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舅舅,難怪那人的相貌跟她的便宜兄長那麽像。

顧雲舒將目光轉到了中年婦人的身上,衝著對方微微一笑:“原來是您,請先坐下吧,有什麽話我們坐下來以後再說。”

她沒有叫舅媽,於是婦人的臉色又有點難看了。

她試圖掙紮:“雲舒……”

顧雲舒卻沒有理會這個所謂的長輩的打算,畢竟兩邊多年沒有往來了!按理說這麽親近的關係,至少逢年過節的時候會來往才是,可這所謂的舅舅一家,在原主的記憶之中卻沒有什麽深刻的印象,可見他們隻是幾個無關緊要的人而已。

顧雲舒尋思著維持表麵的功夫就好,別的她都不太想理會。

所以她徑自找了個位置坐下來。

婦人的臉色因為她這個小動作,變得更加的難看了,可是卻沒有對顧雲舒說什麽,隻是笑笑。隨後又像是拉關係套近乎似的,回憶了從前的一堆事。說到最後徐,又提起了原主那位早早故去的母親。

婦人歎了口氣說道:“唉,當年你母親走的時候,我就在旁邊,她是難產才沒的。”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跟顧雲舒提及這個話題。

以前不論是顧貴妃,還是後來的兄長都沒有提及過,於是她有一點好奇:“是為了生我嗎?從來沒人跟我說起這件事。”

如果真如婦人所說,倒是能夠解釋了,怕她難過吧。

婦人連連點頭,又歎息著說:“她生下你哥哥以後身體本來就不是很好,後來又懷上你,以至於身體變得更加。說起來也是她倒黴,一般的孕婦懷孕之後,因為走路不便的緣故,一般都會有人在身邊攙扶著,她卻沒有。當時下樓的時候不小心摔了一下,把你摔了出來,自己的性命也……”

婦人的話沒有說完,因為一直坐著沒說話的男人忽然開了口。

他的聲音沙啞:“別說了。”

他還順便瞪了夫人一眼,對方撇了撇嘴,倒是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隻是小聲的嘟囔著:“現在朝我凶什麽?平時賺錢養家的時候,怎麽沒看見你這麽有本事?就知道衝著女人喊,真真是一個廢物!”因為距離近,顧雲舒將婦人的話聽得一清二楚。

她有些意外,剛才看到的時候,還以為這個便宜救救更有本事。

現在看來好像是一個妻管嚴啊。

她下意識朝那人看了過去,結果對方正好也看向她,四目相對時,那人猛地從位置上站了起來。

這突如其來的動作讓顧雲舒忍不住皺起了眉頭:“你這是怎麽了?”

那人沒有說話。

但是他略顯粗糙的臉龐上滿是驚恐,就像是看見了去世多年的人。

“姐姐……”

顧雲舒還沒來得及反應,中年婦人就猛地衝過去,捂住男人的嘴巴。男人神情看起來有些詭異,口中不斷得念叨著什麽,顧雲舒湊近聽了一耳朵,好像說的是姐姐,對不起。說著話時,男人還掉了眼淚,哭得不是一般的淒慘,像是很怕似的。

奇怪了,嘴上喊的是姐姐,結果卻想起了另外的人嗎?

不然怎麽解釋一個大男人怕自己姐姐怕成了這個樣子?

那邊的婦人讓兒子過來按住他。

隨後,自己衝著顧雲舒就來了,雙眸含淚,直接對著顧雲舒就開始哭:“雲舒,其實舅媽也不想老麻煩你們家的,畢竟咱們兩家以前發生過一些矛盾,不待見是正常的。可我們現在是在是沒有辦法啊,你看看,你舅舅他都變成這樣了。”

她指了指中年男人,便見對方不停的揮舞著手臂,一副瘋子的模樣。

婦人直接哭出聲來:“雲舒,你就幫幫我們吧,也不求你給什麽錢,就求你給你表弟尋一份差事,他年紀還小,連媳婦兒都還沒有娶呢,我可不想他被我們這兩個老的給拖累了。”

聽到這裏,顧雲舒就明白了。

難怪這麽多年沒有往來的親戚,今天突然找上了們,原來是日子過不下去,來這邊打秋風來了。

見她不說話,那邊的婦人還想要努力的勸說:“雲舒,你舅舅可是親的啊,你可不能不管這事。”

顧雲舒的心情莫名有一些煩躁。

她不能確定這家人之前跟顧家到底有過什麽樣的恩怨,所以幫忙肯定是不可能的,但是人家在寧王府犯病,她也不可能不管,不然消息傳出去,影響到了楚夙的前程,可就罪過大了。她想了一下,主動站起身來:“我醫術好,我來給他看個病吧。”

如果能夠確定對方的病症,加以治療的話,肯定有恢複的可能。

隻是眼前這兩位好像不大樂意讓她去醫治,尤其是那婦人,更是直接拒絕:“雲舒,雲舒這還是算了吧,這病治不好的。”

那個便宜表弟也說:“是啊,治不好的,畢竟這都病了很多年了。”

殊不知他們越是如此,顧雲舒對這人的病症就越發的感到好奇了。

她倒想看看到底是什麽疑難雜症!

好勝心一上來,她便朝著中年男人的方向走去,沒成想那人一看到他的靠近,竟然就大聲的嚎叫起來,像是見了鬼似的爆發出巨大力氣。便宜表弟甚至都按不住,讓他掙脫開了,隨後他直接拿起桌上的茶盞往顧雲舒所在的方向砸過去。

顧雲舒下意識躲開,卻躲不過飛濺而出的滾燙茶水,手上被燙了一下。

好在這時候人又被按住了,沒再做出下一步舉動。

那便宜舅媽立即衝上前來,想幫顧雲舒察看傷勢:“雲舒啊你沒事吧?”

她還沒來得及靠近,自己整個人就被推開了,緊接著一個高大的身影衝到顧雲舒的身邊,手握住她的手腕,往上一看。

隻見那原本白皙的皮膚上一片紅,都是被茶水燙出來的。

不過不是很疼,這種痛感勉強在顧雲舒的忍受範圍之內。

比起這個,她更驚訝的是楚夙。

按理說這個時候楚夙應該在宮裏跟皇帝稟報有人私造武器,有可能造反的事情,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你——”

她的話語戛然而止,因為楚夙忽然俯下身在她被燙紅的地方輕輕一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