瀟瀟驚魂甫定,她讓人給揍得脫了力,雙腿不住的顫抖著。
視線一掃,便見露華樂坊所有人都滿眼敬畏和震驚的望著她,半晌之後,不少人圍到了雲裳身邊安慰,也有不少人對台上的瀟瀟叫道:“恭喜你呀!你居然贏了,真是讓人刮目相看!”
隻有瀟瀟本人清楚,她贏得名不正言不順。
但這突如其來的讚美和青眼實在是令她歡欣雀躍,先前她除卻一張姣好的容顏之外,便不曾被人誇讚過其他,可是此時此刻,他們竟然因她的實力而誇獎了她……
瀟瀟本就是個不高看自己的人,方才腿軟的差一點就要站不穩了,然而眾人全都在笑吟吟的看著她,她不得不撐起顫巍巍的雙腿,故作強硬的道了一句:“承讓了,雲裳姐姐。”
而後,她轉身從樓梯上緩緩走了下來,看上去格外從容不迫。
赤烈立刻迎了上前,心照不宣的沒有提起他出手相助之事,道:“恭喜你了,總算是贏了。”
許是忽然受了他幫助,瀟瀟於心有愧,竟然有點不敢直視他的雙眼,低頭臉紅道:“多謝你了。”
周圍的漠北侍從全都是一臉的恨鐵不成鋼,他們實在是想不通,自家主子英明神武,怎麽會看上這麽個除了臉蛋便一無是處的女子?
又或者,赤烈就是讓這小妖精的臉蛋給迷惑了雙眼。
總而言之,侍從們的臉色都不是很好,一個個臊眉耷眼的沒好氣。
但是瀟瀟卻渾然不覺,她欣喜的念叨著:“太好了,這下子我又有參賽資格了,實在是太感謝你了,赤烈皇子。”
“哈,”赤烈擺手笑了笑,溫聲道,“不必如此客氣,你像其他人一樣,直接喚我名字便可以了。”
這邊二人笑意盈盈的互相對視寒暄,那邊雲裳摔得渾身生疼,任憑秋娘怎麽安慰她,她都氣不過。
雲裳霍然起身,一瘸一拐的向著瀟瀟撲來:“你這死女人!”
赤烈眼疾手快的握住了她的胳膊,向前一甩,險些又要將雲裳給摔個屁墩兒,幸虧秋娘及時扶住了她。
“你做什麽!”赤烈疾言厲色的嗬斥道。
“我……”雲裳讓這大男人冷不丁給吼了一聲,也是崩潰到了極點,又委屈又憤慨,眼淚不住的在眼眶中打轉,怒道,“分明我比瀟瀟的修為高上不止一星半點,怎麽最後是她贏了?”
瀟瀟麵色蒼白,她也覺著有點說不過去。
但赤烈一直護在她身前,絲毫不介意雲裳在這裏鬼吼鬼叫,他道:“先前是你們定下的規矩,說若是瀟瀟贏了,便將參賽名額還回來,怎麽如今還打算出爾反爾不成?”
“自然不會。”秋娘咬牙切齒的說道。
雲裳當時便急了,眼淚都飆了出來,怒吼道:“什麽不會?什麽不會!瀟瀟她就是實力比我差勁,她一定是用了什麽狐媚妖術,迷惑這個漠北皇子來幫助她,一定是這樣的!”
“你胡說!”瀟瀟心慌意亂,趕緊否認了一句。
雲裳癟著嘴,滿眼含淚的望著瀟瀟和赤烈,過了許久,她猝不及防的哇的大哭了起來,聲嘶力竭。
她今年也二十歲了,正常姑娘二十歲的時候都不會是這個哭法了,好似孩子在歇斯底裏的撒潑一般,既不美觀,也不夠有風儀。
瀟瀟也未料性情驕傲的雲裳會讓她硬生生給氣成這副樣子,不由得又想笑又愧疚,一時之間表情很是古怪。
“承讓了,這是你們定下的規矩,我全都按照你們的要求來了,是你……是你技不如人的。”她弱弱的說道。
那人淒慘的哭聲還在擂台下方不斷回**著,其他舞姬和樂伶看見雲裳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也悄悄的憋著樂,全然都是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雲裳坐在地上哭個沒完,簡直要水漫金山了,老半天也不肯起來。
秋娘原本便讓瀟瀟和赤烈給氣得麵色鐵青,這下子更是讓雲裳這撒潑耍賴的勁兒給惹煩了,怒吼了一聲:“哭什麽哭,丟人現眼的東西!給我起來!”
雲裳的哭聲戛然而止,但也隻不過是停頓了三秒鍾而已,便更加委屈的哭出個山路十八彎來。
她涕泗齊下的嗷嗷叫道:“表姐……連你也這樣說我!我不活了!”
“你……”秋娘當真是服了這不成器的東西,她麵色鐵青,憋了半晌也說不出半個字來。
赤烈環抱著胳膊,好整以暇的等待著她們的回應。
秋娘怨氣十足的看了一眼瀟瀟,她發覺這個漠北皇子是鐵了心要保她,自己也實在不是對手,便無奈認慫道:“好吧,就像我先前所說……瀟瀟可以參賽了。”
“表姐!”雲裳急得大叫起來,拽著她的羅裙。
秋娘狠狠一扯裙子,險些沒將自己給扯個踉蹌,怒道:“滾蛋,都不許再吵架了!”
……
瀟瀟這件事算是圓滿解決了,她接下來隻要按部就班的參賽比賽即可。
她特意回房重新化了妝,更加顯得清麗婉轉。
“快一點,快一點,赤烈快要走了……”瀟瀟飛快的往麵頰上撲著胭脂,不小心多掃了一層,原本白裏透紅的麵頰登時顯得十分不平衡了起來。
她又慌慌張張的開始往下擦,急得要命。
赤烈在門口徘徊了老半天也不見人影,心想:“或許是太開心了吧……”
多傑也麵無表情的道了一句:“主子,你替人家完成了心願,人家連麵都不願意露了,不要在這裏自作多情了,走吧。”他怪異的用眼神兒覷著對方,實在是讓主人那癡情種的樣子給搞得迷茫了。
“算了,我們回去。”赤烈苦笑著搖了搖頭,轉身正打算走。
誰知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了清亮的一聲呼喚:“赤烈!等等我,我有話要問你!”
原本心灰意冷的赤烈頓時重新燃起希望,轉過身來的時候,少女清秀飄逸的身影頓時映入眼簾,他的心猛烈跳動了起來。
“瀟瀟……你要問我什麽?”他頭腦一片空白,隻要在這姑娘麵前,他便徹底失去了思考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