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顧雲舒出來,兩個孩子立即收起了心思。

最先跑過來的人是歡寧。

她沒有像平時那樣衝過去抱住顧雲舒的手臂,反而站在不遠處看著。顧雲舒以為她這是心理有陰影,便解釋道:“方才已經把身上那些奇怪的味道都給洗幹淨了,現在什麽都沒有,不信的話,你過來試試看?要是還有的話,我再讓環珮準備一次熱水。”

歡寧打小就對毒藥一類感興趣,嗅覺敏感一些也是正常。

顧雲舒很理解她這種感覺。

然而她越說,歡寧的頭就埋得越低,而且人也沒走過來,這種情況就很奇怪了。

直到顧雲舒走過去捏了捏她的臉頰,她才開口。

“對不起。”

顧雲舒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歡寧的異樣可能是因為慚愧,便笑笑道,“你又沒錯,為什麽要說對不起?本來就是我自己考慮不周。”

明知道秋姨娘著人準備的東西可能對孩子有影響,她還心大的接近長寧和歡寧……

咳咳,下次她會注意一些。

見歡寧還是一副鬱鬱寡歡的樣子,顧雲舒索性伸手輕輕將她微微皺起的眉頭給舒展開,然後指腹按在歡寧的唇角,強製性讓她露出一個笑臉來:“小孩子就是應該多笑笑的,別想太多,我沒有怪你,你也沒說錯。今後隻要你做的事不違背倫理道義,你覺得對,那就是對。”

歡寧這才含淚點了一下頭。

長寧也跟著走了過來,似懂非懂的點頭。

因為顧雲舒回到府上的時候,時間已經臨近傍晚了,所以回來後沒多久,他們便用了飯。

長寧和歡寧年紀小,精力不夠,折騰了一整個白天自然撐不住,洗漱之後便回去睡覺了。他們今天晚上甚至沒攙著顧雲舒給他們講故事。

不過顧雲舒也沒有時間給他們講故事就是了,因為她正在研究如何幫宋謙戒掉那毒藥。

思來想去,過了大半個晚上她才想到了方案。

顧雲舒將自己的設想寫出來,又開了一副輔助性的藥方,第二天一早,便著人送去宋家那邊。

與此同時,馮莫那邊也來了消息。

按照宋謙所提供的線索追查之後,他查到那個賈姓商人的產業,其中有一家藥鋪子形跡可疑。

這家藥鋪和其他藥鋪不同,他們所使用的藥材都是產自別處,具體從什麽地方運來的,馮莫現在還不大清楚,不過能確定是來自南邊。除此之外,這藥鋪經營得很差,幾乎是那種開不到一個月的差,偶爾有外地人去藥鋪購買藥材,他們也不會出賣!

對,就是有也不賣的那種,馮莫越看越覺得可疑,所以稟報了顧雲舒。

正好顧雲舒今天沒事,喬裝打扮之後,去藥鋪那邊看了看。

她換了一副男子裝扮,本來是想裝成一個求醫抓藥的人,沒曾想,她到地方的時候,那邊已經在鬧起來了。

一個中年婦人站在藥鋪門前破口大罵。

“別以為客人都不知道內情!哼,你們這家鋪子根本就不是正經做生意的,頂著藥鋪的名頭,背地裏不知道幹了多少肮髒下作的事情!這一天天的,就知道說沒有,你們是真的沒有嗎?明明藥材才剛剛運進去呢!”

顧雲舒站在旁邊聽了一會兒,越聽就越是疑惑。

她轉頭去問旁邊的路人:“這位大哥,你知道這裏發生了什麽事情嗎?”

路人大哥看了她一眼說:“這不是很明顯了?藥鋪不敢人事唄!”

經過路人的敘述,顧雲舒大概明白了事情經過。

就跟剛才馮莫說的差不多,這藥鋪明明盯著藥鋪的名頭,卻不幹事,有時候鋪子裏剛運進去一批藥材,客人來問的時候,他們卻說沒有,搞得客人心生怨懟,就這麽爭吵了起來。顧雲舒想看看事態繼續發展下去會怎麽樣,便跟著人群在旁邊默默看著。

藥鋪的夥計自然是比不過一個擅長罵街的婦人的,沒過一會兒,他們敗下陣來。

眼見著周邊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他們慌了,試圖跟那個婦人講講道理。

然而婦人根本不要按著他們的計劃走。

不僅如此,她還叉腰,冷笑了一聲說:“老娘早就看你們家醫館不順眼了,正好今天沒事,我倒是想看看你們家醫館幹的都是些什麽勾當!”

藥鋪的夥計們臉色微微變了一下,其中一個年輕的,似乎是想跟裏頭通風報信。

然而他還沒來得及傳信呢,婦人已經衝了進去。

這大庭廣眾之下,他們幾個年輕男人也不好對一個女人下手,可想攔又攔不住,便隻能眼睜睜看著婦人衝進去。

這時候人群裏不知道是誰,突然喊了一聲:“我們也進去看看吧!”

緊接著,門口所有人的情緒都被調動了。

他們早就對這家藥鋪心有不滿,見有人帶頭,便直接衝了進去。顧雲舒看著人群,略一思索,也跟著走了進去,她想看看裏頭能不能找到線索。

隻可惜進到藥鋪內部之後,她的想法就落空了,因為藥鋪裏並沒有什麽特別的東西。

就跟尋常的藥鋪一樣,裏麵堆滿了各式各樣的藥材。

“你們看,這裏明明就有藥材!”

“什麽鬼鋪子,明明倉庫裏有一大堆的藥材,每次來客人的時候卻總是說沒有,你們是不想做我們這種窮人的生意?你們想我們死嗎?”

不知道是誰先帶的頭,人群裏開始有人打砸起來。

場麵十分的混亂。

顧雲舒混在其中,目光不斷在藥鋪內部梭巡,忽然,她看到了一樣小玩意兒。

那是一個巴掌大的匣子,匣子裏麵裝的不是珍貴物品,而是好多曬幹的花瓣。

顧雲舒隨手拿起一些,放在鼻尖聞了一下。

讓她感到意外的是,這種幹掉的花瓣竟然還保存著一絲香味,那種香味像酒,又像是濃烈的香水,聞起來的時候,給人一種強烈的衝擊感。最最主要的是,這一種香味對於顧雲舒聞言,有那麽一點點的熟悉。

她好像在哪裏聞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