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被楚瑄的相貌給迷住了,不過那種恍惚隻持續了很短一段時間。
因為他心裏還有要事。
得知楚瑄是要進去找人來著,少年立即衝上前來,猛地在楚瑄的麵前跪下:“我不知道你是什麽身份,不過看你這副模樣,想來是一個地位很高的人吧。我求求你,進去的時候能不能帶著我一起,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想要跟寧王妃稟報!”
楚瑄眼角眉梢流露出一絲詫異,隨即,他挑眉:“可以倒是可以,不過你得先告訴我原因。”
少年咬了咬牙說:“我想要拜寧王妃為師學醫!”
這個回答讓楚瑄又是一驚,他開始仔細的打量眼前的少年,隻見他雙眸通紅,裏頭隱約有淚光在閃動,可神情卻是堅定的,顯然向顧雲舒拜師學藝這件事情,是他不顧一切跑過來,甚至試圖偷偷溜進寧王府的原因……這可真是膽大包天啊。
他想了想,忽然眼睛一亮,或許這人還有些用處。
楚瑄點了點頭說:“本王答應你。”
隨後,楚瑄進寧王府時,將少年一並給帶了進去。顧雲舒對這少年可謂是印象深刻,不久前白玉才剛剛提起這人呢,沒成想他們兩個竟然又見麵了,而且還是在寧王府中!
她的目光在楚瑄和少年的身上來回打轉:“瑄王認得這位少年?”
楚瑄搖頭,將事情來龍去脈一說。
末了,他歎了口氣道:“我方才在王府外麵的時候,見這個少年一臉誠懇,像是碰到了什麽難處,一時心軟,就把人給帶了進來。如今看來,嫂子也是認得這個少年的,不知道嫂子願不願意收他為徒?”
‘嫂子’這個稱呼,讓顧雲舒很不自在。
她一直想要跟楚夙保持距離,而楚瑄這話,卻是把他們兩個人給拉近了。不過現在不是說那些有的沒的之時,率先應該處理的是這個少年,如果他再這麽糾纏下去,不論收徒與否,都將帶來一些麻煩。
顧雲舒想了想說:“你跟我過來說話吧。”
少年以為顧雲舒這是要鬆口的意思,眼睛微微一亮,快步跟了上來。
楚夙見狀自然也要跟上去。
沒成想走在最前麵的顧雲舒突然回過頭來,警告似的給了他一個眼神:“王爺,府中還有客人,您還是招待客人比較好。”
楚夙隻等不甘不願的停住自己的腳步。
把人領到外麵之後,顧雲舒便停下來,回頭看著那個少年:“你現在應該對我坦誠。”
少年明白她的意思,連忙將事情一五一十說了。
原來這個少年叫做周賀,是平洲人士,他家在平洲那邊有些產業,雖然算不上富甲一方,但也算是當地的富戶。
顧雲舒挑眉:“你家條件那麽好,為何還要跑到京城來?”
周賀擰緊眉頭說:“這還得從一個月前說起,一個月之前,平洲那邊突發怪病,好些人都著了道,他們求醫,可是大夫卻說這種怪病治不了,求醫不如省下一些錢,去買棺材。”
顧雲舒驚了:“世間竟然有這樣的大夫?”
周賀歎了口氣道:“怎麽沒有?我們平洲的大夫都是這樣,其中原因,說起來可能有些好笑。是因為我們平洲的縣令家中有個棺材鋪,他巴不得死人,好讓自家生意盈利,平洲的大夫們收了他的好處,病痛不治,隻掛一個名,搞得小病拖成大病!”
顧雲舒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說什麽好,沉默片刻道:“這便是你學醫的原因?”
周賀應了一聲,雙眸通紅道:“我也是平洲人,怎麽忍心看著那麽多的父老鄉親受罪?可我又沒有本事,不可能跟縣令抗衡,索性就想了這麽一個辦法。不求王妃能夠將所有的本事都教給我,至少教一些皮毛,好讓我回去能夠治病救人!”
顧雲舒神情複雜道:“即便我教你,那也是需要時間的。”
方才聽周賀說,平洲情況不樂觀,恐怕他要學成醫術回去救人,那也得好一段時間之後了。
周賀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團團亂轉。
“王妃說得是,我這樣確實欠缺考慮了……”說著,他目光灼灼的看著顧雲舒,其中所蘊含的意思,不言而喻,周賀說這麽多,就是希望顧雲舒能夠去。
可顧雲舒怎麽可能以身犯險,她好不容易才撿回來一條小命,自然不能隨便交出去。
她轉開目光:“讓我先考慮一下吧。”
見她這樣的態度,周賀明白她是猶豫了,攥緊拳頭,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隨後咚咚咚在地上連續磕了好幾個響頭,那架勢,就好像自己的腦袋砸不爛似的,顧雲舒光是站在一邊看著,就覺得自己的額頭在隱隱作痛。
周賀道:“平洲百姓的性命,全都在王妃手中了。”
顧雲舒抿了一下唇,叫來下來將周賀先帶下去處理傷口,方才他磕頭的時候太過用力,把腦門給磕破了,以至於現在滿臉血,侍女走過來的時候被嚇得夠嗆,驚呼了一聲。
顧雲舒安撫道:“沒事,你先帶他下去處理一下傷口。”
侍女便按下心中詫異,扶著周賀往裏邊走。周賀還是不死心,明明整個人頭暈目眩,勁兒都快要緩不過來了,竟然還扭過頭對顧雲舒說道:“王妃,您一定要早點考慮,我們平洲百姓的性命都在您一念之間!”
顧雲舒越發感到頭疼:“我盡量。”
等侍女和周賀的身影都消失在視線之中,顧雲舒才返回客廳,等進了門,她驚訝的發現,楚瑄竟然已經走了,如今客廳裏麵竟然隻坐著楚夙一個人:“瑄王已經走了嗎?”
楚夙本來想問問她們兩個說了些什麽,聽到顧雲舒這話,當即就不樂意了:“怎麽,見到本王,夫人很不高興?更想見他?”
顧雲舒懶得和他多費口舌,讓站在邊兒上伺候的人都退下,這才上前說話。
得知平洲境況,楚夙麵露詫異。
平洲距離京城不遠,滿打滿算,也就半天的行程,可謂是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
誰能想到,那麽近的地方竟然會出一個土皇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