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若先前倒是沒有想到,雲盛夏的想象力竟如此豐富,在背後給自己編排了這麽多的故事。

他笑眯眯的看向了她,問道:“是麽?”

“啊這……”雲盛夏一時語塞,她原以為秦無度知曉她是隨口胡謅,便會將這件事給蓋下去,誰成想她還真就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瞧她那微笑而不浮躁的表情,擺明了是心知肚明說出來的後果,故意給她找難堪。

雲盛夏不知是否因為先前自己女扮男裝,惹了她傷心,才會這樣……

“我也隻是權宜之計,當時太多姑娘纏上來了,我實在是沒辦法,縱然我說了已有心上人,還是會有人滿不在乎的貼上來。”她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秦無度,那人的臉色果然一僵,“所以……我這才不得不委屈一下你的名聲。”

藍若輕輕頷首,倒是並未過多追究什麽。

他一向也不是個看中浮名的人,況且,雲盛夏又不是外人,那是他寵著慣著的未來夫人,她想如何編排自己,便如何編排自己。

但是秦無度對於他這樣淡然的反應很是稀奇,她不解的微微皺了皺眉,凝眸望向他,問道:“藍公子,這件事的確是雲姑娘做得過分了些。”

“是又如何?”藍若垂眸喝了幾口茶,不疾不徐的道,“不是都已經過去了嗎?”

雲盛夏眼看著秦無度一直巴巴的追問,心下的火氣忍不住有點往外躥,但還是強行壓製住了。

畢竟她對這個秦無度也不了解,萬一是這人性子死軸呢?若是就這樣發作一通,豈不是要讓人看笑話了?

她幹脆強忍著笑道:“還是藍若大方。”

秦無度讓人暗諷了一句不大方,已經是無力反駁了,但她還是很納罕,藍若對雲盛夏的態度竟然當真驕縱至此了。

她又問道:“看來藍公子同雲姑娘的感情還真是非比尋常,開出如此玩笑也可以一笑而過,若是放在我這小肚雞腸之人身上,恐怕早就要將我那未來夫君揍一通了。”

一旁的吳夏羨抱著膀子,昏昏欲睡,帶聽不聽。

但是這時,他恰好便聽見了秦無度這句有意無意的暗嘲,忍不住冷嗤了一聲,打了個哈欠說道:“那秦無度你……也要有能夠編排你的人才是。”

秦無度麵上的笑容驟然一僵,她對吳夏羨和慕遠辰這倆斷袖一概不待見。

如今姓吳的搭腔,她臉上險些就掛不住好臉色了,聲音微涼的道:“這個就不勞煩吳公子操心了。”

“兩人既然相愛,互相包容尊重都是分內之事。”藍若緩緩說道,“小夏兒在外雖是熱烈似火,看上去很不好惹,但是我很願意看見她在我麵前露出的這副樣子,這副……毫無戒心的樣子,隨意開開玩笑,我完全不會介懷。”

聽到這裏,秦無度就差將“酸澀”兩個大字寫到臉上了。

早在來到斷癡閣試煉之前,她自認為自己是這年輕一帶的翹楚,那些個麵試者一個個都不如她法術修為高強,到了賽場上便都是讓人踩在腳下的墊腳石。

但是雲盛夏不同,與她比試的時候三兩下便出其不意的讓人給製住了。

修為上,明顯是雲盛夏更勝一籌的。

也正如秦無度所表現出來的一樣,她性子很是驕縱任性,對下人非打即罵,也沒有人膽敢忤逆她,因此,久而久之,秦無度愈發的不像話,整日暴躁張揚得很。

連尚且在斷癡閣修行的時候,她都對同門們愛搭不理,自視清高,也就是在她感興趣的藍若麵前,才會稍稍收斂一些。

正因為太過嬌寵了,導致這麽些年來,硬是沒有一個能夠受得住她這臭脾氣的人……

如今看見了一個光彩照人、溫潤可親的藍若,她當真是眼饞得都快淌哈喇子了。

然而再怎麽眼饞,如今的藍若也是雲盛夏的未婚夫婿,瞧他們二人情投意合的樣子,便知道感情堅固,外人是根本無法涉足的。

但是……

在秦無度的世界裏,沒有得不到的東西,得不到就搶。

雲盛夏原本也覺得玩笑開得那樣過分,尊主包袱甚重的藍若多少會有點脾氣。

誰成想這人竟如此輕描淡寫的將此事掀過去了。

她悄悄拍了拍胸口,又抬眼看向了不遠處麵色複雜的秦無度,似笑非笑的一挑眉:“無度,我瞧你方才問題很多啊,可還有什麽要問的?”

話都說到了這個份兒上,秦無度自然是無言以對了。

她幹巴巴的笑了幾聲,隨後說道:“自然是沒什麽要問的。”

雲盛夏那得意洋洋的樣子,顯然是在和她宣告主權,秦無度看了一陣心浮氣躁,煩亂得很。

先前雲盛夏男裝的時候,因為她各方麵都十分強悍,且生得俊美,是個極其耀眼的存在,秦無度才會心生愛慕,想要將人據為己有。

但是如今雲盛夏換回了一身張揚的女裝,更加顯得嫵媚妍麗,秦無度見之,再沒有先前怦然心動之感,反而滿心的酸楚和豔羨。

“……藍若應當能看出來這丫頭不懷好意吧?”雲盛夏擰巴著眉頭,心底細細的盤算著。

吳夏羨這時候忍不住嗤笑了起來,很不客氣的說道:“秦無度啊,你最近是不是沒休息好,為何臉色如此難堪?”

“是沒休息好,一想到先前與我同門的有兩個是斷袖,我便覺著坐立不安。”秦無度原本便看他不順眼,偏生這人為了護著雲盛夏,總喜歡諷刺他幾句。

慕遠辰手中的茶盞當啷一聲,險些摔倒了地上,讓人如此大咧咧的罵了一句,他很不痛快的瞪了一眼那女人。

秦無度不敢招惹慕遠辰,便趕忙對雲盛夏說道:“盛夏,想必你也知道,我在斷癡閣的修行已經結束了。”

“是啊,三個月,也不過就是彈指一揮間。”雲盛夏忽然頗為慨歎的歎息了一聲,垂眸回想了一下斷癡閣那些人的涼薄,倍感心酸。

她抬眼時,好奇的問了一句:“不過……斷癡閣的心法還是極好的,你就不打算繼續修行嗎?三個月,不過是入門級別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