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側妃已經醒了!”
幾人在外麵等了約莫一刻鍾的功夫,裏麵就傳來了侍衛驚喜的聲音,顧雲舒立即起身,讓人將房中煮著紅花湯的鍋都端出來,門窗也全部打開,待到裏麵紅花的氣息散得差不多之後,她才走進去。
此時先一步進去的胡大夫已經在為蘇醒過來的蕭璃把脈,蕭璃雖然依舊十分虛弱,但是整個人已經比之前好了許多,她此時連惺惺作態、讓楚夙憐惜自己的力氣都沒有,隻能躺在**。
“妙、實在是妙啊!”
胡大夫也算是見識了不少疑難雜症的醫者,他原本以為以蕭璃的情況無論如何都是救不回來了,可是沒想到蕭璃的脈象已經越發的趨近於平穩,後續再吃上一陣子的藥好生養著身體,想來就應當沒有大礙了。
他不無欽佩地看向了顧雲舒,“我行醫數十年也不曾看到有人行如此方法,敢問姑娘師承何人?”
這一聲“姑娘”叫楚夙的臉都黑了。
眼前的顧雲舒分明是自己的王妃,到了這眼神不好的胡大夫嘴裏竟是成了未出閣的姑娘了!
“這是本王的王妃。”
忍著怒氣開口,楚夙眼神不輕不重地掃了一眼睜眼說瞎話的狗東西,“胡大夫可莫要認錯了。”
被王爺瞪了一眼的胡大夫隻覺得自己實在是倒黴,他驚慌失措地想給顧雲舒行禮,顧雲舒卻隻是擺了擺手淡淡地道:“蕭璃的情況如何了?”
“從脈象來看應當是沒有大礙了,不過王妃是如何想出來這樣的法子的?紅花活血,在大出血之後不是應該避免接觸此物嗎?”
胡大夫好奇地道。
“紅花活血不假,大出血之後應當避免接觸活血之物也不假。我隻是兵行險招,蕭璃的脈象氣若遊絲,麵色青白帶紫,可見是氣血不活。用紅花隻是搶回來一條命而已。”
聽完顧雲舒的解釋,胡大夫才明白其中的道理。
“方才你說會止血之法是因為長寧歡寧小時候總是摔傷流血,可是這紅花活血的法子,連胡大夫這樣的大夫都不敢輕用。王妃,你究竟瞞了我多少事?”
盡管早就猜疑顧雲舒就是素手觀音,可是都沒有眼前所見來得震撼。
在胡大夫開好藥方之後,楚夙看著眼前的女人,眼神顯得有些暗。
“你既然早就已經猜到了,又何必說這些呢?”
正在就著水洗手的顧雲舒動作稍稍一頓,隨即看向了身側的男人,她的臉上一片平靜,此時身份被拆穿也不見任何慌亂之色。
秋紋原本想留下來默默地聽一聽到底是怎麽回事,但是楚夙卻已經讓她出去,她隻能帶著不甘先退出去了。
此時房中隻剩下他們兩個人,顧雲舒幹脆打開天窗說亮話,“今日為了救人將身份暴露了,不過蕭璃是你的女人,我救了她也算是替你解決了一個麻煩。”
“你想如何?”
聽出了顧雲舒的言外之意,楚夙不由得蹙緊了眉頭。
“事已至此,我也不想再遮遮掩掩。”
顧雲舒淡淡開口:“我一直以來都想帶著兩個孩子離開王府,相信你也是知道的。現在你需要我出席宮中的宴會來證明你沒有殺妻,我則是想要離開寧王府這個牢籠。現在我們可以合作,你覺得呢?”
他們現在可以合作?
不就是變著法子想要離開自己嗎?
而且自己都已經知道長寧歡寧是自己的血脈了,她居然還想著離開自己。
楚夙的臉色很難看,他眼神沉沉地盯著眼前一心想要離開的顧雲舒,但顧雲舒視若無睹,現在最大的秘密也不是什麽秘密了,楚夙即便再喪心病狂也不會因為自己醫者的身份大做文章,這個秘密被曝光之後,顧雲舒反而輕鬆了許多。
看著一臉淡然、仿佛所有的事情都跟她沒有關係的顧雲舒,楚夙頭一次領會到了什麽叫做無可奈何。
誠然,自己的確不能拿她怎麽樣。
自己的王妃是素手觀音的消息傳出去之後,隻怕連父皇都會對她大有改觀,若是顧雲舒趁著此時向皇上提出與他和離,皇上未必不會應允。
這些年她在外麵苦心經營,素手觀音的名號早已響徹京城,連老將軍都要請她診治,可見她已經在無形中積蓄起了自己的勢力。
“你是從何時開始外出行醫的?”
他的眼睛緊緊盯住她,“比我想象得更早是嗎?”
“是。”
事已至此她也不必再瞞著他,顧雲舒看著眼前顯得有些慍怒的男人,隻覺得莫名和好笑,“前幾次相見,我看你對我的身份已經起了疑心,還以為你早就已經猜到了。”
楚夙的嘴唇動了動,到底沒說出來。
他的確猜到了,隻是當一切都被證實的時候還是顯得有些不可思議,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貴女,是如何知曉醫術的?連胡大夫這等行醫十幾年的老大夫都比不上她的醫術……這一切實在是有太多疑點了。
“王爺也問了這麽多了,不知道剛才我提出來的條件你覺得怎麽樣?”
顧雲舒想早點將這些事情定下來,如果楚夙不肯同意自己提出的條件,那她隻能執行另一計劃。
看著她稍稍顯得有些不耐煩的臉色,楚夙隻覺得想笑,最後還是應了下來。
“好,我答應你的條件就是。”
看著顧雲舒似乎有些懷疑自己所說的真假,他淡淡地道:“如今本王已經身陷殺妻的傳聞之中,連父皇都多次問起我是否真的將你殺了。你和一雙孩子的確重要,但是再重要也比不上前程。”
原來是為了能夠一爭皇位。
眼神漸漸暗了下來,顧雲舒隱隱有些慶幸,兩個孩子渴望親情,還好她自始至終都是清醒的,與楚夙這樣的人打交道,便不能考慮溫情和其他。
微微一笑,她看向他的眼神顯得有些意味深長,“既然如此,你讓人將宮中的忌諱和到時候需要我做的事情都一並告訴我,也免得到時候我在宮宴之上說出什麽不該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