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棠心中其實根本就不喜歡悠悠,可是一開口說話,便眼角眉梢都帶上了笑意,顯得十分善解人意。

心中所想和口中所言,簡直是差若天淵。

可是如今雲盛夏他們正圍著小鹿打轉,滿心將小鹿當成靈寵來疼愛,秋棠卻忽然說起烈焰山莊是屠戶出身,乍一聽無所謂,可是細細一品,幾人的臉色便不太對勁了。

秋棠不喜歡靈獸,自然也無法說出招他們喜歡的話了,她無知無覺的繼續說:“烈焰山莊從前一直捕殺靈獸,鮮少會有弟子豢養靈獸,更別提像你們這般將其視如己出了。”

雲盛夏微妙的挑起了眉。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總感覺從秋棠的話裏,聽出了幾分血腥氣息。

秋棠笑得和善:“每一隻靈獸到了山莊裏都嚇得瑟瑟發抖,先前有隻老虎進了山莊的門便嚇得不會走路了……”

她眸光微微眯起,看向了藍若懷裏的悠悠,悠悠感到惡意,立刻一腦袋紮進了藍若的懷裏,她繼續道:“這隻小鹿當真大膽,還敢在山莊裏肆無忌憚的跑跳,我方才吆喝了半天,它都沒理我,直接來找你們了。”

雲盛夏的麵色愈發的陰沉了下去,秋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不等她開口,藍若便語調平緩的說了話:“悠悠不怕,是因為它天性單純,不知此處險惡,況且,有我們護著它,它自然也不需要害怕。”

他這話指向性很強,秋棠的笑容微微一僵。

吳夏羨和慕遠辰咬耳朵道:“我可真擔心這婆娘一個生氣便將悠悠烤了……”

慕遠辰沉聲道:“她敢?”

秋棠原本對這小家夥是沒有好感,但如今見一個兩個都護著它,自然也不敢將惡意表現得太明顯了。

對於烈焰山莊出身的人來說,那些東西算得了什麽靈寵?無外乎就是畜生罷了,他們不需要珍惜,而且要多少有多少。

“是……還是藍若公子可靠。”秋棠恢複了麵色,訕訕笑道,“護著悠悠的樣子就像是兄長一般。”

雲盛夏在黑夜裏翻了個白眼,這女的倒貼的簡直不要太明顯了?

“我們會保護好悠悠的,不勞秋棠姑娘費心。”雲盛夏慢條斯理的笑了起來。

這不就是在暗示秋棠不要打歪主意嗎?秋棠掃興的暗暗翻了個白眼,轉而又恢複如常,笑意盈盈的說道:“既然如此,奴便不打擾諸位了。”

說罷,她戀戀不舍的看了藍若一眼,邁著小碎步離開了。

慕遠辰發覺秋棠不對勁,劍眉皺著,不爽的說道:“喂,藍若,那女人明顯對你有意思,你可別飄了,和她一定要保持距離!聽見沒有?”

藍若怎麽也沒料到,雲盛夏一句話沒說,倒是先讓小鬼頭給教訓了一番。

他啞然失笑:“……我當然不會和別的女人走得近。”

雲盛夏拍了拍慕遠辰的肩膀,訝異的道:“我們遠辰真是為我操催了心。”

“那可不,自己的事情都沒想明白,在你那裏已經成為感情大師了。”吳夏羨酸溜溜的說了一句。

雲盛夏有點同情的看向了吳夏羨,忽生一種嫁女兒的惆悵,對慕遠辰道:“你年紀也不小了,應當多想想自己的終身大事了。”

“……”慕遠辰麵上一羞,否認道,“不,我還小。”

雲盛夏心想:“真是月老給你牽鋼筋你都能擰斷了。”

藍若沉寂了片刻,手中還擼著小靈鹿,問道:“對了,你不是還要救那個鮫人麽?但是救鮫人必須要拿第一名,救下靈鹿必須要拿下第二名,要不我們兩個分別參加單人賽?”

雲盛夏遊戲氣餒的歎息了一聲,靠在水榭的圍欄上坐著,擰起了眉毛道:“是啊……若是這樣的話,我們就必須要分開了。”

吳夏羨和慕遠辰對視了一眼。

“盛夏美人,有困難怎麽不找我們呢?別忘了我和小辰辰也參賽組隊了,還可以幫你占一個名額呢。”他拍著胸脯道。

饒是他們平日關係親近,但雲盛夏也沒有想過讓吳夏羨他們直接犧牲自己的機會來幫助她。

她老臉一紅,哈哈尬笑道:“這……這怎麽好意思?”

吳夏羨瞧見了她遏製不住上揚的嘴角,說:“您老人家就別裝了,我們一定會幫你的,靈鹿就交給我們吧。”

“是啊,姐姐,這小家夥這麽可愛,我們也希望它能夠盡早和夥伴團聚。”慕遠辰略一忖度,又憂心的道,“隻不過……”

吳夏羨納悶兒:“隻不過什麽?你忽然對自己沒信心了?”

“倒也不是沒信心,”慕遠辰十分冷靜的說道,“隻不過這次參賽的人數眾多,烏合之眾根本不需要考慮,但諸如秦家和漠北的選手,便來了不少,他們的實力定然非同小可,我和吳夏羨未必會百分之百勝出獲得第二名,萬一得了個第三名,豈不是半點作用了沒有了?”

不錯,如今他們的共同目的便是奪得第一和第二,將那些無辜的生靈放歸自然。

一旦吳夏羨和慕遠辰失手,靈鹿或是鮫人落入了旁人手中,鐵定是個千金難求的局麵了——畢竟那也是人家費盡了千辛萬苦贏下來的,也不是說換就能換的。

幾人的神情逐漸凝重了起來。

他們先前想象得實在是太過完美了……

這世上哪裏來得了十全十美之事?

連雲盛夏和藍若組隊,勝算雖大,也未必能夠百分之百獲得第一名,何況是綜合實力比較差的吳夏羨和慕遠辰?

“會不會是我們太妄自尊大了?”雲盛夏有點焦急,頓時變成了一隻無頭蒼蠅,一會兒說這個,一會兒說那個,“要不我們先去打探一下旁人的實力?不行不行,還是這幾天先潛心修煉吧,大賽就要開始了……”

藍若張了張嘴,卻欲言又止,他想安慰雲盛夏一句,可是忽然想到她如今處於瓶頸期,這個秘密隻有他一個人知道。

他不僅要在關鍵時刻幹掉旁人,還要保護雲盛夏。

一時之間,壓力陡增。

“你們羅裏吧嗦說了這麽多,怎麽偏巧將我給忘記了?”一道含笑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