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方才秋姨娘不慎摔進了湖中,請來的大夫說她腹中的孩子可能保不住了。”
王府管事匆匆來向楚夙稟報的時候,楚夙正在書房裏寫字。
聞言筆鋒一頓,微微皺起了眉頭:“那麽大個人,怎麽會平白無故掉進水裏?派人查問沒有?當時她身邊沒有其他人跟著嗎?”管事搖了搖頭,神情凝重道:“當時秋姨娘的侍女石榴正好不在……”
楚夙放下了筆:“本王過去看看。”他到秋姨娘所住小院時,遠遠的,就聽到那邊傳來一陣哭聲,另有一個提著醫藥箱的大夫走了出來。
見到楚夙,大夫連忙行禮:“拜見王爺。”
楚夙點點頭讓他起來,目光看向院子裏頭:“秋姨娘怎麽樣了?”大夫神情凝重的搖了搖頭。
秋姨娘因為心緒不定,本來胎像就不是特別穩,掉水裏一陣撲騰過後,腹中的孩子自然而然就保不住了。
方才大夫給她施針也沒能救回她的孩子,隻是救了她。說著,大夫歎了口氣,同情的朝裏麵看了一眼:“秋姨娘似乎承受不住這個打擊,一直在掉淚,王爺若得空,不妨進去安慰安慰她,說不定她能好一些。”
楚夙應了一聲:“本王明白了。”
讓管事去送大夫後,楚夙深呼了一口氣朝裏麵走去,果不其然,房間裏的秋姨娘正在落淚。一雙眼睛哭得紅腫。
如果是以前,見此情狀楚夙肯定要心疼一下她的,但現在知道她的真麵目,他隻覺得可笑。
秋姨娘不去唱戲真的是戲班子的一大損失。“王爺,都怪妾身沒用,妾身連咱們的孩子都保護不了。”
秋姨娘一看到他,眼淚掉得更凶了,楚夙一走到床邊,她就猛地抱住楚夙的腰,嗚咽著,哭泣著。
楚夙歎息一聲,輕輕拍她的肩膀:“事情已經成了定局,說什麽都沒用了,你還是多保重自己的身體才好。”
秋姨娘含淚搖頭。“王爺,我不是不小心掉下去的,我是被人給推下去的。”
“哦?那人是誰?”“妾身也不知道那人到底是誰,隻看見一個模糊的背影。王爺,這可是咱們的第一個孩子,它就這麽被人給害沒了!您一定要為妾身,為孩子做主啊!”
楚夙皺眉,一副神情凝重的模樣:“你放心,本王定會給你一個交代。”
在秋姨娘的眼中,楚夙一向是個言而有信的人。聽到這句話,她忐忑的心情瞬間安定下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僥幸心理。還好,還好那個孩子沒了!不然等它生下來,被楚夙發現端倪的話,自己更得要倒黴!
它在這個節骨眼上沒了,一定能夠激發楚夙的憐惜之心,有了這個,她還用愁以後在王府站不穩腳跟嗎?秋姨娘光是想想,便心花怒放,至於那個可憐的孩子,早就被她丟到了九霄雲外去了。
正如她所預料的那樣,楚夙對此頗為愧疚,在她這邊待了好一會兒。
這期間,楚夙的關心濃烈得好像能溢出來,直到有人來傳話,說有要事,楚夙才離開。
秋姨娘目送著他遠去,心中忽然生了出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恍惚之中,她好像明白了蕭璃那天為什麽對自己傾心相待,或許人在生病這種脆弱的關頭,就是容易傷春悲秋吧。
她隻是被楚夙關心了這麽一小會兒,便覺得心中暖洋洋的。
就像是一陣暖風吹過,惹得她的心髒開始砰砰砰跳了起來。
秋姨娘忽然後悔了。“石榴,石榴!”她一邊扯著床簾,一邊朝外麵喊道。
剛剛將楚夙送出院子的石榴聽到聲響,急急忙忙跑了進來:“姨娘有何吩咐?”秋姨娘先是把房間裏外的侍女們全部支開,才向石榴說:“那東西不要用了。”
石榴猛地瞪大了眼睛:“姨娘,這怎麽可以呢?這可是那位的意思,若是不用,以後咱們還怎麽跟他交差呢?”
秋姨娘蒼白的麵龐上扯出一抹冷笑:“交差?嗬嗬,他都這麽害我了,還交什麽差。”
之前她在府裏的時候,雖然地位微妙,卻沒人來害過她和孩子。但是跟玟珀坦白之後,便有人動手了!
毫無疑問,這是玟珀的意思,除了他,秋姨娘想不到第二個人選。既然玟珀不義,那她又何必按照他的計劃來?
轉眼見到石榴一副忐忑猶豫的模樣,秋姨娘隻覺得自己一口氣沒上來,怒瞪了她一眼道:“你猶豫什麽,按照我的意思去辦就是!還是說,你其實是效忠他那邊的?”
石榴臉色一變,猛地跪下,連忙為自己辯解道:“奴婢對姨娘忠心耿耿,絕無二心!”秋姨娘輕哼一聲道:“你最好記住自己今天的話。”
得了吩咐,石榴便火急火燎的出去找了,可沒過一會兒,她又臉色慘白的回來了:“姨娘,不好了,咱們的院子被封鎖了,如今除了送藥送飯的,誰都出去,也沒人進得來!”
秋姨娘瞪大眼睛:“怎麽會這樣?”
“這似乎是王爺的意思,王爺因為姨娘大發雷霆,正要整治王府,聽說後院的那些人都被拉出去查問了,可見是動了真格的。”
秋姨娘忽然又放下心來,與此同時,還有甜蜜的感覺在心中翻湧。她想,楚夙心裏果然還是有她的。否則,也不會在王府中大動幹戈,既然現在出不去,那就暫時不出去吧,等到那邊的事情都處理好了,楚夙自然會讓這院子恢複如常。
瞥了一眼旁邊明顯很不安的石榴,秋姨娘淡淡笑著:“你緊張什麽,王爺不會牽連到你的,隻要你別說錯話。”
石榴諾諾連聲,心中卻警鈴大作。“王爺讓我過去?”顧雲舒停下撥弄藥材的手,抬頭疑惑的看著來報信的小廝,“過去幹什麽?”小廝一臉恭敬道:“小人是奉命來傳話的,並不知其中緣由。”
看來從他嘴裏是撬不出話了。顧雲舒想了想,拍了拍手站起身:“好吧,我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