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
就在顧雲舒往回抽衣袖的瞬間,秋姨娘驚呼一聲,看樣子竟然是站不穩,身形踉蹌著往後倒去。好在她身後就是她的侍女石榴,見狀第一時間將她給拉住。石榴瞪了顧雲舒一眼,紛紛不平道:“王妃,您這也太過分了!”
顧雲舒挑了挑眉,輕拍自己被秋姨娘攥過的衣袖。
她拍的很用力,就好像那處碰過什麽髒東西一樣。
待拍完了,顧雲舒才慢悠悠的開口:“你這是指責我剛才推一個孕婦嗎?不好意思,我可沒下重手,隻不過有些人自己沒站穩往後摔而已。再說了,這不是沒事嗎?”
石榴啞然。
秋姨娘一臉委屈,但還是扯出一抹微笑說道:“對,剛才是我沒站穩。”
顧雲舒就不喜歡她這副矯揉做作的樣子。
看不慣她的話,就不能學著之前蕭璃的樣子明麵上表露出來嗎?非得裝,難道她就不覺得累?她不累,自己還累呢!
顧雲舒想了想,忽然微微眯起眼睛,因為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對了,我心裏有個疑問,先前王爺病糊塗的時候,都在念叨著我不喜歡別人靠他太近,死活不願意讓其他女子靠近,不知道秋姨娘你是怎麽懷上這個孩子的?”
秋姨娘臉色微變。
不過那隻是瞬間,她很快就恢複過來,臉上帶著微羞的表情:“之前有一次王爺喝醉了……”
顧雲舒在旁邊盯著呢,自然將她的一舉一動看得清清楚楚。
如果說之前隻是有點懷疑,那現在就是徹底的肯定了,秋姨娘這個孩子來得有點蹊蹺啊!
隻可惜她現在不能在這裏耽擱太長時間。
顧雲舒意味深長的看了秋姨娘一眼,轉身朝著馬車的方向走去。
她沒有回頭,因為不曾見到秋姨娘深沉的視線。
“王爺,您好些沒有?”
房間裏腦袋因為生病還有些昏沉的楚夙剛送走需要做功課的長寧和歡寧,就聽到另外一個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
他不用回頭去看都知道那人是誰,眉頭微皺。
“你怎麽來了?”
秋姨娘雙眸含淚快步走到楚夙的床畔,聲音裏帶著幾分哽咽:“妾身在府裏聽說王爺您在姐姐這邊暈倒了,怕王爺出事,所以過來看看王爺。謝天謝地,好在王爺您無恙!”
楚夙看著她臉上的表情,心中一陣惡寒。
這個曾經睡在他枕邊的女子,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呢?為什麽這麽多年,她隱藏得滴水不漏?
難道她不覺得累嗎?
見她的手要伸過來,楚夙下意識躲開,神情略微有些不自然:“本王沒事,隻是有些累了,你不用擔心,先回去吧。”
秋姨娘的手登時僵在了半空中。
跟在她後麵的石榴也聽到這話,心中焦急,立即為秋姨娘鳴不平。
“王爺,我們姨娘為了來見你,剛才可是差點摔了呢。”
楚夙的目光一下子轉了過來。
秋姨娘眉頭一皺,輕聲嗬斥道:“石榴,不要亂說話!”
可惜她這軟綿綿的話語根本就沒有半點震懾力度,在楚夙的目光之中,石榴將剛才在門口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說了一遍,著重提到了顧雲舒不顧秋姨娘的身體強硬離開的事,末了,她忍不住抱怨道:“王妃也是生過孩子的人,又是個大夫,按理說應該很了解這個時期的孕婦不能收太大的刺激,可她卻沒有體諒姨娘!方才要不是奴婢反應快,姨娘說不定已經摔到地上了!”
秋姨娘怒瞪了她一眼,石榴這才噤聲。
她溫聲軟語對楚夙道:“王爺也不用擔心妾身,妾身沒事,想來剛才是王妃走得太急——”
秋姨娘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楚夙硬生生打斷了。
“一個小小婢女,竟敢惘議主子的是非?你是怎麽管教底下人的?”
楚夙板起臉的模樣很是嚇人。
石榴當即渾身一顫,撲通跪倒在地麵上,叩頭道:“王爺饒命啊!”
楚夙仍舊陰沉著一張臉。
秋姨娘強製按下心中微微的慌亂,對楚夙溫柔道:“王爺,這件事確實是石榴的錯,怪妾身平時對她太寬泛了,才養成她這種口無遮攔的性格。等會兒回府之後,妾身一定會好好管教她的,絕對不會讓她再妄議他人。”
楚夙的臉色緩和了一些,但還是很難看。
他瞥了秋姨娘一眼說:“既然知道錯了,那現在就回去管教手底下的人吧。之前出了個敢害人的寶嬋,現在又出個口無遮攔的,可見你禦下的本事不夠好。如果實在不行,就讓管事幫你****。好了,你身體特殊,不該出門受累,現在就回去吧。”
剛才和石榴一唱一和的秋姨娘徹底傻眼了。
她本以為說出這件事,會讓楚夙對自己心有憐惜的,萬萬沒想到,他竟然沒有一點點憐惜之意,看那表情,好像還有些厭煩!
錯了,肯定有什麽地方錯了!
一種巨大的惶恐從內心深處蔓延開來,像是烏雲一樣籠罩在秋姨娘的心上。
她想再掙紮一下,奈何楚夙卻一點機會都不給她,直接讓她走!
秋姨娘也怕三番兩次違背楚夙的心意會引來他的反感,按下心中翻湧的情緒默默的走了出去。
她一走,楚夙的臉色就冷了下來。
他是沒想到,秋姨娘暗中對付顧雲舒也就罷了,竟然連她身邊一個小小侍女,都敢對顧雲舒指手畫腳。當著他的麵都敢這麽說,平時私底下不知道說得過分。
早晚有一天,他要將這王府翻過來整治一邊,讓那些不識好歹的人都滾出去!
“姨娘,王爺他的性子怎麽變得這麽快?”
扶著秋姨娘出府的時候,石榴的心髒還在砰砰亂跳,心情複雜到了極點。
可惜秋姨娘沒法回答她的疑問,因為她自己也迷茫。
明明之前楚夙知道她懷孕之後,還對她很好的,先前寶嬋出事,他更是違背顧雲舒的意願向著她這一邊,如今態度和之前卻是天差地別!
秋姨娘一臉困惑:“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