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棲宸宮的宮門上掛著的牌子應該告訴你了，我不見外客。”

看著在自己麵前分外謙卑守禮的秋紋，顧雲舒臉上寡淡得看不出來一絲絲旁的情緒。

“是這樣啊……妾身還以為經過之前的事情之後，王妃還是將我當作自己人的。是妾身這些時日做錯了什麽事情嗎？”

臉上露出了局促而又緊張的神色，秋紋的聲音低如蚊呐，“難道是王妃介懷昨日王爺召幸了妾身、所以才對妾身忽然言辭冷淡？”

自己對於外麵發生了什麽事情一概不知，她倒是上趕著來告訴自己楚夙昨日臨幸了她。

顧雲舒好整以暇地看著眼前的秋紋，眼神裏含著淡淡的笑，“那我還得恭喜你，就是不知道你昨日帶著的丫鬟是寶嬋還是石榴。”

看到顧雲舒渾不在意的臉色，秋紋一時間竟是分辨不出來，她到底是真的不在意還是假的不在意，隻得順著顧雲舒的華繼續往下：“寶嬋如何、秋紋又如何？王妃莫不是有什麽高見？”

“隻是覺得你們實在是辛苦。”

淡淡一笑，顧雲舒想到先前蕭璃身邊那個被推出去做替死鬼的丫鬟，好像也叫石榴，她看向秋紋的眼神之中帶上了些許嘲意，“王府後院的女人是不是身邊都有一個名叫石榴的丫鬟？”

這話讓秋紋臉上的笑容頓時有些僵硬了。

她莫不是在諷刺自己沒有孩子？秋紋臉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這才低聲道：“王妃姐姐有所不知，你已經有了世子和郡主，即便蕭側妃家世過人，可是後院中的女人沒有孩子就沒有指望。我們這些姬妾，又有哪個是不希望有自己的孩子的呢？”

說著她又擦了擦眼角，抬頭看向了她，“更何況姐姐還有一手出神入化的醫術，聽說姐姐就是素手觀音，可是真的？”

“這些不過是虛名。”

想來昨日宮宴上的事情已經傳開了，顧雲舒看著眼前的秋紋，並沒有跟她深交的意思，她隻覺得秋紋的心機遠比自己想的要深，從前還覺得她心思深沉或許隻是為了自保，可是現在倒覺得，蕭璃前些時日用自己的孩子來做賭注陷害她，其中未嚐沒有秋紋的手筆。

她如此懷疑，卻又覺得是自己想多了。

畢竟自己早就已經告訴秋紋，她遲早是要離開寧王府的，於情於理，秋紋應該都沒有要害自己的動機。

“對了姐姐，我今日來是有一件事要告訴你。”

秋紋看出來顧雲舒對自己到來的興致缺缺，轉頭提起了別的事情，“想來姐姐也知道，蕭側妃家世顯赫，蕭家如今在朝局上更是一家獨大，就連咱們的王爺見到蕭丞相都要禮遇三分。”

看來是蕭璃又有了別的動作？

顧雲舒的神情稍稍嚴肅了些，“怎麽？可是蕭家或者蕭璃有所行動了？”

“蕭家如何哪裏是我這個小小的妾室能打聽到的？”

麵上溫和地笑了笑，秋紋將自己探聽到的蕭璃那邊的消息告訴她：“在我掌管王府中饋之前，一直都是蕭側妃把持著王府。如今她雖然被禁足了，可是往外麵遞消息的路子還很多，我的人昨日看見蕭側妃的貼身丫鬟蓮心到了後院門口，與人鬼鬼祟祟地說著什麽，想來是回去報信了。”

若是讓蕭家牽扯進來，隻怕蕭璃過不了多久就會被放出來了。

不過顧雲舒從來沒有將蕭璃放在眼裏過，她的那些手段都是十分低劣，蕭丞相即便權傾朝野、想要為自己的女兒謀求地位，也不可能直接插手寧王的家務事，頂多旁敲側擊地讓楚夙待蕭璃寬縱些。

自己真正要提防的，反而是眼前的秋紋。

“上次的事情，蕭璃偷雞不成反蝕把米。若是她將腹中的孩子平平安安地生下來，情勢定然會大不一樣。她接二連三在我這兒碰了壁，想來應該會學乖了。”

麵上裝作渾不在意地道，顧雲舒眼神中帶著絲絲深意地看向了秋紋，“你應該也知道，我是要離開王府的，並不想在後院中的這群女人裏打轉，你若是想對付蕭璃，自己出手便是，大可不必將我當槍使。”

“妾身自然知道王妃一心想要離開，可是現在，王妃隻怕也走不成。”

看了一眼院中曬著的厚厚被子，那都是為冬日準備的，秋紋一看便知，顧雲舒離開王府的計劃應當是出現了什麽紕漏。

“聽你的意思，你是能讓我順利離開王府？”

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秋紋居然能誇下如此海口，顧雲舒對眼前的秋紋頗有些驚訝，“你還能叫楚夙鬆口不成？”

“事在人為，我伺候王爺多年，對王爺的性子還是有幾分了解的。”

麵上露出了一抹勝券在握的笑，秋紋似是想到了什麽，“王妃想想，若是我不能把握王爺的心思，王府後院如此多的美人，我長相出身都不過爾爾，王爺為何對我盛寵不衰、信任有加？”

“這倒是，不過我知道，你既然能找到我主動說這些，想來你也早就已經想好了條件。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你說吧，你想要什麽？”

“經過上次的事情，我已經成功地得到了王府的掌家大權。妾身還沒來得及謝過王妃。”

說到自己的所求，秋紋倒是不急，她朝著蕭鹿遙露出了一抹說不出是什麽意味的笑，“然而在王府之中生存，並非是隻靠手中的權力便能安然生活下去的，他日蕭丞相為蕭側妃出頭，隻怕王爺很快就要將我手中的權力悉數交還給蕭側妃了。”

這是必然的事情，秋紋心中清楚得很，思及此，她看向了眼前依舊古井無波的蕭鹿遙，“能夠幫我的隻有王妃，同樣，能夠幫助王妃離開王府的也隻有我。”

“你是想要一個身份？”

準確地說，秋紋想要的應該是一個至少可以跟蕭璃平起平坐的身份，顧雲舒已經大致猜到了她的所求，隻是她沒想到，秋紋的野心居然如此之大。

“隻要王妃能在王爺麵前替我美言，將我升為側妃，我便一定會助王妃得償所願。”