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身迎上前去,她微微一笑,“不知這位小姐是?”
“連我家小姐都不識得!我家小姐乃是吏部侍郎鄭大人之女,皇上欽定的太子側妃!”那丫環一臉得意,好像被封的是她一般。
雲盛夏連看都不看她一眼,隻盯著麵前這個一語不發的女子。
她一直沒有開口,任由她身邊的丫環張牙舞爪,一雙張揚的眸子也看著她,目光中充滿了自信和驕傲。
“原來是鄭小姐。”她施了一個平禮,也算是禮數周到了。
吏部侍郎說起來和雲博遠這個太子太傅也算是平起平坐,都是正三品。所以她行平禮也算是禮數周到了。
而一旁的妍兒則屈膝行禮道,“見過鄭小姐。”
她本是想走的,奈何雲盛夏已經迎過來了,她再走也不合適,隻能硬著頭皮過來。當聽說是將來的太子側妃鄭茵茵時,更加懊悔不已不該過來。
妍兒本就是個不善打交道的女子,遇到這種事躲都來不及,怎麽會撞上來。
“你是誰?”終於,鄭茵茵開口了,她的眼睛一直看著盛夏,連分神掃一眼妍兒的工夫都沒有。
她說話的時候嘴巴似動未動,眼角眉梢都似乎都未動過,平靜的好像一碗水,看不出一絲漣漪波瀾。
雲盛夏微微一笑道,“我父親是太子太傅雲博遠。”
聽到這個名字,方才還囂張的那丫環怔了怔,臉色有點訕訕。
可鄭茵茵卻神色未變,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才道,“雲盛夏?”
聰明!心裏讚道,不過也同樣隻是點頭,並未有任何情緒泄露。
“久仰!”淡淡的吐出這兩個字,鄭茵茵的話音裏意味深長。
“我與鄭小姐並無深交,更是深處閨閣,何來久仰之說。”盛夏微笑著說道,一麵打量著她。
鄭茵茵是那種典型的家長會喜歡的女孩子。外表端莊大方,雖然生著一雙張揚桀驁的眼睛,可那神情,那舉止都是最大方得體的,怎麽看都是可以主持家事的賢內助,夠聰慧也能壓得住下人。
“雖然從來沒有見過麵,可華大小姐的盛名,茵茵倒是聽過不少了。”她笑得最是標準,唇角上揚笑不露齒。
“哦?”盛夏也微笑著,兩個人就像多年未見的老友,熟稔的敘著舊,“怎麽說?”
鄭茵茵依舊笑著,不緊不慢的說,“主動與太子解除婚約,令楚府小姐禁足月餘,華大小姐的每一件傳聞,都是讓人震撼不已。”
話裏沒有諷刺的味道,更沒有挑釁的意思,她一臉平靜,就好像在閑談昨天誰家小貓又下了一窩小崽子一般平淡,隻是在陳述事實。
妍兒有些驚訝的看了她一眼,轉頭看看盛夏,卻見她並無動怒的意思。
“既是傳聞,便有真有假有虛有實,不足信也。”她笑道。
“是嗎?”鄭茵茵道,“無論如何,我還是應該謝謝你的。”
“謝我什麽?”她感覺有些熱了。
這疏影媚雖然綠草茵茵,可沒有樹木的遮陰,還是有些熱的。她有遮陽傘,自己可無納涼處。
“若不是你與太子解除了婚約,今日,我又怎麽會是太子妃呢?”鄭茵茵一點都不含蓄的說。
盛夏皺了皺眉,低聲道,“我想,鄭小姐少說了一個字,您似乎隻是太子側妃,而且……還是尚未過門的。”
她不以為意的笑,“側妃又如何?太子正妃一位空置,難不成你以為還會再次落到你的身上,還是……令妹的身上?”
頓了頓,她道,“據我所知,令妹不過是庶出身份,又怎能擔當太子妃一位,太子府大小事務皆虛打點,正妃也好側妃也罷,不過是看誰笑到最後。”
“鄭小姐言之有理,那我等著看到最後。”她擺明了置身事外。
雲知秋與她素來有不睦,將來他們兩個人是和和氣氣還是鬥的你死我活,都跟她沒有半點關係。她又何必替人出頭,蹚這趟渾水。
感覺汗已經順著脊背要流下來了,她欠了欠身道,“天氣炎熱,盛夏就不多陪了,鄭小姐留神別中暑了,過幾日便要拜堂。聽說太子迎娶側妃同日入門,若是生了病,洞房花燭夜豈不是沒有懸念了。”
說完,她含笑轉身離去。
鄭茵茵揚起下巴看著她遠去的背影,她現下的對手並不是她,犯不著跟她置這個氣。
走出很遠,妍兒才大口大口的喘氣道,“華姐姐,你方才真是……”
“真是什麽?”她笑,在湖邊蹲下來以水濕手。
“真是太厲害了!原來你口才這麽好!”她真心的讚歎,又有點擔憂,“可是,她是將來的太子側妃,你不怕她報複嗎?還有,要不要提醒令妹多留神,我覺得這個鄭小姐,不好對付呢。”
“怕什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再說了,幹咱們什麽事。”她頭也不回的說,“將來嫁入太子府,她們自己府裏都鬥不過來,哪裏還有閑心理會不相幹的人。”
“你是不相幹的人嗎?”一個男聲在身後響起,兩個人居然都沒有發覺,嚇了一跳
盛夏回眸,居然看到一個好些天都沒有見過的人——
“這麽巧?”她很是驚訝,心裏似乎還有點高興。
燕子禦笑道,“不是巧,我是專程來找你們的。”
“寧王。”妍兒連忙起身行禮。
“找我們?做什麽?”她有些奇怪,而且,他怎麽知道她們在哪裏的?
“前些日子一直在忙,這兩天空下來,便來看看你——們。”看了眼妍兒,他接著道,“聽說你們勤於修習,便想到了這裏。整個朗風園,這裏是最適合修習的地方。”
盛夏莞爾一笑,他倒是聰明,“有事嗎?”
他看了看一旁的妍兒,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妍兒倒是很識趣,對盛夏道,“姐姐,我想起我娘吩咐我今天早點兒回去,這會子也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點點頭,盛夏應了一聲,“那你路上小心點,我就不送你了。”
看著妍兒走遠,燕子禦才上前道,“太子立兩位側妃的事,你已經知道了吧?”
“其中一位是我妹妹,你說我知不知道。”她睨了他一眼,這不是明知故問麽。
“你既已知,那可有什麽打算?”他突然莫名其妙的問了這麽一句。
眨了眨眼,盛夏奇怪道,“我要有什麽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