然也是一身白衣。
然而,他的麵容卻是要比弟子們所見到的雲盛夏更加的陽剛堅毅一些。
有本尊在這裏站著,弟子們分辨起來,也更加容易一些。
尤其是他們心知肚明那是四喜幻化出來的形象。
然而昨夜月黑風高之時,雲香香房中就那麽幾根蠟燭,能瞧出來幾分端倪?
無極先尊一想到孫女被蒙蔽欺騙的樣子,便忍不住痛心疾首,隻覺著一陣陣悶氣慪在胸口,險些讓他當場暈厥。
鏡中的四喜這時候沾沾自喜的開了口:“哼,原來姑娘家都喜歡這小白臉的裝束啊?”
他不斷的站在院落門口,低頭查看著自己那一身飄飄白衣,一開始對這樣貌很是不屑,然而漸漸地,四喜似乎也覺著好看,嚐到了甜頭一般,最初憤恨的表情消失不見。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竊喜得意。
他摸索著自己的下巴和臉頰,嘴裏嘰裏咕嚕的念叨道:“不過這樣子的確是不錯,也難怪師妹會喜歡。”
“嗤,”四喜整理了一下衣袖,絲毫不知幾麵幻象鏡在同時盯著他,他一個勁兒的說話,似乎唯有說話,才能發泄出來內心的想法一般,“雲盛夏啊雲盛夏,真不是個好東西……”
“仗著一張小白臉,四處招搖撞騙,將那些個秦無度之流,都迷得神魂顛倒,真是無恥。”
話到此處,殿內觀看的秦無度已經鬧了個大紅臉。
她怎麽也沒料到雲盛夏是個女子,如今還當著眾人的麵兒,讓昨夜鏡中的四喜給貶損了幾句,當真是下不來台,麵上青一陣紅一陣的。
“管你何事!呸!”秦無度也是個潑辣性子,直接惡狠狠刺了他一句。
四喜此刻已經是強弩之末,若是和女子起衝突,則是更加丟人現眼了。
於是,他隻得被秦無度啐了一聲,默默忍受。
“師妹真是瞎了眼,我喜歡了她這麽久,今夜還帶著她去看高樓,去和她訴衷腸,她心裏卻還是記掛著那個小白臉……呸!我呸!”
鏡中的四喜又開始不幹不淨的罵了起來:“她就是一時新鮮,看中了那人的臉了!什麽東西!賤女人!”
殿內眾人一時倒吸了一口涼氣,聽著四喜那不絕於耳的髒話,原來他就是如此形容他“深愛”的雲香香的。
那些話當真是下作肮髒的令人發指。
雲盛夏幾乎是聽不下去了,皺了皺眉扭過了頭。
無極先尊氣得發瘋,猛地一鞭子淩空抽來,四喜立時啊的慘叫了一聲,胸口的衣襟直接讓人給打得皮開肉綻,鮮血橫流。
弟子們都嚇住了,一開始還閑散站著的弟子們立刻遠離了四喜,慢吞吞的挪開了腳步,唯恐被波及。
“師父饒命!師父饒命!”四喜忽然開始求饒了起來,縱然是痛得呲牙咧嘴,還是老老實實的跪著。
生怕被揍得更狠。
不過就衝著他在鏡子裏發泄似的胡言亂語那麽一通,四喜今日就注定逃不過皮肉之苦了。
幻象鏡中的人似乎滿心苦水,依舊在罵。
偽裝成了雲盛夏模樣的四喜一握拳,咬牙道:“還好我今夜不僅有了偽裝,還提前給師妹灌好了群芳醉……那美酒味道淺淡,喝起來卻是比任何酒都要上頭,師妹,你今夜注定是我的了。”
說罷,他便推門而入,直接關上了院門,而後,門內便響起了二人低低的攀談和笑聲,最後是寬衣解帶和雲香香欲拒還迎之聲。
隻不過,幻象鏡並未錄入,僅僅聽見聲響,眾人的臉色便已各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