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我也僅僅是想幫小黑報仇而已,然而如今發現,事情似乎根本沒有我想象中的那樣簡單。”雲盛夏定了定神,喘了口氣道,“烈焰山莊囂張至此,背後還有秦家的助力,不知有多少靈獸慘遭毒手,我不能坐視不理。”
藍若啞然失笑:“你果然還是老樣子……”
“早些年我便覺著你古道熱腸,最開始隻當你是有目的的,誰成想幾年下來,你半點也沒有改變。”他無聲無息的摸上了雲盛夏的手。
她一把反握住了那人,挑起了一側的眉,問道:“怎麽?我們藍尊主一開始難不成以為我是個唯利是圖的小人了?”
“我可萬萬不敢。”藍若讓人給說中,麵色略微尷尬。
在他心裏,雲盛夏從及笄之年開始,便是個機靈又狡黠的小丫頭,但是仔細一想,她當初那樣處心積慮,全都是為了扭轉自己在雲家不受寵的地位而已。
這些年雲盛夏的名聲和修為都在與日俱增,地位也逐漸變得不可撼動了,她才有心思去考慮一下旁人,考慮一下如何堅守心中的正道。
藍若捫心自問,他若是換到了雲盛夏當初的位置上,做的恐怕還不如雲盛夏呢……
“你我分開了這一段時間,我發現自己愈發看不透你了。”藍若失笑,搖了搖頭說,“你……似乎比先前更有了三分俠氣。”
“有俠氣不好麽?”雲盛夏漫不經心的道,“此行一是為了突破瓶頸,二是為了追查烈焰山莊夥同秦家濫殺靈獸之事……總比先前一直悶在雲家或者皇宮裏要好得多。”
藍若低頭說:“看來,你我一開始的方向便是不同的。”
“當初我也想離開幽冥天,去追尋一下心中的道義,最先去的便是大燕王朝,直接入宮當了禦醫,誰成想,兜兜轉轉,宮中才是最為閉塞之處,時至今日,也早已經物是人非。”
馬車搖搖晃晃,雲盛夏麵上的表情幾經變幻。
她也不由自主的想起了當初在大燕王朝時的日子,可以說是苦中作樂了,她還差一點與那個男人兩情相悅,誰成想走到最後,陪在身邊的還是藍若。
“一切其實都未可知,也有可能哪天我們在外漂泊久了,便又會回憶起宮中的好處來了。”雲盛夏看了人一眼。
藍若聞言,傲嬌的收回了視線,冷哼著說道:“反正,你就是想去哪,也不想回幽冥天吧?我幽冥天也有錦衣玉食的好日子。”
“好好好,等我修為得到精進,一定立刻回去。”雲盛夏失笑哄道。
打從藍若空降到斷癡閣開始,便時時刻刻的催促著雲盛夏,要她盡快同他們回去,看來這執念還挺深。
藍若忽然道:“一切量力而行,無論你做什麽,我都相信你,也支持你,你千萬不要逞強,畢竟……”
他的神情略微凝重了起來,道:“畢竟光是看一眼,我便覺著那段雲天根本不是什麽好東西。”
想到了那個肥頭大耳的男人,雲盛夏和他的交集還真是不少。
從她最開始風風火火的入秦城時,便看見段雲天仗勢欺人、欺男霸女,的確是個十足的惡人。
“你且放心,我一定會加倍小心的。”雲盛夏正色道。
這一行人想從城西趕到城北的烈焰山莊,的確需要一段時間,若是放在平日,他們幾個禦劍飛行,禦風飛行,消耗不過兩三個時辰罷了,但是如今拖家帶口、車馬上都是大包小裹,免不得要在半路歇歇腳了。
一行人在沿途的驛站暫且停下,馬兒被牽去河邊喝水喂草,雲盛夏他們也坐在露天的小鋪子裏,點了一些涼茶涼麵。
“這些東西,不過是秦城最尋常不過的吃食了,看你怎麽一副很稀奇的樣子?”秦無度走了過來,抱著胳膊很是傲嬌的看向了雲盛夏碗中的涼麵。
她抬了頭,發現這人的臉色比先前似乎好了不少,暫且打消了心中的疑慮,說:“喔……大燕的確沒有這些小吃,我自然是稀奇了。”
藍若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也沒有發現任何異樣,不由得納罕的嘶了一聲。
他先前明明覺得這個秦無度鬼氣森森,怎麽轉眼之間又恢複如常了?
難不成是因為先前在斷癡閣的時候,到處都很混亂,所以他認錯了不成?
正當藍若疑惑的時候,來了精神頭的秦無度得意洋洋的說道:“秦城好吃大魚大肉可多了去了,你這都不算什麽,我告……”
她話音未落,身後便傳來了一聲溫和的“小姐”。
雲盛夏眼睜睜看著秦無度表情一變,嘴裏說了一半的話便吞了回去。
她扭頭看去,見宋邵從不遠處走了過來,手中還拎著一個水壺,懷裏抱著幾顆果子,過來道:“小姐,這是屬下新摘的果子,還有這驛站的泉水,您快嚐嚐。”
秦無度似乎並不想搭理他。
自從宋邵瘋狂的表明了對秦無度的愛意後,他們二人之間的關係便發生了微妙的改變。
宋邵依舊在控製著秦無度,但或許是因為那一點點扭曲的喜歡,他並沒有百分之百的操縱她,秦無度身體裏的陰氣似乎也穩定了下來,她平日裏既能正常活動,也能與宋邵發生一種心連心的操控。
“哦,我不渴也不餓。”秦無度愛搭不理的說道。
宋邵笑意依舊溫和,似乎仍然是先前那個百依百順的暗衛。
“小姐不要任性了,吃不飽和沒辦法活動。”他意味深長的說道。
雲盛夏意外的發現了那麽點曖昧不清的味道,她不明就裏的遮住了眼睛,和藍若悄悄對視了一眼,用眼神兒問他,這是什麽情況?
但是藍若也是輕咳一聲,搖了搖頭,表示不知情。
雲盛夏總感覺秦無度有種順從宋邵的意味,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果不其然,秦無度憋了一會兒,從宋邵手中拿來了果子,哢嚓哢嚓的吃了起來,似乎並不是想吃,僅僅是在完成任務而已。
宋邵對此笑彎了眼。
雲盛夏隻覺得毛骨悚然,方才這女人不是還說自己不渴不餓嗎?
宋邵又開口了:“方才你們在聊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