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解藥交給沈貴妃之後,楚夙沒有回寧王府。

他繞道去了禁軍辦事處。

他是想去看看長孫沉俞,前段時間因為皇帝的吩咐,他將長孫沉俞給推去做了禁軍首領,這麽些天也沒得到什麽消息,也不知道他那邊情況如何。楚夙去的時機不是很好,直接撲了個空,沒看到人,他便向一個侍衛詢問:“長孫將軍這時候怎麽不在,人去哪了?”

那侍衛回道:“長孫將軍這時候應該在操練場上。”

楚夙不由得皺了皺眉頭,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這個時候,長孫沉俞的傷應該還沒有完全痊愈吧。

按理說著人應該多休息,而不是去操練場勞累啊。

他立即帶人趕了過去,結果到地方的時候,正好看見許多將士微成一個圈,時不時發出歡呼聲,像是在看什麽有意思的事情。楚夙的心當時就懸了起來,他走過去一看,果不其然,圈子正中間的,正是長孫沉俞,還有一個身形魁梧的年輕將士,兩人似乎是對峙。

楚夙下意識找旁邊的人問話,這才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原來站在長孫沉俞對麵的人,是禁衛軍之中的一個刺頭兒。

這人的脾氣比較火爆,好像是受了某些人的唆使,看長孫沉俞不順眼,一直在挑他的刺兒,弄得人煩不勝煩,索性提出了決鬥這一要求。

兩人現在就是在比試,隻要人應了,以後就可以在軍營中橫著走。

楚夙當時就有些不滿,這幫人將軍法軍規放在了什麽地方?

他將兩邊的人給推開,主動走上前去:“軍中禁止私鬥,即便你們是約好了,也是犯法的。”楚夙的到來讓在場的人都愣了一下,大部分人都是認不出他這張臉的,不過小部分身份比較高的,卻是一眼就看了出來,眼眸微亮,緊接著,在場的人就議論開了。

沒過多久,楚夙的身份就成了在場的人都知道的事,場上比試的刺頭也知道了。

他聽說過楚夙的名頭,這位可是正兒八經的王爺,跟他們這些普通人不一樣的!

他就是有幾百個膽子,也不敢跟王爺作對啊!

當下,刺頭便認了罪,想要下台了,沒成想這時候長孫沉俞卻攔住了他,神情淡定的說:“既然已經說好了要比試,自然是要比到底的!”刺頭瞪了他一眼說,“別以為我不敢比試是怕了你,我是因為王爺在這兒,我不能違背王爺的意思,這才想要下台的!”

長孫沉俞一臉的淡定:“我明白你在顧慮什麽,你不必如此。”

隨即,他轉頭朝楚夙說道:“王爺,這不是私鬥,而是比試。”

楚夙眉頭又擰緊了幾分。

其實同樣作為一個在軍中待過一段時間的人,他完全能夠明白長孫沉俞的意思,無非是希望自己能夠給他一個麵子,不要插手這件事而已。楚夙想了想,還是點了點頭:“好吧,那本王便不管這件事了,長孫將軍,你們繼續,不過要注意些力道,別太過火。”

長孫沉俞衝他笑笑:“王爺放心,下官明白分寸。”

得到這個回答之後,楚夙沒再看他,徑自坐下來。

台上的刺頭聽到了楚夙的話,瞬間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從長孫沉俞來軍營的第一天,他就對這個空降的上司頗為不滿,即便他是長孫家的人又如何?長孫家早就已經沒落了,唯一一個能夠讓人看得起的,也就隻有長孫老將軍一個……可老將軍現在已去了!

想到這裏,他看向長孫沉俞的眼神變得越發的輕蔑:“看在你的官職比我高的份兒上,我讓你一招。”

長孫沉俞又是一笑:“不必,直接來吧。”

他看起來雖然像是一個白麵書生,但是練武的時間可不少,這兩年因為老將軍那件事,更是在軍營曆練過一段時間,沒道理會在這種地方,輸給別人。長孫沉俞對自己很有信心,兩個有信心的人,就這麽在眾多將士的麵前,動起手來,一時間,兩人打得難分難舍。

陳都看著那邊的戰況,不由得露出擔憂的神色:“王爺,咱們不去勸勸嗎?”

長孫將軍的身上,畢竟還是有傷的,這樣一打,萬一導致傷口複發怎麽辦?

楚夙很是淡定“沒必要。”

這是他自己的選擇,外人自然沒有資格插手,他們唯一能夠做的,就是在邊兒上靜靜的看著這一切。不知道過去了多久,那邊的兩個人終於分出勝負,長孫沉俞贏了,而他的對手,那個軍營的刺頭,則是被打得躺倒在地上,根本連爬都爬不出來,喘氣聲震天響亮。

他略微發紅的眼睛緊緊的盯著長孫沉俞:“我不服,我們再比試一場!”

他不相信,自己這樣魁梧的身板,竟然會輸給一個像書生一樣的男人。

長孫沉俞點點頭:“好,等你養好傷吧。”

他的回答那麽幹脆利落,就好像兩人不論比試多少次,他永遠都不會輸似的,這讓刺頭的心中一陣疼痛。他不甘心,卻又不得不甘心,畢竟兩人比試是在很多將士的眼皮子底下,在這種情況之下,長孫沉俞根本沒有耍詐的機會,是他,是他自己技不如人的。

他閉了閉眼睛,聲音沙啞的說:“算了,我認輸,是我自己功夫不到家。”

他突然轉變的態度,讓長孫沉俞露出了詫異的神色,不過他很快就平靜下來,衝著那人笑笑。

“也不用這麽否定自己,我們下次再比試就是了。”

說完話,長孫沉俞讓已經愣在一旁的將士將傷員給抗走,帶到軍醫那邊。

那些將士本來對他是有些不服氣的,但是親眼見到這場戰鬥,態度變了。軍營中的人,永遠都崇敬強者,而長孫沉俞,明顯就是一個強者。

所以他們再也沒有之前的輕慢,反而一個個都恭敬得很。長孫沉俞沒有注意他們態度的變化,徑自朝著楚夙走了過去:“王爺今日怎麽突然來我這邊了?莫不是有什麽吩咐?”即便身體因為剛才的戰鬥已經很疲乏了,他還是保持著禮節。

楚夙站起身來:“沒什麽,就是來看看你怎麽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