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楚夙如約前往丞相府。

到了門口,他便就看到了蕭雍。這人竟然親自站在門前等候,見到馬車上隻下來一個楚夙,後麵沒有顧雲舒的時候,他愣了一下才說:“寧王妃怎麽沒有跟著王爺一起過來?”

楚夙平靜道:“她最近有些累。”

蕭雍瞥了他一眼,暗暗的磨了磨牙,心道這件事果然被自家父親給料中了!

派人去王府將楚夙給請過來的時候,蕭丞相就已經預料到今天這一種驚恐。

哼,顧雲舒真是不把他們蕭家放在眼裏!

蕭雍心中湧現出一種憤怒,他早就看顧雲舒不順眼了,如果不是楚夙這個眼瞎的人一直護著她,現在早就已經將對方從這個世界上抹去……想到以前那個差點就能完成,並且能夠將顧雲舒成功除去,但最終還是失敗的計劃,蕭雍暗暗在心上給顧雲舒記上一筆。

早晚有一天,他要讓顧雲舒看到不把他們蕭家放在眼裏的下場!

抱著這樣的想啊,蕭雍將楚夙請進門中。

他雖然沒有將心中的想法給說出口,但是眼神中隱約流露出的殺意還有怒意,卻是楚夙能夠清楚看見的。他暗暗皺眉,心道回去之後,一定要讓顧雲舒多做防備,像以前蕭側妃那件事,是不能再發生了。

楚夙被蕭雍帶到了蕭丞相那裏。

蕭丞相這兩年因為身體的緣故,已經漸漸的退了下來,至少在明麵上是這樣。

很多事情,他都沒有再管,但傷身體還是每況愈下,當楚夙見到他的時候,甚至有點懷疑自己的眼睛。

這個形容枯槁的老人真的是他印象裏的那一位?

他有片刻的恍惚,不過很快就又清醒過來,一臉平靜的上前行了禮。蕭丞相雖然麵貌有所改變,但是那副麵帶微笑的慈和模樣,卻是沒有什麽變化的。楚夙一過來,他便抓住了楚夙的手,笑眯眯道:“寧王才從平洲回來,不知這兩日身體如何?聽說平洲那邊情況嚴峻,可別染上了什麽病。”

楚夙皺了皺眉,將自己的手從他的手掌心抽了出來,淡淡的作了回答。

他這副模樣,按理說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來其中的疏離意味,可蕭丞相卻像是什麽都沒發覺似的,仍舊拉著楚夙的手說話。說到後麵,他突然歎了口氣:“寧王心中肯定有疑惑吧,為何老夫突然將你請來。其實是因為前兩日,老夫夢見了已經故去的女兒。”

蕭丞相說的自然是蕭側妃,說話時,他神情顯得悲痛。

“想到了他,自然也就想到了寧王,不知寧王是否也會惦記她?”

“自然。”楚夙說了違心的話。

蕭丞相自然看得出來他這兩個字是用來敷衍自己的,但是沒有戳穿,隻是一臉感慨道:“她要是泉下有知,知道王爺對她的惦念,心中定會歡喜。”

蕭丞相的話繞來繞去的,楚夙一時間竟然沒看出他的真正意圖。

他可不相信蕭丞相真的會惦記那個女兒,他的心中裝下了太多!

然而直到後麵,蕭丞相的意圖也沒有表露出來,他隻是平靜的拉著楚夙回憶往事,偶爾也會說說楚夙和楚瑄小時候的時候,說那時楚夙對蕭家還沒有現在這麽不耐煩,相反,他跟蕭雍的關係還算不錯,隻是後來時過境遷,兩人之間又產生了一些誤會,才導致現在的局麵。

楚夙聽著聽著,便有些不耐煩了,他最討厭的,便是那些往事,因為他再怎麽不在意,回憶時還是會心情不好。

很快,他的臉色便有些難看。

蕭丞相大概是看出來了,暗暗在心中感慨了一句。以前,他總以為楚夙這個性格,是最不可能討得皇帝歡喜的那個,還是楚瑄更有可能得到皇帝的歡欣,所以行事的時候,自然也就將楚夙給忽略了。沒想到這麽多年過去,最後最有可能作到這個位置上的人還是楚夙。

至於楚瑄那孩子……蕭丞相搖了搖頭,又笑著對楚夙道:“你這臉色不大好,莫不是累著了?”

楚夙早就不想繼續在這裏待下去了,便順著他的話往下說:“是有些累了,最近事情太多,沒來得及休息。”

蕭丞相便一臉關切道:“既然累了,那就先回去休息吧。”

楚夙便退了下去,他準備出門的時候,正好外頭有人端著一碗湯藥進來。

那是一個侍女。

對方顯然也沒有料到會有人突然走出來,沒來得及躲開,直接往楚夙身上撞了過去,一時間,湯藥灑了一半,而且都灑到了楚夙的身上。那侍女嚇得魂不守舍,連忙跪在地上請罪:“王爺饒命,奴婢不是故意的!”

楚夙眉頭緊擰。

他倒是沒有怪罪這個侍女的意思,隻是有些驚訝的看著對方:“你抬起頭來讓我看看。”

那侍女便抬起頭,她應該是沒碰到過這樣的事情,心中害怕吧,身上一直瑟瑟發抖著。

楚夙一看到她的臉就驚了。

這個侍女的相貌跟已故的蕭側妃竟然有七八分相像,要是裝扮再像一點,想必就是十成十了!世界上竟然會有這麽相像的兩個人!那邊的蕭丞相自然也注意到了門口的動靜,轉頭朝自己兒子遞去一個眼神,蕭雍立即會意,邁步朝著楚夙走了過去:“發生什麽事情了?”

侍女戰戰兢兢的把剛才自己的不小心給蕭雍說了一遍,蕭雍皺眉道:“你怎麽這麽不小心?”

侍女好像是一隻受到了驚嚇的小白兔,腦袋垂得更低了,恨不能將整個人都埋到土裏似的。

蕭雍沒有理會她的楚楚可憐,冷笑道:“隻所以將你留在府中,是因為父親心善,看你這張臉跟我已經故去的妹妹有幾分相像,這才心生憐憫,將你留下來。但你明顯不夠聰明,竟然連我們蕭家好不容易的請來的貴客都給衝撞了,看來你是不能繼續留在府裏了。”

說著,蕭雍叫來了管事,竟是想要將侍女直接給趕出去。

楚夙想了一下,還是開了口;“這件事也不是她一個人的錯,不必如此嚴苛,畢竟本王也是有一些責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